【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为你唱完这些歌 作者：桃子姑娘 　　前情＋第一章 　　“在这里，我代表MM乐队，代表CBS，非常难过地告诉大家：今天凌晨4：35，我们失去了韩章，永远的失去了。” 　　唐敬站在CBS新闻发布厅的讲台上，底下是众多的记者。尽管不少消息灵通的媒体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得到了这一消息，但此刻听到MM乐队经纪人的亲口证实，还是难免一片唏嘘叹息之声。 　　“这不仅仅是CBS的损失，广大歌迷的损失，也是华语乐坛的重创乃至世界流行音乐界的损失。韩章是我热爱和敬重的歌手，也是我的挚友，对于失去他，实在是太难过，事情竟是如此的突然，我，对不起——”唐敬声音哽咽，语不成声，见过太多风浪的金牌经纪人此时也难以自控。 　　“那么接下来CBS有什么打算？”“韩家是否会公开举行韩章的葬礼？”“‘歌声尽处’全国巡回演唱会是否会被取消？”“MM乐队又将何去何从？”记者争相提问，一时间会场内人声不断。 　　“关于韩章的葬礼，一切会尊重家属的意见，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尚未有计划，也更未有心情，希望大家理解，同时也希望广大热爱韩章的歌迷和媒体朋友们能够体谅韩章的家人和朋友，不要去打扰他们。因为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协商和处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天妒英才：摇滚乐手韩章于今日凌晨去世》《首张专辑一语成谶：韩章留下“未唱完的歌”》《巨星的陨落》……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了韩章去世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感慨之际更有“章鱼烧”主动发起，为韩章建起了网络灵堂，点击上千万，无数歌迷在此留言悼念：“至今还是不肯相信韩章就这样离开，在他的音乐理想尚未完成之时，在他的歌迷欢天喜地期盼‘歌声尽处’之时，在为MM乐队出道纪念日庆祝之时，……我无法相信。” 　　“上帝想听韩章的歌了吗？为何要这般残忍！” 　　“愚人节那天从读书的城市赶到这里，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听到MM乐队的现场，整个人都是梦幻的，但是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韩章重伤的消息，协和医院门口苦等两日，竟是这般噩耗，韩章，你让我们怎么办？” 　　“谁来负责？究竟是谁害死了我们的韩章！” 　　“我们都是这般难过，不知道韩章的家人该是怎样伤心？上次看到韩章女友Mavis在报纸上憔悴得不行，现在肯定难过得要死吧？唉——” 　　“韩章曾经说过喜欢Beyond，喜欢黄家驹，为什么连离开都要向偶像一样吗！” 　　“在这之前我没有听过MM乐队的歌，我来得太晚了！” 　　网络留言量不断增长，无数歌迷在此飙泪，网络上所有能找到的有关于韩章的消息报道全被汇集在这里，照片上的韩章笑与不笑唱与不唱都是一样的动人心弦，“摇滚少年”“天王巨星”“豪门逆少”“深情男友”，韩章有太多的标签，可是对于真正爱着他的人来说，韩章只是韩章。 　　********************* 　　韩章的遗体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德音也被拉了出来，呆呆地坐在了走廊旁边的椅子上，双目涣散，面无表情，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前一刻的德音尚能哭喊大叫，不肯离开韩章，而此刻连流泪的力量都没有了，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全身仿佛置身于冰冻的雪原，冷得令人绝望。 　　“德音，回去吧，你已经守了太长时间了。”徐凌蹲下身来，平视德音，但是后者显然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动不动。“德音，你要节哀顺变，我们谁也不想要这样的，韩章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如此这般地折磨自己。”徐凌伸出双手，想要把德音拉起来，德音侧身躲开，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徐凌，仿佛努力识别，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起来吧，明天是韩章的追悼会，如果你还想要送他最后一程的话就回去休息。” 　　德音一手扶着身后的椅背想要站起来，长久地保持姿势不动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直接往一侧倒去，徐凌赶紧搀住德音。“德音，什么也别想，明天我会派人去接你。” 　　徐凌，乐队的其他成员以及韩家的一些子弟成为为韩章治丧的主力，经过和韩章父母、CBS的沟通，决定在帝都停灵三天举办追悼会，之后火化遗体，然后搭乘专机回故乡Q城入土为安。之所以选在帝都举办追悼会，是因为韩章的歌迷都聚集在这里；而回到海滨的故乡，则是因为那里是韩章成长的地方，是他开始歌唱的地方。 　　被公司外派国外的陈默也赶回了国内，看到德音的那一刻眼泪就刷地下来了。“德音，德音——”陈默搂住摇摇欲坠的德音泣不成声，本以为自己的好姐妹终于迎来了幸福，却不成想昙花一现，梦断此刻，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陈默，你就先别招德音哭了，你送德音回去，帮她梳洗准备一下。” 　　“好。”陈默忍住泪水，搀住德音坐进车子。 　　“情况怎么样？”闻涛低头处理电脑上的文件，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梁哲回来了。 　　“我和阿霍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宣告了死亡。”梁哲轻声汇报。闻涛敲在键盘上的手停顿下来，从屏幕后抬起头，看向梁哲，“那她怎么样？” 　　“很难过。”或许不只是难过，恐怕只有亲眼见过你才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那种绝望和无助，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闻涛掏出手机，想了一想，还是扔到了桌子上。 　　韩章的追悼会定在了四月六日，天气阴沉欲雨，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歌迷粉丝前来送别，灵堂尚未完全布置好，就有大量的歌迷等在院外，传出低低的哭声。灵堂的正前方是“痛失英才”四个大字，下方摆着的是韩章的遗像，少年的头颅高贵地抬起，桀骜不驯；两边墨笔条幅：“哲人其萎”“典型尚在”，中央安放着韩章的遗体，沉静的面容如同睡着，两侧靠墙则摆放了大量的花圈挽联“名含宝刀，才比珠玉”“精神不死，永远摇滚”等等。没有选择一般意义上的哀乐，灵堂里奏着的是韩章唱过的歌。韩章的家人乘坐一辆黑色的加长礼车现身灵堂外，均是一身黑色，面容沉痛，沈云更是几乎不能靠自己走路。 　　虽然真正出道的时间不过短短一年，但是还是有大量圈内好友明星出席追悼会，在香港有过一面之缘的影视歌三栖天王雷耀竟也亲自赶来吊唁，甚至一些并没有打过交道只是欣赏韩章才华的音乐人也正装前来。德音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一阵骚动，这是韩章亲口承认过，也大胆示爱过的女孩，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意外，该是怎样的一对璧人啊！ 　　德音一身黑色，鼻梁上带着黑色墨镜也难掩脸色苍白，神容枯槁，手中捧着一束蓝色的鸢尾。德音摘下眼镜，缓步走向灵堂。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在最美的年华里曾经幻想过与你举办一场传统的中式婚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必将是眉目含情，笑语盈盈，可是现在呢？多少前尘成往事，七载哀欢，匆匆永诀，韩章韩章，到底是你先抛下了我。 　　德音绕着遗体向前，把那束鸢尾轻轻放在韩章的胸前，俯下身，跪在一侧在韩章冰冷的唇上留下最后的亲吻，耳边响起的正好是《那些为唱完的歌》——“我的那些未唱完的歌/回荡在脑海中/那些陪我唱歌的人啊/不知在何方/如果不能再见/我该如何唱完那些歌”。德音起身，继续向前，走到家属一侧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沈云摇着头流泪，两人紧紧地拥抱。 　　之后是歌迷吊唁的环节，无数歌迷在鞠躬的时候忍不住泪洒灵堂，呜呜低咽。 　　韩章的遗体被抬起，一共有六人扶灵，最前面的是徐凌和唐敬，之后是乐队的另外四名成员小楠，Nick，司嘉和冯仑，当棺木被抬上灵车，缓缓发动的那一刻，歌迷的悲痛达到高点，有的小姑娘体力不支晕倒过去，还有不少粉丝继续追着灵车，想要再送韩章一程。 　　雨终于开始下了起来。 　　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承载着韩章骨灰的专机抵达Q城机场，韩氏早有人等在这里，驱车前往太平岭，那是韩章将长眠的地方。Q城的雨下的远比帝都要大，蒙蒙之中看不清前路。打在脸上让人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希望你能在这里得到安宁，我的韩章。 　　第一章 　　和痛苦相比，悲伤是不一样的，它绝不是猛然袭来的波浪，而是一种弥漫而上的没顶之灾，让人膝盖发软，眼睛发黑，让习以为常的生活崩溃。你可能走在路上，突然陷入到这种情绪当中，不可自抑。而德音就处在这种情绪的笼罩之下。韩章的头七也已经过去，茫然过后竟是这般清醒的痛苦与悲伤。人人都在告诉你，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习惯和痊愈，可是这对德音来说是错的，因为这种感觉每一天都是新的，当以为心已经痛到极限，可事实告诉自己，原来还可以更痛，看不到出路，也无处躲藏，无法逃离。 　　从不关注娱乐新闻的母亲不知道如何得知了韩章的死讯，知道了那个曾经年初一就来拜年的青年竟是大明星，竟又是这般英年早逝。打来电话想要宽慰几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叮嘱德音好好保重自己，说到最后自己先忍不住红了眼圈。德音低低地应了声好，便不再说话，像是失掉了全部的生气。 　　MM组合不日瓦解的传闻沸沸扬扬，官方公告迟迟不出，媒体和歌迷躁动不安，各大购物网站、音像店里的乐队专辑早已被抢购一空，一张有着乐队全体亲笔签名的专辑已经炒到了六位数，但是很少有人真正愿意出手，毕竟大多数人都悲观地认为MM乐队不会继续存在，失去主唱如同失去灵魂，绝版必然有着巨大的升值潜力。 　　处于风暴中心的MM乐队及其所属的CBS在经过了难以想象的慌乱之后，终于不得不坐下来认真考虑乐队何去何从的问题了。领导层和乐队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出于商人的考虑，CBS自然是希望最大限度地榨取乐队的商业价值，于是就有了乐队重组或者单飞的计划，但是以小楠和NICK为代表的乐队成员则坚决反对继续保有M&M这个称号。 　　“我不会为除了韩章以外的人弹贝斯的，这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我追随韩章回到国内发展所谓的音乐事业，并不是为了钱或者名，仅仅只是唱歌，你们永远不会懂，你们这些盯着财务报表，挥着高尔夫球杆，喝几万块一瓶红酒的人永远不会懂这其中的意义，即使你手下有着数以百计的歌手。” 　　激烈的争执之后依然没能达成统一意见，主管音乐部的副总王亮几次拍桌而起，要不是经纪人唐敬拦着，两边绝对能够打起来。最后副总扔下一句：“理想我不管，各位还是回去把合约好好读个几遍再谈吧！”摔门走人。NICK也毫不示弱，对着副总的背影竖起中指：“fuck！大不了回LA！” 　　半夜睡不着，德音索性爬起来，从门后拖出那只大大箱子，是几天前韩章的母亲沈云寄过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短短的信笺，只有一句话“我想韩章肯定会更希望由你来保存，这是最好的归宿。”德音一直没有打开过，应该是不敢吧。箱子封得很严实，宽胶带密密地缠了一层，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 　　里面有不少的唱片，都是韩章喜欢的乐队和歌手，也有好几本笔记本和成沓的曲谱。德音仔细翻看着手中的纸张，有的很整洁，像是一气呵成；有一些却是反复地涂涂改改，仿若暴躁中的胡乱涂鸦；有些甚至都已经填好了歌词。德音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韩章创作时的样子，全神贯注的，皱眉的，抓头发，双眼放光，兴奋大喊的样子，在曲谱的最后有着铅笔写就的三个英文单词“To my girl”。德音匆匆翻看每一篇的结尾，都是“To my girl”。德音对着一张曲谱，轻轻哼唱出纸间的旋律，发现这都是未曾被唱出过的，却被韩章仔细地珍藏，妥帖地保管，郑重地写下“To my girl”，如同是尚未寄出的秘密礼物。日期有远有近，最远的是在两人年少尚未别离之时，而最近的则是在韩章出事的前一周。 　　这些旋律像是一声春雷炸响在耳边，整个耳朵都是嗡鸣声，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又像是上帝的那一束光突然闪耀在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光亮。德音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而且已经知道了应该做什么。胡乱换下睡衣，抓起外套，德音冲出门外。 　　第二章 代替 　　四月份的帝都清晨，天光微亮，德音坐在出租车上，匆忙赶往唐敬的公寓，内心如同撞向悬崖的波涛，涌动着一股慑人的力量。虽然保安对这个清晨找上门来的年轻女子心怀疑问，但德音还是在登记过后顺利来到金牌经纪人唐敬的门前。门很快被打开，唐敬眼角暗红，想来这几天也没能休息好，看到门外的德音似是吃了一惊：“德音，你——” 　　“唐先生，让我代替韩章！”德音站在门口，说出这样的第一句话。 　　唐敬这下是真的惊到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请让我代替韩章唱完那些歌。”德音直视着对面男人的眼睛，神态郑重，语气严肃。 　　“先进来吧，我们到客厅说话。” 　　两人相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德音，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唐敬出言询问，但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认定。 　　“我想要成为MM乐队的主唱，代替韩章唱完那些歌。我知道这是匪夷所思、近乎荒诞的要求，但是唐先生，我是认真而且我知道这也是韩章希望看到的，请您一定要答应我！”德音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实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德音你应该知道这不合逻辑，不是你爱韩章或是韩章爱你，你就可以代替他成为乐队的主唱，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事情。先不说公司的考虑和安排，单纯是你自身的身份和条件，还有——” 　　“唐先生，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异想天开，甚至会怀疑我是不是因为韩章去世而陷入疯狂，我的确疯狂了，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你作为韩章的好友，你应该知道韩章组建MM乐队的初衷之一就是为了我，他甚至为我写下了太多的歌曲，我必须要唱出来。韩章，韩章他一直希望我能够唱歌，我，我——我可以的唱歌的，我可以现在休学，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现在就可以唱给你听。”德音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 　　“德音，你冷静，你先冷静下来——我听说过你的歌声，也明白韩章的心愿，就算我愿意帮你，但这件事情实在不是我能做主的。” 　　“那么谁说了算？” 　　唐敬思忖片刻，绕过了主管音乐部的副总王亮，因为知道那家伙有意扶持一个潜规则上位的男歌手，要不也不会在办公室和乐队其他成员吵得那么厉害，说出了CBS大boss杨之成的名字。 　　“我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他答应的。那么先告辞了。”德音站起身来，微微鞠躬，转身朝门外走去。 　　唐敬想想自家老板那风流成性，奸猾狡诈的德行，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让德音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直接对上那个老狐狸。不过，韩章爱上的女孩子还真的是很有意思啊。 　　CBS的老总就不是那么好见的了，德音几次找上门去，都被彬彬有礼的秘书小姐以“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为由挡在了门外。但是德音毫不气馁，几乎每天两次跑到CBS报道，以至于秘书都有些感动，再加上这姑娘看起来并不像那些老板甩掉之后还来纠缠的女人，就偷偷地说“这位小姐，我们老板每周五早上会在香山高尔夫挥几杆，你或许可以去试试。” 　　于是在周五的早上，德音终于见到了杨之成。意外地是自己竟然是见过杨之成的，那时候自己还是闻氏国际的实习生，陪着闻涛参加一个饭局，见到了这位掌控半个话语娱乐圈的大佬人物。对方显然也还记得自己，要不在自己刚刚冲上来拦住他的时候就会叫保安了，在听到德音的要求后，杨之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德音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探究意味。“德音小姐的提议很有趣，我会考虑的，但不如先陪我们挥几杆？”德音注意到杨之成说的是“我们”，但是从秘书小姐那得到的消息来看这是杨之成的私人娱乐时间，很少有人知道，也绝不会带人打扰。正疑惑之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Sorry，我迟到了。” 　　德音扭头，果然是闻涛，不过来者显然更加吃惊，连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都微微带了错愕之情，“德音，你怎么会在这？” 　　“闻先生，好久不见。”德音声音暗哑，没有解释自己出现在此的原因。闻涛狐疑地看向杨之成，面带不虞之色，后者夸张地做出无辜的表情，表示自己很冤枉。闻涛唤来工作人员“你送这位小姐到休息区，好好照顾。”又转向德音：“小七在那边，你可以和他先聊会儿，一会等我一起。”说罢不待德音的而回应，挥手让工作人员驾驶着电动高尔夫球车先带德音离开了。 　　“说罢，怎么回事？”闻涛不苟言笑的表情愈发严肃。 　　“我还纳闷呢？那不是你的妞吗？为啥跑来说想要代替我旗下的一个过世歌手成为主唱？如果你想让她进娱乐圈，我可以另外安排啊！或者我这儿也有现成的女星啊！”杨之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本来还要调侃的，看到闻涛皱起的眉头，自觉收声。 　　“是那个叫韩章的吧？不要答应，她不适合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圈子。”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圈子？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今天不打了，我先走了。”闻涛也不管身后男人的不满，径直往休息区走去。 　　休息区内，小七正在和德音说话，但看得出德音兴致不高，气氛有些沉闷。“先生你来了。”小七说着长舒一口气，总算把人留到先生回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闻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好，失陪了。”德音没有得到杨之成的允诺本就有些沮丧，实在不愿讲话，更没有力气和闻涛这种气场强大的人物周旋。不过对方显然并不在乎德音的话，径自拉开车门，示意德音上车。德音只好无奈妥协。 　　“最近闻颜老是问起你，改天一起吃个饭。”小七坐在驾驶位上，密切注意着后排动向，对于老大总是拿自己妹子开场的举动十分鄙视。“感谢闻颜的惦念，最近有些忙，事情也很多，有时间我会打给她。”德音一直很喜欢自己家教过的那个小姑娘，但现在哪能顾得上。一时间车上无人讲话，德音静静地看着窗外。 　　“我知道了韩章的事，但是听着，德音，你不适合娱乐圈，不可以去。”闻涛忽然出声，打破沉默。 　　德音错愕地看向闻涛，似乎对于闻涛的话十分意外，“不适合？闻先生对我了解多少，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你听过我唱歌吗？你知道我和韩章的关系和过往吗？我怎么会不适合，我绝对可以读懂MM乐队！你凭什么可以评价我！”德音不知怎的，负面情绪爆发，近乎嘶吼，全然不似平时的冷淡清净。“停车！麻烦停车，我要下车！” 　　小七为难地从后视镜看着自家boss，又有些为难地看着德音，然后将车停在了路边，德音扔下一句“抱歉”，匆匆下车。正好一辆出租车驶过，德音慌忙上车离开。 　　“现在怎么办，先生？”小七出声询问，而闻涛盯着疾驰而去的出租车背影，低低地叹了口气。 　　尽管见过了CBS的大老板杨之成，但是进展并不顺利，甚至连试唱一首歌的机会都没有，再联系的时候，杨之成都没有躲避，甚至还让秘书传出话来给德音：“德音小姐，我们老板的意思是爱莫能助，因为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他那里，甚至CBS认为由已故摇滚王子的女友来接替乐队主唱是个很好的想法。” 　　德音实在想不出如果大老板都同意，那么还有什么阻碍呢。忽然，德音想起那天和闻涛在车上的对话，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闻涛那里。可是不应该啊，闻涛那样的任务何苦要为难自己。不过德音的习惯是一旦发现问题，就要直面解决。于是来到闻氏国际在CBD的办公大楼。 　　第三章 质问 　　闻氏国际的总裁素来低调，以至于江湖传言见一面难于上青天，但这并不包括德音在内，前台秘书客气地表示请德音小姐耐心等候，闻先生正在开会。德音坐在沙发上，后背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受到惊吓的德音猛地回头，耳边传来一个男子清越的声音“Sorry，无意吓到你，还好吧，德音？” 　　“不是，是我最近——您好，梁先生。”来人正是闻涛的特别助理，也是德音实习时的直接领导——梁哲。 　　“是要找闻先生吗？干嘛不上去等？闻氏国际曾经的实习生，现在的准员工难道在闻氏办公区迷路了吗？来吧，和我一起上楼。”德音勉强笑笑，和梁哲一起走上电梯。刚出电梯口，正好碰到从会议室走出来的闻涛，闻涛顺手把手中的文件递给自己的特助，“你先回去看一下，拟个草案出来。”又朝德音微微颔首，“跟我来办公室。” 　　依然是简洁大气、线条冷硬的装修风格，和闻涛本身的气质完美搭调。“请允许我开门见山，闻先生，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在阻拦我代替韩章成为MM乐队的主唱？”德音没有理会闻涛请坐的手势，两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站在闻涛面前，两眼直视着对面的男人。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德音？”闻涛皱起眉头，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身形瘦削，比之一个月前，憔悴了太多。 　　“是还是不是？请闻先生正面回答我。”德音身体更加向前，眼睛里隐隐烧着火光。 　　“是。”闻涛简短地吐出一个字，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底流露出一丝怜惜的柔软。 　　德音后退一步，虽然来之前心底就是这样猜测过，但是此刻被亲口证实，德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闻涛这样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必要对自己使绊子，更何况算起来自己是有恩于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德音，你觉得呢？我以为你应该明白。”闻涛也站起身来，向前靠近，在德音的耳边低低问道，略低沉的语气却给人莫大的压迫力，抑或还有一丝丝的蛊惑在里面。 　　德音后退一步，纵然内心隐隐感觉到事情的真相，却并无心面对，于是：“如果说我求你呢？”德音停顿片刻，似是犹豫，又似在酝酿，“凭我曾经在这栋办公楼停车场救过你的命，我求你答应。”德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提及那场骇人的枪战，但是为了韩章，为了MM乐队，为了那些未唱完的歌，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是闻涛第一次见到德音毫不掩饰的软弱，让人想要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也让自己的心跳因为难过而失了节奏，从来铁血冷硬的闻氏当家竟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可是在闻涛看来德音这般清净骄傲的女子是不应该暴露在荧光灯下，但是再多的不应该竟也抵不过一个哀求，这才是真的不应该吧？ 　　“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换，我答应。但是千万不要再有求于我，德音。”因为我终究是一个商人，有着贪婪的本性，会忍不住要求更多。“让梁哲送你下去吧，杨之成那边我回去说的。”闻涛说罢，也不再理会德音，径直坐下开始翻看桌面上的文件。 　　德音迟疑了几秒钟，最后转身出门，此刻的内心除了唱完那些歌，实在也顾不了其他。 　　学校里已经开始组织论文答辩，主修财务管理，辅修法律的德音本来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两篇毕业论文的写作，可是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精力继续完成答辩了，只好下定决心申请延期毕业外加休学。这个决定首先受到了学院老师的质疑，德音成绩优异，又和著名的闻氏国际签订了就业三方协议，这个时候突然申请延毕，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孙老师，我并非草率决定，也知道您和学院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可是我又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希望学校能接受我的申请。” 　　“德音，有什么比自己的学位和前途更重要呢？你要考虑清楚，闻氏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一旦错失这个机会，我怕你将来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 　　“好吧，真是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你的家里同意吗？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应该和家里商量一下的。” 　　“我知道，谢谢您，孙老师。我母亲那里我会自己解释的。” 　　德音踌躇很久，还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苍老的声音，德音还是为难地不知该怎样开口。“妈，我想要休学一段时间。” 　　“怎么回事？好好的干嘛要休学啊？”德音母亲一下子急躁起来。 　　“你知道韩章是一个歌手的，对吗？我想要唱一段时间的歌。” 　　“胡闹！妈妈知道你放不下韩章，我也觉得很可惜、很心疼，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休学？你应该知道妈盼你毕业已经很久了吧！”自从六年前德音的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挣扎着扛起这个家，虽然两个女儿都很懂事，但是其中的辛酸苦楚又怎能三言两语道的尽呢。 　　“对不起，妈。可是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看着那些歌躺在箱子里，而我成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小白领，然后随着时间忘掉韩章，忘记歌唱，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希望自己的闺女能够平安快乐，你爸爸要是活着也不会同意你抛头露面唱歌的！养你这么大，读了十几年书，最后好不容易考上名校，不是为了让你去唱歌的！” 　　“妈，唱歌没有错啊，也是正当的事业。算我求你好不好，而且我只是暂时休学，将来肯定会完成学业的！”当年因为韩章的生离，父亲的死别，德音已经失去歌声太久，这一次的机会是韩章的遗愿，也是自己的希望。 　　“不可能！你要是放弃学位，去唱什么歌，就不要做我的女儿！”说罢挂了电话。 　　德音看着“嘀嘀”响个不停的手机，叹口气，又拨通了姐姐的电话，“我要休学的事情已经跟母亲说过了，她很生气，你多开导一下吧，我是不可能改变决定了。” 　　“唉，从小令人省心，临毕业又要生事，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仔细斟酌着干吧，不要吃亏，也别委屈了自己，咱妈过几日想开了就好。”关于休学的事德音和姐姐德雅已经事先通过气。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不会的，从来都是以你为傲的。“ 　　其实德音的做法颇有些自断后路、破釜沉舟的意味，毕竟代替韩章成为MM乐队主唱这件事还有很多的悬念，说白了就是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是此时的德音如同坐在牌桌之前，拿自己的一生拍案下注，不论输赢，只求一个此生无憾。 　　花了两天办完全部的延期毕业，外加休学的手续之后，收到了唐敬打来的电话，约德音到CBS办公室一谈。 　　走到办公楼门口的时候，德音感觉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咔嚓”的快门声，不远处有个记者模样的男子正拿镜头对着德音。德音没有理会，快步走进CBS，坐上电梯。 　　唐敬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精神了一些，见到德音，露出一丝笑容，招呼德音到地下排练室来谈。“请坐吧，德音。这间排练室的私密性比较好一些，我们在这谈比较方便一些。” 　　德音点点头示意了解，没有说话，唐敬继续开口：“我已经从boss那边得到消息，领导层同意你代替韩章出任MM乐队主唱，在消息发布之前，我约你来，其实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听听你的想法。” 　　“其实我与韩章一直有一个没有解开的心结，韩章一直很喜欢我的歌声，尽管我以前也不曾想要发展歌唱事业，但是韩章还是认为如果不是他当年的不辞而别，我不会唱不出歌来，甚至说不定也会成为一名歌手。所以韩章一直很自责，也很遗憾，他是那种真正热爱音乐的人，不愿意任何好声音被埋没。所以在看到他留下的那些曲子的时候，我知道我应该这样做，也必须这么做。直接成为MM乐队的主唱，或许这有些不道德，但是不会再有比我更了解韩章的人了。我知道自己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甚至有几年的时间不曾开口唱过一首歌，但是唐敬，请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好的。”德音一口气说了很多，语气平淡，但是让人唏嘘。 　　“那么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你现在可以唱的出来了么？” 　　第四章 争取 　　“那么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你现在可以唱的出来了么？” 　　德音笑笑，拿起墙边的一把吉他，开始试音调弦，然后唱了MM乐队的成名歌曲《那些未唱完的歌》——“我的那些未唱完的歌/回荡在脑海中/那些陪我唱歌的人啊/不知在何方/如果不能再见/我该如何唱完那些歌”。是和韩章一脉相承，又不尽相同的风格，嗓音比之一般的女声，略显沙哑，却别有风味，堪称中国版的Adele，自有一股动人心弦的力量。 　　唐敬听完，忽然觉得韩章果然是对的，这个女孩是该为歌唱而生的。“很好，德音，真的很好，你应该唱歌的，不只是因为韩章。那接下来的安排就交给我，你只要负责唱歌和乐队其他成员的磨合就好了。我还没有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所以明天我会安排你们正式见面，别担心，大家都认识，更何况你这么棒！至于合约、工作规划什么的其他事情，我来搞定，我想你是同意继续由我来担任经纪人的吧？” 　　“求之不得，谢谢你，唐敬。” 　　第二天和乐队成员的会面依然是安排在CBS的排练室。唐敬只是告诉小楠、Nick他们今天会见到公司安排的乐队的新主唱，但并没有具体说明是谁。所以在推门进来见到对面坐着的是德音的那一刻，实在是出人意料。 　　“哇哦，我实在没有想到！德音——你竟然是新主唱！”小楠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很抱歉，没有提前和大家商量，但是我是真的想要成为MM乐队的一员。” 　　“你一直都是，Mars & Mavis，战神和他的歌鸠，如果主唱不是韩章的话，我能愿意的也只有你了。”Nick苦笑一声，想起当年在LA，韩章拉自己组建乐队时的情景，自己当时觉得终于等到了可以追随一生的歌者，谁料缘分这般浅薄。 　　“我不同意，我从来没想过为一个女的做键盘手！”冯仑说罢，踢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冯仑，请你等一下！”别人还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德音已经追了过去。“请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德音拽住冯仑的胳膊，语含恳求，但眼神坚定。然后德音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排练室中间的话筒前，打开话筒，拿过边上的一把吉他，弹唱了一首Mr. Big的《To be with you》Hold on little girlShow me what he's doone to youStand up little girlA broken heart can't be that badWhen it's through， it's throughFate will twist the both of youSo come on baby come on overLet me be the one to show youI'm the one who wants to be with youDeep inside I hope you feel it tooWaited on a line of greens and bluesJust to be the next to be with youBuild up your confidenceSo you can be on top for oncewake up who cares aboutLittle boys that talk too muchI seen it all go downYour game of love was all rained outSo come on baby， come on overLet me be the one to hold youI'm the one who wants to be with youDeep inside I hope you feel it tooWaited on a line of greens and bluesJust to be the next to be with youWhy be alone when we can be together babyYou can make my life worthwhileAnd I can make you start to smileWhen it's through， it's throughFate will twist the both of youSo come on baby come on overLet me be the one to show youI'm the one who wants to be with youDeep inside I hope you feel it tooWaited on a line of greens and bluesJust to be the next to be with you并不是一首很适合女生女生的歌，但是一曲过后，全场静默，惊艳绝伦。“这是我听到的韩章唱过的第一首歌，尽管to be with me的诺言成空，但是我是真的想要和大家一起完成韩章的音乐梦想。我知道自己还有太多的不足，但是希望乐队能给我这个机会。”德音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楠带头鼓起掌声，看向德音。 　　“好！既然现在大家都同意，那么我来说一下接下来MM乐队的工作安排。首先是新闻发布，初步定在韩章五七祭日那一天，估计反响会很大，歌迷的反应也难以估计，届时也会安排相关公关人员联系媒体，引导风向。其次就是没有开成的呃‘歌声尽处’演唱会，接着开有些不现实，所以等德音和乐队磨合一段时间之后这场演唱会是必须要开的。再有就是对德音的宣传工作，我现在计划是由一张精选集开始，既包括韩章唱的几首未发行歌曲，也涵盖德音演唱、韩章作曲的音乐，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过渡。怎么样？”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那今天就这样，先散了。德音，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唐敬布置完安排后，留下了德音。 　　“这是公司签约的合同，你看一下吧。”唐敬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德音面前。“我知道你是修过法律的，说实话，这份合同的确过于严苛，但是这已经是我所能争取的最好的结果了。” 　　德音快速的浏览了一下合同，一签十年，利益分成很低，工作安排自主性极小，违约金巨额，真真是非常不公平的条款。 　　“虽然是杨总吩咐下来的，但是他也没有过多交代，底下的副总有好几个很不满，整出这样一份合同，也是有他们自己的考量。”唐敬补充道。 　　“我明白的，没有关系，唐敬，我并不在乎这些的。”说罢，德音拿过一管签字笔，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本来是打算让你拿回去看看的。”不过唐敬和德音都明白，看不看都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德音的处境是被动的，只能接受公司给出的条件。 　　“还有就是公司有给你安排公寓，各种配置还不错，这是钥匙和地址。”唐敬将一个信封交给德音。 　　回到租住的公寓，沐沐可怜兮兮地等在门口。看到德音回来，露出既开心又抱怨的神情：“你跑到哪里去了，等你好久，打电话也不接！”德音看看手机，才发现已经没有电了。一边道歉。一边打开房门招呼沐沐进来。 　　“我听学院老师说你申请延期毕业外加休学了，是不是真的？你现在打算怎样啊？”作为大学的好室友和好朋友，本将成为闻氏好同事的沐沐，真心搞不懂德音的打算了。 　　“我今天和CBS签约了，会成为MM的主唱。” 　　“什么？”沐沐一直都是韩章的疯狂粉丝，外加华北区“章鱼烧联盟”的负责人，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堪比当年得知自己的好友竟是偶像的女友。 　　“你是少数知情人之一，可要保守秘密啊。”德音将一杯热水递给好友。 　　“你真的吓到我了，德音，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哎，现在竟然要成为MM乐队的主唱，我没有别的意思，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知道韩章在歌迷心目中的地位，我只是想尽我最大努力为他唱完那些歌，这也是我们的约定。”德音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水杯。 　　“那么德音，闻氏国际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嗯？” 　　“三方了啊？解约也得有个程序吧？” 　　德音皱眉想了一下，“我是延期毕业，没有达到可被雇佣的条件，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我会再和闻氏的人事部联系的。” 　　CBS给德音安排了音乐指导老师，负责给德音技巧方面的训练，也配了营养师和体能教练，完全是按照重点新人的模式打造。起初德音出入CBS大楼，有被狗仔拍到，发了一些诸如《昔日天王女友，如今形容憔悴》之类的消息。但是随着被频繁拍到德音进出CBS，一些嗅觉灵敏的娱乐圈人士自然嗅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纷纷猜测CBS所在酝酿的新动作。于是又有青果娱乐周刊等多家媒体爆料德音有望加入娱乐圈，甚至是MM乐队。此消息一出，立刻掀起轩然大波。但是CBS纹丝不动，任凭外界吵翻天，只是加强了对德音的保密工作。 　　********************************** 　　一个慈善酒会现场，灯光璀璨，觥筹交错。 　　闻涛作为重要捐助人，不得不在酒会露一下脸，身边不少前来套近乎的商场人士，闻涛脸上倒是淡淡的，丝毫不见热络。 　　“我说闻老弟，上次高尔夫球场放我鸽子这事就这么算完了？”CBS老总杨之成也应邀出席，看到被众人包围的闻涛，走上前来，递给闻涛一杯香槟，两人默契地走到角落说话。 　　“那个叫德音得小姑娘我可是已经签进来了，不过你俩到底啥关系啊？” 　　闻涛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没有正面回到，表情一副高深莫测。 　　“别跟我装啊，我可是压上了整个MM乐队的前途在陪你玩啊！” 　　“少来了，你就好好照看着，德音自然是很好的。” 　　“你倒是有信心。” 　　第五章 发布 　　“首先欢迎各位媒体嘉宾的前来。今天是韩章离开我们的第三十五天，悲伤依然难抑，可是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今天CBS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得目的除共同祭奠韩章之外，还有一个重大消息要发布。那就是：韩章生前好友、歌坛新秀Mavis将代替韩章继续出任MM乐队主唱。” 　　唐敬的话音刚刚落下，现场嘘声一片，闪光灯不停闪烁，有记者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发问“为什么会选择韩章的生前女友这样一个圈外人士呢？”“CBS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个决定对于广大歌迷来说是不是过于草率？” 　　“请安静！大家安静一下！会有专门的提问时间，现在请各位媒体先听我说完。Mavis出任MM乐队的主唱既是韩章的遗愿，也是CBS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决定，相信大家很快回见识到Mavis的实力，也希望众媒体能够给新人更多的鼓励。” 　　随后是发布会流程上的媒体提问时间，“您好！我是星光娱乐的记者。我想问一下韩章遗愿当中是如何提及希望由Mavis来出任乐队主唱的？因为按照常理一般都是会由乐队另外某位成员担任。” 　　“谢谢你的提问。相信大家对韩章生前的恋情也有一定的了解，韩章和Mavis是在音乐上互相欣赏的恋人，对于Mavis的音乐天赋，韩章一直也是非常的推崇，所以弥留之际曾经表达过希望Mavis能代替他继续唱下去。” 　　“我是来自青果娱乐周刊的而记者，我的问题是针对CBS的，让一个毫无演唱经验的新人出任近年来最火摇滚乐团的主唱，是不是过于冒险？还是说除了其身份之外背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已经说过，Mavis有很好的天赋，看重她不仅是因为这是韩章的期许，更重要的是MM乐队和CBS都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为什么今天新主唱和乐队其他成员都没有出席发布会呢？” 　　“乐队正处于磨合和准备阶段，所以在有新作品问世之前，CBS希望MM乐队能有一个更为宽松的环境来做音乐，继续整个乐队的音乐梦想。” 　　“那么原先策划的‘歌声尽处’巡回演唱会又将如何处理呢？我相信歌迷也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歌声尽处’已售门票可以无条件全额退回，当然歌迷也可以选择继续保留，因为将来演唱会肯定会开，届时歌迷可以凭现在手中的门票入场。至于日期，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时间表。” 　　“今天的提问先到这里，之后会有通稿发给诸位，再次感谢各位媒体朋友！” 　　Q城太平岭墓园。 　　韩章的墓前摆放着新鲜的花束和水果，照片中少年的面孔依然清俊。德音和乐队的其他成员一袭黑衣，肃穆地站在墓碑面前。德音把带过来的蓝色鸢尾摆放在照片下方，掏出手绢，细细抚过碑身。“韩章，从今天起我正式成为MM乐队的主唱。”照片中的韩章昂着头，不说话。 　　五月的Q城，樱花早已开败，吐出嫩绿的新叶。 　　德音记起当年的分离就是在一片樱花海下，韩章坐上管家的车离开，年少的自己笑着挥手说下周再见，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之后父亲的去世，韩章母亲的为难，高考的失利，一度让自己陷入绝望。一别五年，再相逢，韩章已是舞台上的巨星，而自己也是高校学子，看起来也有着光明的前途，本应该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终是敌不过内心的怀恋，再牵手以为可以共筑爱的港湾，却以最终的死别告结，留下那些未唱完的歌。 　　“韩章韩章，请你认真地听我唱。”德音轻吻墓碑，转身离开。 　　扫完墓，德音去拜访韩章的父母。上次踏进这栋欧式的别墅还是五年前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怀着寻找韩章的焦灼心情而来，带着被羞辱的悲愤心情离开。年少的自己有没有发誓不再踏入此地半步已经记不得了，但至少没有想到会和沈云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回忆同一个人。 　　“阿姨，你不用麻烦了，我和什么茶都是一样的。” 　　“不麻烦，只是人老了，转个头就不记得东西放哪儿了。阿月，前几天徐凌送过来的那包春茶搁哪里去了来着？”沈云自己找了一会未果，只好求助帮佣。 　　“就收在厨房的茶柜里呀，太太。” 　　沈云也正好找到了，拿过来，慢慢冲水泡给德音。“是本地山上的茶叶，尝一尝吧。”碧绿的茶叶在玻璃杯中舒展开来，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茶香。德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滋味浓厚，有着独特豌豆香味。” 　　“你是个懂茶的，韩章从来就喝不出差别。”沈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沉默下来。 　　这个一直优雅高贵的女人，卸去强势的伪装，也只是个思念儿子的母亲，一下子苍老孱弱起来。德音放下杯子，起身坐到沈云的旁边，手臂换过肩头，两颗悲伤的心灵似乎实现了共通，然后得到安慰。 　　“德音中午留下一起吃饭吧，一会儿徐凌也要过来。“沈云擦擦眼角，恢复了常态。 　　德音点头。 　　午餐并不复杂，只有韩章父母以及德音和徐凌四个人。席间徐凌问起德音代替韩章成为乐队主唱的事情。韩启山和沈云夫妇这才知道，德音已经加入MM乐队的决定。 　　“虽然最后理解了韩章对音乐的执着，但还是会很遗憾，不过德音要接着唱下去的话，我和你韩叔叔都是支持的，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们虽然不懂音乐，但是别的方面还是可以帮忙的。” 　　“我知道，谢谢叔叔阿姨。” 　　“不，是阿姨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了韩章唱歌，也谢谢你原谅阿姨当年那样对你。另外就是娱乐圈鱼龙混杂的，有需要一定要开口，德音千万别委屈自己。” 　　“我知道了——”德音忍不住红了眼圈，声音也有些哽咽。 　　“好了，两个孩子难得记得来陪我们吃吃饭，你就别又惹得哭哭啼啼的了。”韩启山开口道。 　　午饭过后，德音和徐凌一起离开，徐凌开车送德音。“这条路不会容易，德音，你何苦背负这么多。”徐凌也是爱音乐之人，少年时也从和韩章一起组过乐队，其中的辛苦自然明白。 　　“不光是因为韩章，至少我也是有天赋的不是吗？记得当年我一首《你要不要跟我走》可是让某人想要换掉韩章，推我做主唱呢！” 　　“是啊是啊，你们一对都是天才好了吧？”徐凌忆起旧事，也不禁笑了起来，哼起旧日的旋律：“……/你要不要跟我走/去看看那些没有人写过的风景/去听听那些少有人知道的故事/你要不要跟我走/即使我除了爱你，一无所有/……”。 　　德音没有和乐队成员一起返回帝都，而是自己回了一趟家，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解释，才可能取得谅解的吧？ 　　“妈，我回来了。”德音推开家门，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画面上是CBS上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看来从来不关注娱乐明星的母亲，也因为自己不得不关注起娱乐动向来。 　　“你都不上学，要去唱歌了，还回来干什么，还认我这个妈？” 　　“妈，你不要这么说，你这是让女儿无立锥之地啊，我怎么可能不认你呢！” 　　“那就是我不认你这个闺女行了吧！” 　　德音看着满面怒容的母亲，缓缓地跪了下来。“对不起，妈妈！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担心我，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恐怕会遗憾一辈子的！求您一定要原谅我，妈——“德音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真是害怕你学历证没拿到，将来干什么都不行啊！韩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也不能搭上自己的前途啊！” 　　“妈，你放心，我会做好的，不管是学业还是唱歌，我都会干好的。” 　　“唉，真是债啊！我欠你爸的，你又不知道是欠谁的。真是冤孽，起来吧。” 　　德音站起身来，露出感激的微笑。 　　“不过我最多答应你三年的时间，知道吗？三年后不管唱成什么样，老老实实地去把书念完，知道吗？”德音母亲沉着脸补充道。 　　“我知道啦，谢谢妈——” 　　第六章 筹备 　　德音搭乘第二天一早的飞机赶回北京，坐的是普通的经济舱，但不知道记者从哪里得到的风声，一下飞机被各路媒体逮了个正着。 　　“Mavis，你这次回Q城，是去祭奠韩章吗？”“成为MM乐队的主唱，你是否会担心不能满足歌迷的期望？”“对于歌迷阵营中明显分裂成支持和反对的两派，你怎么看？”“有内部人士称你能签约CBS靠的绝对不是韩章生前女友的身份，而是另有幕后推手，是不是确有此人呢？”记者的问题铺天盖地，闪光灯闪个不停，话筒都要戳到德音的脸上来。 　　本就有些晕机的德音此刻更是被这阵仗搞得头脑发晕，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之间，德音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护到身后，“让一让，让一让，无可奉告，请让一让”有人也从一侧突破重围，护着德音往外走去。 　　德音本以为是公司派人来接，等突出人群后才发现原来的是闻涛的人，闻涛的贴身保镖小七也在。“德音，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小七兴奋地和德音打招呼，接着又说起闻颜，问起德音，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直到闻涛咳嗽一声，小七才渐渐安静下来。德音才插上嘴问出最初的疑惑：“闻先生怎么会在这里？是送人吗？” 　　“算是吧。你去哪？” 　　“把我放在路边就好，我打个车也很方便的，就不麻烦闻先生了。” 　　“这是在躲着我吗？有那么可怕？” 　　“哦，不是，只是觉得闻先生那么忙，时间宝贵。” 　　“是很忙，不过我可是记得某人本来应该成为我的助理的。” 　　“对了，解约的事，我已经——”德音的话还没有说完，闻涛的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德音下意识反应是“难道又被跟踪了？”紧张地回头张望，发现没有什么可疑车辆，小七也只是很正常的开车，丝毫看不出战备状态啊。 　　闻涛被德音这一联创动作搞得笑出声来，是面瘫冰山脸难得如此明显的情绪表露，“我是想说协议会一直有效，直到你正式入职闻氏为止，也就是说闻氏永远会有你的位置。” 　　“闻先生，你——那就谢谢了。我也一直希望能有机会加入闻氏，即使是现在。” 　　闻涛点点头，“中午有事吗？” 　　“呃——”德音犹豫了一下，还没等德音想好托辞，闻涛已经吩咐小七：“去Sawen餐厅。”闻涛似乎意识到德音会拒绝，又补充道：“我记得上次在Sanwen吃到一半，你就跑出去了，这次一起吃个工作餐好了，之后让小七送你回去。” 　　德音只得点头。 　　SANWEN是闻涛手下弟兄开的顶级会所，私房菜堪称京城一绝。不过向来是不开放午餐时间的，闻涛这个时候去，分明是要让大厨开小灶。 　　五月初正是牡丹的繁盛花期，Sanwen门口错落摆放着盛开的牡丹，华贵而不俗气。 　　记得上次和闻涛到这边来吃饭，碰到韩章，那家伙吃醋、生气、跑开，德音追了出来，倒是真的把闻涛一个人扔在了餐厅。 　　那时候白色篱笆墙上攀附的是大片的粉色蔷薇，在夏末开得恣肆张扬。 　　帝都春日短，又快要夏天了。 　　午饭的时候，闻三过来打了个招呼，看到德音，“上次是咋回事？我这里的厨子不好吗？” 　　“没有啊，很好吃！” 　　“那你干嘛迟到一半自个儿跑了啊？”闻三装作不解。 　　德音不知该怎么回答，甚至有些懊恼。“行了，差不多得了，不好吃你也见不到我。”闻涛出声打断闻三。 　　“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大哥。” 　　“等会，把车钥匙留下。”闻涛叫住看完热闹的家伙，后者干脆利落的放下钥匙，“您随便开！“午饭过后，闻涛自己开车回公司，安排小七送德音回公寓。不过途中接到唐敬的电话，所以就直接改道先去了公司。 　　小七很有警觉性地直接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让德音从停车场直接搭乘电梯，到唐敬所在的办公室。 　　唐敬让德音先坐着看看桌上的报纸和杂志，德音大致浏览了一下，基本上娱乐版头条和娱乐周刊封面都是关于德音出任MM乐队的消息，配有不少图片，德音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拍的。CBS的新闻公关做的不错，绝大多数媒体都对德音任主唱的MM乐队表示了极大的期待，当然也有媒体和被采访的歌迷表示了怀疑。 　　“给你看这些，是想告诉你，德音，你已经是一名公众人物了。”唐敬停顿一下，接着说：“必然也要承受其中的代价。” 　　“我有心理准备的。” 　　“公司给你安排了具体的工作表，这两个月，你就什么也不要管，也不要多说，好好把歌练一练。另外就是公司给你安排了助理，是叫小薇的，不算新手了，有什么生活琐事，你可以直接找她，一会你们两个见个面。” 　　“嗯。” 　　很快，德音见到了叫小薇的女助理，短发利落的娇俏女子，眼睛不大却很有神，比德音要大上几岁，是那种一看就很精干的女人，德音不禁钦佩起CBS来，连助理都这么出色的样子。 　　德音应小薇的要求，带她会自己的新公寓转了一圈，之后小薇在本子上飞快地记下了需要采买的东西，并表示：“根据时间表，明天六点半我来接你，会顺道把东西送过来。” 　　德音很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公司报账，只是一些生活用品，以后德音小姐的生活起居就交给我好了。” 　　“还包括叫起和接送？” 　　“除了暖床外的所有事。” 　　“……” 　　德音虽然在高中的时候和韩章一起接触过乐队，但毕竟不是专业选手，所以乐理与视唱、体能舞蹈等方面都需要加强训练，现在的德音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课程和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德音在大学期间也算是很努力的学生了，但是C国的大学还是安逸的，突然转向这种魔鬼训练似的生活，也只能咬牙硬撑。 　　每天叫醒自己的不是小薇的电话，而是韩章的梦想。 　　“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你可以补睡一会儿。”小薇递给德音一个靠枕。 　　“不用了，虽然最近睡得很少，但是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并不辛苦。”比起韩章刚刚去世的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已经好了太多。 　　虽然韩章出道只一年多，MM乐队也才发行了两张专辑，但是韩章留下了大量的未公开作品，其中就包括德音手中的TO MY GIRL系列，所以出一张精选集并不存在内容上的困难，倒是要为选择歌曲仔细地纠结一番。 　　精选集的名字已经定了下来——《为你唱完这些歌》，在曲目上选择了《那些未唱完的歌》《为爱而声》等四首经典歌曲，然后还有四首韩章的遗作，另外两首是留给德音自己来决定的。 　　今天要和乐队正式录制精选集的第一首歌《那些未唱完的歌》，这是MM乐队的成名曲，也是韩章的代表作，被乐评家们很推崇的一首，被认为是男孩走向男人之时回望过去的一首歌曲，友情、爱情都笼罩在氤氲的怅惘之中，很能引发共鸣。 　　德音在这样一个关口重新演绎，更加突出地是一种绝望感，毕竟韩章唱的时候“只是那些陪我唱歌的人啊/不知在何方”，而现在德音却是永远失去了韩章。 　　德音站在麦克风前，乐队其他成员也都纷纷就位，调试好乐器，经过几句试音后，正式开始。 　　现在很多歌手录制歌曲的时候，都是一句一句地录，也有唱功更差劲的，被制作人恨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录。 　　德音状态找的很快，一开嗓就shock到了制作人晓白，使得这个苛刻的制作人终于相信CBS签约Mavis作为新主唱原来真的不是为了噱头。 　　德音的演唱十分流畅，感情也很到位，仿若盘亘在胸中很久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释放出来，以至于晓白根本不舍得打断德音的演唱。而在德音的带动下，乐队其他成员的配合也是十分到位。 　　MM乐队本来的金属摇滚的硬度与光泽之中，融入了德音略沙哑的嗓音，竟也是这般契合和完美，仿若本该就是这样，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有几句贝斯和吉他的声音过大。”晓白内心惊撼，但是面上丝毫不显，一副精益求精的架势。但是他很快发现，Mavis比他还要细心严格的多，有着天然的音乐直觉，能够像雷达一样找到不足的地方，带着微微不好意思的表情愧疚的说：“这一句我们再来一遍吧。” 　　录制完《为你唱完这些歌》，已经天黑，但是进程已经比晓白原先预想的要快了很多。德音没有和队友们一起去喝酒，自己坐在录音棚门外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晓白后期简单处理了一下，出门的时候看到德音安静的背影，和刚刚激情宣泄的形象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反差，以至于晓白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怎么还不回去？” 　　“啊，晓白老师，您也还没走，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德音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 　　“你唱得很棒！”晓白夸赞。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韩章的的事大家都很难过，你不要背负太大压力而丧失自我。”晓白并不是个好脾气的、平易近人的前辈，很少搭理那些各种套近乎的年轻歌手，但是对于韩章，对于眼前的德音，印象却是极好的。但是正是这种有着独到眼光的资深制作人往往会看到问题的关键，事情的隐患所在，一语成谶。 　　“嗯。” 　　第七章 派对 　　在小薇强大的包办能力下，德音的生活简单而顺利。要不是突然接到闻颜的电话，德音都意识不到生活中原来除了唱歌吃饭睡觉还有别的事情，“德音姐姐，你好久都不联系我？是不是把我忘了啊？”闻颜假装质问的口气。 　　“啊，不是，只是最近实在太忙了。” 　　“我知道德音姐姐现在成为MM乐队的主唱很辛苦，但也要适度休息啊，这周六是我的生日哎，德音会过来的吧？” 　　“哇，那我肯定去的，寿星最大嘛。”德音看向小薇，示意周六晚上需要空出来，后者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德音又和闻颜聊了一下别的生活学习琐事直到被对方嫌弃啰嗦外加小薇提醒该去录制MV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对于闻涛的这个妹妹，德音是很喜欢的，不光是自己辅导过功课的原因，初见时冷淡礼貌的富家小姐，熟悉起来之后一样爱撒娇爱八卦，加上同样很欣赏韩章的音乐才华，以至于闻颜对德音的好感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现在的高中女生都喜欢什么啊？”德音自言自语，开始为礼物苦恼起来。 　　小薇刷地递上IPAD，是家著名梳子品牌的官方网站，界面停留在一排的款式材质各异的精致梳子上，“随便挑一个，然后我去买。” 　　德音想起闻颜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这个礼物倒也恰当，就仔细地挑选起来。 　　今天和德音一起出演MV的是影视歌三栖巨星雷耀，雷耀虽然和韩章人士不久，但都是彼此相见恨晚，所以才有了这次友情出演MV。 　　在这支MV当中雷耀和德音是一对恋人，曾经欢爱嬉戏，浓情蜜意，然后因为误会而分开，再相遇的时候彼此都有了新的生活，但是一首音像店里的旧日歌曲又把两人牵在了一起，但是男主在出去买CD的时候遭遇车祸，天人永隔。故事简单而俗套，去因为有了雷耀的加盟而显得不一样起来。 　　这是德音第一次参加表演，比之唱歌，德音进入状态的速度慢了太多，导演屡屡喊“卡”。 　　“第一次拍摄都这样，我当年第一次拍戏的时候被导演骂得抬不起头来，别紧张，放轻松，可以把我想象成你熟悉的人嘛。”休息时间，雷耀主动过来宽慰德音，并且耐心地给德音理顺了一下比较纠结的剧情该怎样表现。 　　再开拍的时候果然顺利了很多，有雷耀这个影帝级人物带着，加上德音将男主带入为韩章，拍的倒是有模有样，甜蜜时的笑，悲痛时的泪，因为真实而分外感人。 　　拍摄结束的时候，公司组织大家一起吃饭。席间，雷耀对德音说：“我听了你的歌曲小样，很震撼，不是对你的鼓励，是作为一个同样热爱音乐的人的欣赏，Mavis，你可以的。” 　　这些天听了不少赞赏的话，德音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但是有时候半夜醒来又会担心大家是不是只是在安慰自己。 　　周六晚上，很快到来，小薇开车送德音去闻涛在西郊的别墅，参加闻颜的生日派对。考虑到可能场合会比较隆重，德音还是稍微修饰了一下，橙红色的小洋装搭配同色系的唇彩，气色好看了很多。 　　院子里停了不少的名车，但是比想象的要少很多，看来闻涛秉持一贯的低调，并没有大肆操办。刚进大厅，闻颜就迎了过来，亲热地拦过德音的手臂，撒娇地埋怨德音来得太晚。 　　德音对这种没有杀伤力的抱怨并不放在心上，递上自己的礼物。从小在A国长大的闻颜自然是开心地当场拆开，看到是一把精巧的牛角梳子，兴奋地叫道：“德音姐姐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收集梳子呢？这个品牌的我最喜欢了！” 　　“你喜欢不就好了。” 　　“嘿嘿。” 　　【闻家书房内。 　　“最近怎么样？助理当得还习惯吗？” 　　“比在闻氏国际干活轻松太多了，只是CBS开出的月薪不及原先的十分之一，怎么办？” 　　“闻氏的工资会照常打进你的卡里。” 　　“那我就放心了。老板也请放心，我一定把德音小姐照看好。” 　　“嗯，随时报告。我也该下去了。”】闻涛从楼上书房走下来，大厅里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不少人上前攀谈。闻涛敲敲酒杯，示意大家安静。“很感谢各位拨冗前来，为舍妹庆生，让我们举杯共饮。” 　　之后是舞会时间，作为寿星的闻颜当仁不让地跳了开场舞，身姿曼妙，舞姿轻盈，德音看得目不转睛。 　　“闻先生怎么不和闻颜跳开场呢？”德音发现Boss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小丫头素来不喜欢和我跳舞。” 　　德音不禁心有戚戚焉，面对闻涛的强大压迫力，即使是亲妹妹也会觉得能躲就躲吧。一舞过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然后是一曲更为舒缓的华尔兹舞曲。 　　闻涛放下酒杯，做了一个标准的骑士邀舞的动作，德音只好把手轻轻放入boss手中，内心慨叹果然不能随便腹诽别人。 　　“成为歌手还习惯吗？”闻涛揽过德音的腰，随音乐起舞。 　　“在三个月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如今做来也不觉得别扭，看来人生真的没有什么不可能。”德音慨叹，又不知怎么想起自己站在韩章脚上跳舞的情景，怔怔失神。 　　闻涛加重手上的力道，德音回过神来，有些赧然，闻涛一个原地左转的舞步，德音感觉自己差点要飞出去，这是报复自己的不专心吗？ 　　“新专辑什么时候推出？” 　　“按现在的进度，应该五个周可以录完，大概会抢在暑期档推出。”德音一时之间有种汇报工作的错觉，仿若回到了自己在闻氏实习的时候。但是双目相对的时候，好像又不太一样。 　　闻涛没有做任何评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派对结束的时候，闻颜本想留宿德音，但是德音考虑到明天去录歌还是自己的公寓更方便一些就拒绝了，闻颜这才得知精选辑已经进行到这个阶段了，在预约到新MM乐队的签名专辑之后，满足地目送德音离开。 　　“哥哥，我今天很开心，德音送了我很漂亮的牛角梳子哦。明年成人礼生日派对我还要邀请她！”外人面前冷淡有礼的闻家大小姐总是会在亲近的人面前撒娇。 　　“你请得到就行。” 　　闻颜的十八岁生日肯定是要会A国本家去操办的，今年没有回去庆生，闻家夫人林澜还好一顿不开心。 　　媒体和歌迷对于MM乐队，对于新主唱Mavis的热情与日俱增，德音被偷拍了不少照片，尽管这一段时间德音有限的被暴露在公共场合的时间就是从录音棚来回的路上。这也恰巧被拍到了不少没睡醒的或是被工作蹂躏了一天的凄惨模样。 　　对于德音唱功的争论尚需时间和事实来印证，但是一部分狂热的“章鱼烧”已经开始认为德音的外貌也不足以堪当主唱！其实这真是无妄之灾，纵观整个华语乐坛，德音的外形也算得上上游水准，更不用说在摇滚圈这个奇形怪状纵横的地方了。 　　德音本身倒不太在乎这些的，甚至还有些理解，本来就有很大一部分是热爱摇滚王子的初高中女生，痛失偶像不说，突然冒出一个偶像女友来代替，不爽是必然的吧。 　　但是唐敬觉得这个风向很不好，就技巧性的流传出去几张德音唱歌或是拍MV时的照片，角度和灯光选的很刁，是个人就能拍得很漂亮，顺便算是为新专辑热身了。 　　《为爱而声》的重新演绎，遇到了一些困难。这是一首励志歌曲，这里的爱不局限于爱情友情亲情，还有对理想执着，对音乐的热爱。德音的演唱外行听来可能没有什么，但是内行会觉得感情没有到位，不能准确传达出这首歌的主题。 　　“德音，你应该更加释放或者说是解放你自己。”小楠停下手中的贝斯，歪头看向德音。 　　“我再试一遍。” 　　“还是不对。”Nick也出声，总感觉德音的情绪是被压抑过的，差那么一点点。 　　怎么唱也是不对，最后大家都开始暴躁起来，只好先停工。 　　上车的时候德音不可避免地有些沮丧，擅长察颜观色的助理小薇自然是看出了德音的不开心，并且几句话就问出了其中的缘由。 　　“德音会开车吗？” 　　“会，但是拿到驾照后就没怎么摸过车。” 　　“那你飚过车吗？” 　　咦？ 　　小薇没有驶向平时习惯的道路，反而一个掉头，往城外高速路驶去。车速越来越快，打开天窗，有初夏傍晚的风猛然吹了进来，速度很快超过了限速标准，德音吓得紧紧抓住扶手，但随着适应，胸腔内鼓动起一阵奇异的激越，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德音不由得大声尖叫起来。 　　最后车速渐渐满了下来，最后停在一条偏僻的辅路上。 　　“就是这种感觉，德音！你应该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地尖叫过吧？” 　　德音素来是冷静理智，像今天这样大声尖叫真是新鲜的体验，不过这方法也太惊悚了一些。 　　“小薇姐开车好厉害！我都不知道自己每天是被一潜在马路杀手接送。” 　　“放心吧，我平时很规矩的。” 　　第八章 专辑 　　第二天的录制果然耳目一新，德音的演唱满含激情，像是在千万人面前大声唱出自己的爱，完美地演绎了什么是“为爱而声”。同时德音版本的《为爱而声》还在努力营造一种现场感，通过物理学添加了澎湃的掌声和跺脚声，让人如临其境，忍不住要和着节拍唱起来。 　　新专辑的同名主打歌曲《为你唱完这些歌》是从韩章的遗作当中甄选出来的曲目，德音自己配的歌词，悲伤绝望当中孕育着希望。 　　…… 　　有些歌曲/飘荡在耳边/回旋在脑海/我怎能不把它们唱出来/有些人啊/活在回忆里/盘亘在心里/我要怎样抓住你那些未唱完的歌/被你留在吉他的琴弦里而我/要为你唱完这些歌 　　纵然我的声音嘶哑/ 　　歌喉破碎。 　　…… 　　先是德音的solo，配以吉他的简单而富有力度的和旋，之后重复的第二段整个乐队加进来，营造出一种更为激动人心的效果。 　　经过两个月的录制工作，《为你唱完这些歌》基本完成，只待择日发行。 　　夏天悄悄来临，毕业季也这样开始，德音接到沐沐的电话，打算会学校陪她拍照。睽违多日，重返M大校园，已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草地上、绿树荫下，标志性建筑前，随处可见身穿学位服的毕业生在拍照留念。德音本该是其中一员的饿，此时却只能被沐沐拉着四处拍照，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怅惘。 　　毕业典礼是没有办法走上台，从老校长手中接过学位证，也不知何日才有机会被扶正学士帽上的流苏，德音坐在最后一排，静静观礼，听着校长的临别赠言，看着昔日同学依次走上台去，露出或志得意满或踌躇满志的笑容。 　　“德音德音，你毕业的时候我要和你拍照？这其实也算制服那啥吧？”耳边仿若响起韩章的调笑声，猛然转头，却只是虚空。 　　“德音德音”，再也不会有人这样一叠声喊自己的名字，尾音稍稍波浪，带着亲昵和撒娇的口气。 　　德音给沐沐发了个短信，就先离开了。 　　新专辑的发行最终安排在六月底的一天，专辑封面是深色调的，德音头发向后梳起，在脑后绾成松松的发髻，手持立式麦克正在演唱，烟熏妆，眉毛浓密而锋利，冷硬的质感，全部的光都打在德音身上。身后是乐队其他成员，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神情专注。“为你唱完这些歌”七个字分两排竖着排列在专辑封面的右侧。 　　新专辑发布会安排在帝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广邀业内媒体，不少歌迷举着“支持韩章，支持Mavis”的牌子赶来现场，人数更是超出预期。 　　乐队现场演唱了经典歌曲《那些未唱完的歌》，不少歌迷泪洒现场，德音的首次公开演唱震撼全场。在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掌声响起来。 　　主持人明显对德音十分偏爱，不断提问，“在新专辑试听当中，我发现有一段是Mavis的吉他solo，想问一下Mavis是有过专业训练的吗？” 　　“高中的时候，韩章教我弹AC/DC的《Back In Black》，那是一种简单的和弦，而这也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一旦你掌握了力量和弦，你就不再需要学习更多技巧了，重要的是演唱。” 　　林林总总又问了一些幕后花絮之类的，MM乐队的专辑发布会圆满结束，这之后将是乐队的各地巡回演出和宣传。乐队不同于一般歌手，注重的是现场感，所以这将是德音证明实力的好机会。 　　翌日的娱乐新闻纷纷报道了这场发布会，对于德音的唱功极大的肯定，有评论家这样写道：“听完这张专辑，我感受到了很久没有感受到的那种感动的情绪，Mavis是一个出色的歌者。” 　　“她的声音太迷人了，是C国版的Adele！” 　　“虽然我依然无比怀恋韩章，也认为韩章是不可超越的，但是Mavis同样让我倾倒！”有歌迷这样说。 　　“第一次发现女歌手也可以摇滚的这么有范儿！”这是来自于一位男歌迷。 　　MM乐队本来就有着足够雄厚的歌迷基础，从“歌声尽处”几乎无歌迷退票，甚至一张票因为收藏价值价格翻了几番就可以看出歌迷的热情，所以在新专辑发售的第一周就有了将近四十万的好成绩。 　　各大电台、音乐节目也循环播放德音演绎的新歌曲，乐评家们对于的德音的演唱也是十分青睐。雷耀友情出演MV也为《为你唱完这些歌》带来了很高的人气，德音的本色演出也算清新自然，可圈可点。专辑销量一路攀升。 　　德音以英文名Mavis出道，受到CBS上下力捧，没有别人那样漫长而艰难的训练期，有着已故天王女友的光环照耀，不愁没有人气，自然引起了一些艺人的不满。在公司的时候，德音也只是专心训练，并不怎么来往，见到以前在电视上才见到的名人也只是不卑不亢地打个招呼，听到诸如“也不是很漂亮啊！”“借已故男友的名头出道，也够手段啊！”“这年头想出名还真是道路千万条呢。”之类的话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德音在自己和韩章的家乡Q城做专辑签售的时候，就出了问题。一家不入流的娱乐杂志突然爆出一组德音和CBS老总杨之成的照片，并且映射Mavis与之关系亲密，靠潜规则博得主唱位置。杨之成生性风流，男女不忌是在圈内出了名的，此组照片一出不少人心生遐想。 　　接着又有几家网站和纸媒转载了此条消息，还有的而为了博观众眼球，深度挖掘了德音的生平，德音一度在某涯上很火过的八卦照也被八了出来。（这一段在前传《那些未唱完的歌》当中提到过，就是德音乘坐闻涛豪车的照片，被人陷害映射一事。）于是在部分人眼中Mavis变成贪慕虚荣，潜规则上位，靠韩章博人气的坏女孩形象。 　　德音明显是被人有意抹黑，绝大部分歌迷是不相信的，韩章和Mavis的深情有目共睹，德音的实力也由新专辑给予了证明。但是一些情绪激烈的歌迷猜忌一些可能抹黑Mavis的同行明星，引起对方粉丝不满，加上热爱的偶像歌手不同本就有那么点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味，这下两边更是有理由闹了起来，多方粉丝互掐，不少歌手纷纷躺枪，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闻涛从小薇的汇报当中了解到这一情况，看到德音和杨之成在高尔夫球场的照片以及自己的豪车一角照片，皱着眉头拨通了杨之成的私人电话。 　　“你和德音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风流成性的杨少难道没有适合的花边新闻可以报？” 　　杨之成本来正搂着女秘书，听到这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女秘书递上一份娱乐周刊之后才闹明白原来闻涛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说闻总啊，我又不是你家德音的助理或者经纪人，这种事也找我？我横竖旗下艺人数以千百计好吧？”杨之成也并不生气，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桃色新闻也很是习惯，倒有兴致拿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友开涮。 　　“上次要签的那笔投资，我忽然发现合同还有几项条款有待商榷，要不我们约出来谈一谈？” 　　“别介，开个玩笑嘛！放心吧，两天之内消除不良影响，我最有经验了。”杨之成可不想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立马拍胸脯保证。 　　挂断闻涛的电话，杨之成拨通了唐敬的电话，“不是说了嘛，要你好好照看。” 　　唐敬一阵无语，上位者就是爽，错可以自己犯，但锅永远不必自己背。 　　“不过没关系，最近有没有记者想采访我啊？” 　　唐敬一听，知道这是杨之成有意主动自己澄清，最好不过，立马说：“有，我马上安排时间。” 　　陈默是德音的高中同学兼好友，现在是一家著名门户网站的娱乐记者，当仁不让地接到了这一天上掉下来的光荣任务。杨之成虽然时不时上报，但大部分是桃色花边新闻，想要做个专访却并不容易。 　　陈默在唐敬的提点下很快明白，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就是澄清事实，剩下的自由发挥。于是见到杨之成之后，先是说了半天人生信条、经营理念，事业动向之类的之后，陈默主动问起：“对于当前议论纷纷的您和MM乐队主唱Mavis的绯闻，您是怎么看？” 　　“Mavis是个很有天赋的歌手，有自己的原则和腔调，我很欣赏也很看好她的发展，至于什么潜规则上位那是没有的，而且Mavis也不是我的型啊。” 　　“那么网路上流传的那张合照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MM乐队更换主唱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失去韩章我也感慨天妒英才，所以提出由Mavis小姐来担任乐队新主唱，我自然要见见这名歌手，至于照片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你们比我有经验吧？” 　　“这样说来，杨总很看重MM乐队的发展，对吗？” 　　“对，我关注旗下艺人的发展，想要大家走得更远。” 　　经过一番整理，这篇CBS老总杨之成的专访很快发布出来，文中杨之成对Mavis实力的肯定，对绯闻的澄清被放在非常明显的位置，并且同时发布了一条标题为《CBS总裁肯定Mavis天赋，祝福走得更远》新闻同时发布出来，评论转载无数，纸媒和网路同时发力，德音的不良绯闻很快得到了澄清。 　　第九章 意外 　　为了配合新专辑的宣传，MM乐队应邀参加内地著名综艺节目《欢乐集合》的录制，之前MM乐队在发行首张专辑的出道期也曾参加过这档节目的录制。 　　《欢乐集合》在全国范围内可谓是首屈一指的综艺节目，热衷搞怪又言辞犀利的女主持人何欢与幽默睿智的男主持兰集搭档，其鲜明的风格广受好评，上这档节目几乎是圈内成名必经之路，甚至以至于不少艺人愿意花钱上节目。 　　开场舞过后，主持人何欢和兰集闪亮登场！ 　　“各位现场的朋友们和电视机前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欢乐集合》！我是主持人——” 　　“好老套的开场啊！”何欢在一旁吐槽。 　　“那你想怎么开？” 　　“亲爱的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儿们，我想死你们了！” 　　“这位走错片场了吧，来人拉出去！” 　　何欢和兰集一阵耍宝之后，“下面请用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到场嘉宾——MM乐队！” 　　乐队五人身穿黑色系衣服，同时亮相，以一曲最近流行的舞蹈开场，场面顿时热烈起来。 　　德音身穿黑色修身涂鸦T，灰色热裤，黑色踝靴，妆容清谈，但眉峰凛然，眼睛深邃。 　　对于除德音以外的其他成员来说，何欢与兰集也算上是老朋友了，寒暄问候之后提起韩章一阵唏嘘，话题也自然而然引到Mavis身上。 　　何欢就很八卦地问及德音为什么要以英文名出道，而很少提及自己的中文名字，是有什么不能公开的么。 　　“Mavis这个英文名是韩章在高中时代帮我取的，本意是‘歌鸠’，就是指那种会唱歌的画眉鸟；而德音则是父亲取的，取自《礼记乐记》‘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德音，德音之谓乐’，也和音乐相关。这两个人如今都已不再，而名字则是他们留下的一生相伴的礼物和期许。选择Mavis，是一个约定，也是一个承诺。” 　　踩在了MM乐队这个巨人的肩膀上，笼罩天王生前女友的光环，在这个人人想要出名的疯狂世界，德音的起点很高，甚至是一些人眼中的幸运儿，但是午夜梦回之际的孤单、苦楚和思念又有谁人知晓。 　　我情愿用半世咿呀难言换你一个安然无恙，可是上帝又怎能让人随心所欲，于是我只能纵情歌唱，来赴你我的约定。 　　节目播出以后，收视率很高，许多观众为德音对韩章的深情所感动，表示愿意继续支持MM乐队，支持Mavis。 　　德音和MM乐队成员辗转十数个省份，演出和签售不下三十场，加上舟马劳顿，非常辛苦，但是德音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每次活动都能精神奕奕，就连小楠、Nick、冯仑和司嘉他们都大为钦佩。 　　《为你唱完这些歌》大卖，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尽管对德音的溢美之词无数，但是也有部分人对此十分不理解，认为韩章之死正应该成就MM乐队的不朽，无论继任者多么的出色和优秀，都无法取代韩章，反而会破坏这其中的美感。 　　在S城举办的一次签售活动上，德音正低头签名的时候，忽然一个鸡蛋从后面扔了过来，躲闪不及，砸在了德音的左肩膀上，德音忍不住低呼一声。与此同时，一个带鸭舌帽、穿黑色T恤的青年男子大叫着“Mavis滚出去！滚出MM乐队！”往前面冲来，场面登时一片混乱。一旁的小楠和Nick见状，连忙起身把德音护在身后，现场安保人员也迅速冲上来，拦住那名男子，将其制伏后往场外带去。而德音在其他队员和助理的簇拥下下匆匆离场，回到后台休息室。 　　德音在小薇的陪护下，到洗手间更换了一件衣服，补了妆容。 　　“还好吧，德音？”看到德音推门回来，小楠、Nick他们几个围了上来。 　　“没事，是只挺新鲜的鸡蛋。”德音笑笑说。大家见德音还有心情开玩笑，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宽慰德音：“德音，你很棒，也很适合MM乐队，我们可以走得更远。” 　　“今天那个男的已经被警方带走，稍后会调查清楚的。” 　　“谢谢你们，我并不放在心上。” 　　按照主办方的意思，今天的签售就到此为止，但是德音坚持这么多歌迷赶了过来，排了那么久的队，MM乐队应该按计划把今天的活动完成，不应该因为这个不和谐的小插曲而影响到广大歌迷的利益。 　　当MM乐队全体成员再次出现在签售大厅的时候，尚未离去的歌迷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感谢大家冒着高温赶来，又在现场等了这么久，谢谢大家对MM乐队的支持！”德音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话筒。 　　主办方增加了现场安保和协助人员来维持秩序，省下的签售有序进行。歌迷们也非常的感动和贴心，轮到自己的时候，都会说些鼓励的话。 　　“Mavis加油！”“我喜欢你的歌声！”“我喜欢韩章，但也支持他的Mavis！”“希望MM乐队有更好的作品！”“期待乐队演唱会，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都会去的！”……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 　　当天和第二天的多家媒体都报导了MM乐队的此场签售，对于现场发生的男歌迷扔鸡蛋事件进行了详细描述，也对Mavis坚持完成签售活动的举动一片赞扬。 　　现场扔鸡蛋的男子被警方带走后调查得知是当地一名在校大学生，是原MM乐队的狂热粉丝，骨灰级“章鱼烧”，因为不满德音成为MM乐队的新主唱，而做出不理智举动，警方对其进行了批评教育。 　　等完成新专辑的全部宣传活动，回到北京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帝都八月，迎来一年当中最热的月份，却也是激情四射，充满摇滚气息的八月。此时的德音走在大街上，已经会有不少歌迷认出来，德音在被堵到几次之后，终于学会了出门必带墨镜和帽子的标配。 　　沐沐已经顺利入职闻氏国际，在人力资源部门做助理。陈默也因为工作出色，在自己所在媒体当上了娱乐版音乐模块的一名小组长，手下有了两名可供差遣的新人。 　　大家的生活都在平静地向前，看不出曾经的伤痛和惨烈。德音走在阳光猛烈照耀的大路上，看着人群来来往往，有时候会恍惚陷入一种不知所措。韩章韩章，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随着唱过的歌愈多，见过的歌迷愈多，我越来越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代替你。 　　韩章韩章。 　　“对不起，老板，在S城让德音小姐受惊了。”小薇主动打电话给闻涛报备自己的工作的失误。 　　“我已经知道了，倪薇你要明确安排你过去的目的，不要让我失望。”闻涛语气平淡，但是倪薇禁不住背后一凉。 　　“是。” 　　闻涛挂断电话，低头处理了一会儿文件，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闪烁的夜景，静默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德音的号码。 　　【闻先生，有事吗？】德音仔细确认了电话上跳跃的名字半天，才小心接起。 　　【看到你在S城的新闻，有些担心。】闻涛直奔主题。 　　【呃，你是说扔鸡蛋的事，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德音受宠若惊。 　　【改天出来一起喝茶吧，朋友新开了一家茶馆，刚拿到今年的锡兰。】【呃，闻先生，这恐怕不合适吧。】你那么忙，我也很忙。 　　【只是朋友之间一起喝喝茶，难道德音害怕我吗？】【不是，绝对没有。】 　　【那就好了，我会去接你。】 　　德音挂断电话，望着手机屏幕，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搞不清这种人物在想些什么。 　　更令德音惊讶的是闻涛第二天就来接自己，彼时德音正因为难得的一天休假而在床上呼呼大睡，听到手机铃响，还以为是助理小薇姐打来的电话，驴头不对马嘴地嗯嗯啊啊半天，才恍然意识到跟自己讲电话的是谁。 　　“不要着急，我在下面慢慢等你。”闻涛想着刚才电话中那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完全不似平时德音的样子，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轻轻弯起。 　　德音飞速洗漱完毕，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白色水滴状镂空花纹连衣裙套上，夏天就是好，一件就可搞定全身。所以当德音出现在闻涛面前的时候，脸上似乎还闪着水汽光泽，夏日里的清新模样。 　　“闻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德音微微有些气喘。 　　闻涛打开深蓝色迈巴赫的车门，抬手护着德音的头顶，让德音坐进车来。今天的闻涛身着一件蓝色POLO衫，卡其色修身休闲裤，身材挺拔，气质清冷，未沾染半分夏日暑气。 　　性能良好的汽车平稳地滑了出去，往市区方向开去，一时车中没人说话。 　　德音为了掩饰着略选沉闷尴尬的气氛，主动说起自己一些工作中的趣事，很多都是一些和歌迷的互动。闻涛只是听着，偶尔回应却并不过多评论。 　　“那你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吗？”韩章忽然打断德音的话，出言问道。 　　喜欢吗？德音陷入沉默。 　　第十章 拜访 　　闻涛带德音去的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独门独院灰色别墅，看起来很有些年岁。闻涛的车刚刚停稳，就有殷勤的门童上来拉开车门。 　　青石板铺就的院间小路，石间偶有青苔，自有一番拙趣。园中一角紫藤花之类的攀援类植物结满了花架，下面是横排的木质地板，在之后是依山流泻而下的潺潺溪水，在炎炎暑日带来一丝清凉。有是石质的圆桌，上面摆着成套的茶具，一对藤制的椅子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样子。门外繁华喧嚣，万丈红尘，门内寂静清凉，悠然自在，颇有一番大隐隐于市的风范。 　　闻涛先让德音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自己走进正堂和主人打招呼。德音环顾四周，细细欣赏整个院子的风貌。有说话声和笑声从厅内传来出来，愈来愈近。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白色对襟唐装，黑色绸裤，鹤发童颜，中气十足。“头一次见闻涛这小子带人来，我这老头可以仔细看看。”老人笑着打量德音。 　　德音赶忙站起身来，“这位——” 　　“你叫四叔就好。” 　　“四叔，您好！我是德音。” 　　“嗯，好名字！好名字啊！来来来，都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三人落座之后，德音年纪最小，主动承担起洗杯泡茶的工作，手势熟练，姿态娴雅看得老头频频颔首。 　　“小姑娘觉得我这个院子咋样啊？” 　　“朱廊绿树映衬蓝天白云，以色胜；假山流水，草堂花架，疏密得宜，动静相称，自然是极好的。” 　　“哈哈哈，说得好，小姑娘年纪轻轻倒是对茶艺和园艺都有见地，是个好孩子！我喜欢！”老头笑得胡子都要翘起来。“初次见面，也没有准备什么好的礼物，这个你拿去戴着。”说着从手腕上摘下一串佛珠，递给德音。珠子颗颗圆润碧绿，水头饱满，一看就是好东西。 　　德音无功不受禄，怎能接受如此重礼，慌忙推拒。 　　老头脸一板，“怎么，看不上？” 　　德音一脸为难，求救般看向闻涛，“老人家给的，你就拿着。” 　　德音接过珠子，在老人家含笑的目光下，只好戴在手上，碧绿的珠子配上霜雪般的手腕，有一种古典的美感。“那德音就谢谢四叔的礼物了。”德音重新添茶，恭敬地端给面前的长者。 　　“好！真是好孩子！” 　　喝过茶之后，闻涛起身告辞，老头也并不多做挽留，笑眯眯地看向德音，说：“小姑娘要是不嫌我这个老头子无聊，就常来坐坐。我还有盆极好的盆景，哪天一起观赏。” 　　德音连忙称是。 　　在回去的车上，德音摘下佛串，问闻涛应该怎么处理。闻涛看着德音手中的那么碧色，“好好戴着，可以保平安的。” 　　一大早跟着闻涛跑来喝了一次莫名其妙的茶，早饭都没怎么正经吃，此刻的德音已是饥肠辘辘，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跟闻涛提出想要回去了。可惜好巧不巧，德音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在静谧的车厢显得格外大声，德音顿时尴尬地脸都红了起来。 　　闻涛假装没有听见，可是下一句话“午饭你想去哪里吃？”让德音简直要恼羞成怒。 　　“你刚才笑了是不是？” 　　闻涛并不回应，只是嘴角的弧度明显加大了。 　　“你果然是笑了！”德音负气，扭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 　　“哈哈哈。”闻涛这次直接笑出声来，以至于德音怀疑自己以前得出的冰山印象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奇怪地偏差。 　　两人来到一家著名的餐厅，闻涛显然已经定好了位子，文质彬彬的工作人员客气礼貌地将两人引到大厅靠窗的一角餐桌。 　　“想吃什么？”闻涛看着菜单，征询德音的意见。 　　“吃什么都可以，管饱就行，都要饿死了。”德音看也不看菜单一眼，“全部摆脱你了，我不挑食的。” 　　菜色清淡，没有辛辣刺激食物，但是味道却很足，德音吃的不亦乐乎，全然不似以前陪闻涛参加商务宴请时的拘谨，勾的闻涛胃口都好起来了。 　　正吃得开心的时候，一名裸粉色套装的精致女子走了过来，“闻涛哥，你也在这儿吃饭啊？真是好有缘呢！”声音中充满惊喜。“上次在GM的晚宴上见过之后，好久没有见到闻涛哥了，我妈妈还老是打听你呢！闻涛哥，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啊？”声音嗲得德音被口中的饭噎到了，闻涛看出德音脸上难受的表情，连忙把手中的水杯递给德音。 　　德音喝了一大口，总算缓了过来。汪晓晓这才像是刚注意到闻涛对面坐的女子似的，先是鄙视地看了德音一眼，又撒娇般挽起闻涛的胳膊，问：“闻涛哥，这是你的工作伙伴吗？” 　　闻涛不动声色地挣开汪晓晓的手，走到桌子对面，拉起德音的手，郑重其事地介绍，“这位是德音，我的女朋友。” 　　“什么？”汪晓晓大惊失色，在自己的印象中闻涛根本没有什么女朋友，甚至连女伴都没有。 　　德音也是惊讶万分，挣了一下闻涛的手但是没有挣开，反而被攥得更紧。 　　“德音，我来帮你介绍，这位小姐是汪家的汪晓晓小姐。” 　　德音只好违心地憋出一丝笑意，“你好，汪小姐。” 　　“你好。”汪晓晓冷冰冰敷衍一句，又对着闻涛笑靥如花，“那闻涛哥，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在联络，有时间一定要来我家吃饭哦。”婀娜多姿地走开了。 　　“喂，闻先生利用起我来也太不客气了吧！”德音佯装生气。 　　“不是利用。” 　　“什么？” 　　“不是利用你做挡箭牌，也不是玩笑，德音，我在非常认真地追求你做我的女朋友。” 　　德音一脸难以置信，闻涛竟然会喜欢自己？“闻先生，我从来没有想过，而且我、我并不想成为你的女朋友。” 　　“不要那么快拒绝，做我的女朋友不是一件很坏的事。”德音还要反驳，但是闻涛已经转了话题，“吃饱了吗？” 　　此时的德音就是没吃饱也没有心情继续吃饭，闻涛扔下一个炸弹之后若无其事安然若素，仿若他刚才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德音点头表示吃饱了，闻涛送德音回去。 　　回来的车上比去时还要沉默，德音只觉气氛尴尬，恨不能车子可以一秒钟就开到，免得自己坐着车里全身都不自在。 　　临下车上楼的时候，德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当即说清楚会更好，扭身走回到闻涛面前“闻先生，感谢您的厚爱，可是我不会接受的，我现在只想好好唱好我的歌。” 　　“你的歌？还是韩章的歌？”闻涛也上前一步，离德音更近，带着侵略性的姿态。 　　德音也恼怒起来，“我唱谁的歌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你并不喜欢这种生活？” 　　“至少我爱韩章！” 　　两人同时不再说话，一片沉寂，德音扭身上楼。 　　闻涛坐回自己的车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才启动车子离开。 　　回到住处的德音心跳还是很快，不管是因为意外还是愤怒，德音觉得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和闻涛呆在一起就没有好事！ 　　他凭什么对自己的选择指手画脚？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不喜欢这种生活？ 　　可是自己真的喜欢吗？德音拉出韩章留下的箱子，又开始仔细翻看半天，直到夜幕沉沉。 　　闻涛因为还有没处理完的公务，驱车赶回了公司。梁哲正好有一个企划要请示闻涛的意见，敲门进到总裁办公室后敏锐地发现闻涛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主要表现就是温度更冷，在听取汇报的时候连一个“嗯”字都懒得给予。 　　“出了什么事情吗，闻先生？” 　　闻涛盯着手中文件看了半晌又扔下，“没有，这几天本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切还算正常，闻濂抽逃公司资金的事情也掌握了一定的线索，所差的就是证据了。” 　　“你盯着去办吧。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梁哲点头应是，“是在为德音小姐的事情烦恼吗？” 　　“真不知该怎样待她才算得当。”闻涛长叹一声。 　　“德音小姐冷静自持又冰雪聪明，以后会明白闻先生的心思的。” 　　闻涛挥挥手，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第十一章 迷情 　　八月份的时候东方娱乐公司在帝都举办“迷情”摇滚音乐节，广邀知名摇滚乐队和歌手参加，其中包括了德音所在的MM乐队。 　　音乐节是在象阳公园的露天草坪上举办，众多爱好摇滚音乐的青年人蜂拥而至。 　　夏日的暮晚，火烧云满布西天，偶有微风也难掩空气中的热意滚滚。 　　暖场的乐队唱了几首经典的摇滚歌曲，到场的歌迷都是摇滚爱好者，唱到高潮处应和声一片，全场气氛热烈。 　　MM乐队是在中场偏后的位置，安排了三首歌的时间。一出场就掀起了热潮，掌声和口哨声连成一片，歌迷们大声呼喊着“Mavis”的名字。 　　德音今天穿的是T恤马甲配热裤，轻松简单的装束，头发抓起来盘在脑后，显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 　　“歌迷朋友们，晚上好！我是MM乐队的主唱Mavis！”掌声更加热烈，“我爱你”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德音以一首AC/DC的《You Shook Me All Night Long》开场，女性嗓音挑战AC/DC的经典硬摇滚歌曲，一开口就令人惊艳不已。MM乐队将歌曲重新演绎，具有了鲜明的乐队特色，加上德音独特的嗓音和地道的英文腔调，MM乐队挑战国际化道路毫不成问题。 　　She was a fast machine，She kept her motor clean，She was the best damn woman that I ever seen，She had sightless eyes，Telling me no lies，Knocking me out with those American thighs，Taking more than her share，Had me fighting for air，She told me to come， but I was already there，Cause the walls started shaking，The earth was quaking，My mind was aching，And we were making it and youShook me all night long，Yeah you， shook me all night long. 　　Walking double time on the seduction line，She was one of a kind，She's just mine all mine，Wanted no applause，It's just another cause，Made a meal out of me， and come back for more，Tried to cool me down，To take another round，Now I'm back in the ring to take another swing，But the walls were shaking，The earth was quaking，My mind was aching，And we were making it and youShook me all night long，Yeah you， shook me all night long，Knocked me out， I said you，Shook me all night long，Had me shaking and you，Shook me all night long，Had me shaking， 　　Well you shook me“很开心今天来到‘迷情’摇滚音乐节的现场，让我隆重介绍我的队友—— 　　贝斯手，小楠！ 　　鼓手，NICK！ 　　吉他，司嘉 　　键盘，冯仑！” 　　观众一阵呼喊，“下面为大家带来一首《为爱而声》，在这样一个放声歌唱的夜晚！”德音握住话筒，简洁有力地过渡之后便示意乐队开始。 　　《为爱而声》是一首非常适合现场演出的歌曲，澎湃的气势应和现场的掌声和欢呼，气氛一下子High到爆。后来《为爱而声》也成为一首有名的运动歌曲，在大型集会，运动会上常常被用来演奏，激发斗志和热情，甚至被推崇可与《We are the champions》《We will rock you》比肩。 　　两首歌过后，德音脸上已经沁出了汗水，但是被现场歌迷的热情感染，第三首歌曲《为你唱完这些歌》更显激情和完美，以至于歌迷们在MM乐队退场之时不停地大喊“安可！安可！”，并不接受下一个乐队的演出。 　　迫于现场歌迷的热情，MM乐队又返场。 　　“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一首《那些未唱完的歌》献给大家，希望有机会MM乐队再为大家演唱！” 　　在谢幕阶段，演出极为成功的Mavis被现场歌迷抛起在空中，接受歌迷的欢呼和朝圣。 　　不远处是一辆熟悉的深蓝色迈巴赫，闻涛站在车边看着被歌迷围住、抛起的德音，因为距离实在有一些远，并不能看清表情，但想必也是开心和满足的吧。 　　演出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各自的住处，小薇也开车把德音送到公寓楼下。 　　“小薇姐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你早点上去睡吧，明天我会晚点叫你起床的。” 　　德音还处在演出过后的兴奋状态当中，并没有多少睡意，搭上电梯来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前有一个信封。德音有些奇怪地弯身捡起，发现信皮上只有“TO MAVIS”两个英文单词，捏捏信封，里面倒像是信纸的手感。 　　是给自己的。德音更加疑惑，拆开之后发现是一封手写的信，黑色的潦草笔迹：“Mavis，你这个贱人！没有资格做MM乐队的主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滚出MM乐队！否则的话小心你那张脸。” 　　没有落款。 　　德音虽然觉得意外，但仔细一想也并不奇怪。虽然自己作为MM乐队的新主唱，得到了不少新老歌迷和专业乐评人的认可，但还是有很多歌迷并不买账，并且成立了专门的反对组织，在网上和德音出现的现场也很活跃。罗列了德音不少莫须有的“罪状”，像什么“潜规则上位”“借韩章成名和炒作自己”，更有甚者认为是Mavis克死了韩章。 　　对于这种现象，德音虽然有些难过，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 　　德音只把手中的威胁信当做是激烈歌迷的抗议和恶作剧，随手将这封信放在茶几下面的搁板上，不再理会。 　　Mavis在“迷情”摇滚音乐节上出尽风头，第二天正面的媒体报道铺天盖地，有不少歌迷把自己录下的现场演出视频上传到了网上，点击率不断飙高。 　　“Mavis的现场表演出色极了！” 　　“本来是去看XXX乐队的演出，没想到MM乐队彻底将我征服，完全忘记当时参加‘迷情’音乐节的初衷。” 　　“失掉主唱Bon Scott的AC/DC曾经一度被认为不可能继续往前，但是事实告诉我们Brian Johnson也一样可以创造奇迹和经典，而今天的MM乐队同样做到了，更难得的是Mavis还是个女的。祝福Mavis，祝福MM乐队！” 　　网友们在MM乐队官方网站和视频评论区留下了很多类似的留言，德音的唱功和舞台表现再一次赢得了观众的认可。 　　德音签订的合同与之前韩章的合同和乐队其他成员的合同并不相同，其实是十分严苛的。德音除了要参加乐队的活动之外还必须听从其他相关安排。 　　所以当唐敬略带尴尬地表示今晚有个饭局希望德音出席的时候，德音沉吟片刻说；“唐敬，你的难处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应付的，一顿饭而已。” 　　如果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如果这是成为MM乐队主唱需要付出的代价，那么我也是可以去应付，去周旋，即使这不是我想要的。 　　饭局设在卡兰世家的豪华包厢内，德音身着墨绿色无袖连衣裙出现在门前，站在门口犹豫半晌，内心也不是不纠结的，可还是整了一下衣裙，推开了包厢门。 　　屋子里男男女女坐了十几个人，大部分是德音不认识的，不过坐在主座的是德音见过几次的杨之成。今天杨之成身边坐了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妆容俏丽，声音甜蜜，正在娇滴滴地给杨之成劝酒。 　　杨之成看到德音走进来，很是高兴地起身，“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MM乐队的主唱Mavis小姐。” 　　“哪用得上杨老板介绍，我们自然是听说过Mavis的大名的。”杨之成身边的女孩子娇笑着站起来，接过话头。 　　“杨总，好久不见。”德音微笑着欠身点头打招呼。德音的话刚刚落下，就有位公子哥似得人物调笑起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Mavis小姐果然气质出众，令人心折。”说着就要上来牵德音的手，德音巧妙地向后退一步，“这位先生过奖了。” 　　“Mavis小姐可是姗姗来迟，按理说得罚酒三杯才行啊。” 　　于是一圈人开始起哄让德音喝酒，德音酒量浅薄却又百般推脱不得，只好硬着头皮上。德音端起已经满上的酒杯，“大家初次见面，德音作为歌坛新人，还望诸位多多照拂，我先干为敬！”德音仰头喝干，酒很烈，眼泪都差点呛下来。 　　德音咳嗽几声，继续满上手中的酒杯，接连喝下第二杯、第三杯。底下的人一片叫好声，德音放下酒杯，压下酒意，勉强坐在椅子上。 　　杨之成本意只是调笑，看到德音连喝三杯，心中暗叫不妙，想到今天还偷偷邀请的那位，坐立不安。大家又说笑了几句，德音实在难受，起身说声抱歉，往门口方向走去。 　　拉开包厢门的时候，德音脚下一个不稳，跌入一堵怀抱，抬眼一看，竟然是闻涛。两人都有些意外，德音胸中酒意翻涌，推开闻涛，往洗手间方向快步走去。这时门内的人也都见到了门口的闻涛，纷纷上前打招呼，闻涛并不理睬，神情冷淡，有个不开眼的家伙还上来打趣：“我说闻先生贵人事忙，迟到可以理解，刚刚温香软玉投怀入抱，干嘛还要板张脸呢？” 　　不说还好，闻涛听罢，冷哼一声，环顾众人，“Mavis可不是你们可以开玩笑的，杨总，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家了。” 　　留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觑，然后恍然大悟，原来Mavis是闻涛的人。 　　德音冲进洗手间吐得一塌糊涂，眼角微红，十分狼狈。整理好妆容走出来的时候，闻涛等在洗手台处，面色冷峻。虽然德音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但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像是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的小孩子。 　　闻涛上前拉起德音的手，不管德音的挣扎往门外走去，“闻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德音使劲挣脱而不得。“闻涛，你放开我！” 　　“你要是想要上明天的娱乐头条，你就接着叫！”闻涛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揽过德音的腰，往门口的停车位走去。 　　“你问我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刚才为什么会在包厢内？这也是你的工作吗？”闻涛满面怒容，质问声也大了起来。 　　“只是一起吃顿饭，不会怎样的！” 　　“哈，不会怎样？你知不知道刚才屋子里坐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不会怎样？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天真了？” 　　“那又怎样？如果这是成为MM乐队主唱的代价，我心甘情愿，与你何干？”德音也恼怒起来。 　　“好，很好！你很快就会知道和我有没有关系！” 　　第十二章 遇袭 　　今天的整个闻氏噤若寒蝉，人人自危。闻Boss虽然从来都是冷面冷心，不好相与，但是今天的气压格外低，好几个总监都被骂了出来，就连一向以毒舌著称、敢于挑战权威的策划部经理Alex都一脸垂头丧气，失了锋芒。 　　所以当温文尔雅，处事圆融的总裁助理梁哲出差回到办公室的瞬间，闻氏员工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听小七说昨天你摔了一套水晶杯，能问问什么人惹先生这么大火气吗？” 　　“不能。”闻涛头也不抬，貌似专注于手中的季度报表。 　　尽管被噎个半死，但熟知老板脾气的梁哲不以为意，笑着说：“那我只好猜猜看了，是和德音小姐有关吧？” 　　闻涛抬起头来，停顿一下，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是工作太闲了吗？” 　　“看来我猜对了，不八卦是因为以前没有机会，现在看到先生有了常人的苦恼，作为助理自然愿意为您分忧。” 　　“闭嘴！”闻涛又岂看不出梁哲的幸灾乐祸和翘首以待，还有小七那个小子。“替我约CBS的杨之成，以公司的名义。” 　　“公司的名义？”闻氏和娱乐产业为主的CBS向来并没有多少商务往来，即使上次闻涛投了一笔不小的数目给CBS也是以个人名义进行的。 　　“对！你顺便了解一下CBS手上正在进行的项目。” 　　“闻先生是要进军娱乐产业吗？就公司现在的资金状况业务经营来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这个你就不用关了，我有分寸。” 　　“是。” 　　“还有去查一下林氏传媒的小公子，给他好好长长规矩。”（注：就是昨天动手动脚非让德音喝酒的倒霉家伙啦。） 　　“啊？是。”梁哲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让小七多费心，毕竟他比较专业。 　　***************** 　　德音和闻涛在卡兰世家的门口闹得不欢而散，酒意散去后的德音不是不后悔的，毕竟闻涛对自己虽然态度恶劣，但也是出于关心。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德音不得不慨叹真是酒壮怂人胆，在闻涛怒气逼人的情形下自己竟然都能顶上去，而且当闻涛气得摔门而去的时候自己竟然还探出头来大喊：“喂！把我拉出来就送我回家啊，你是想要让我酒驾吗？你这车撞了我可赔不起！”真令人背生冷汗，一阵后怕。 　　想不明白或者不愿意去想明白的德音抖擞起全部的精神，继续投入到歌唱事业当中，精神饱满地让前来接人的助理小薇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小薇拿出PAD查看今天的日程安排，状似不经意地问：“昨天杨总给你安排饭局了？” 　　“咦，消息传这么快吗？小薇姐是怎么知道的？” 　　“哦，我有听别的同事提起，好像在场的有CBS旗下的其他明星。”话虽这样说，但是小薇其实内心悲愤，你试试被boss半夜一个电话叫起啦训斥半天，真是一个看不住就出状况。 　　德音点点头没说什么，小薇酝酿了一下，继续开口：“其实这种事情你应该和我沟通一下，我是你的助理，这种情况是应该陪在身边的。” 　　“小薇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我知道应付饭局是娱乐圈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底线。” 　　“Mavis，那你会不会觉得——”小薇迟疑，不知道该怎样委婉地表述。 　　“难堪？耻辱？下贱？”德音笑笑接过小薇的话头。“我虽然并非高贵地活着，但是内心还是有自己的准则，不会跨越底线，也很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我定要代替韩章成为最顶级的摇滚歌者。”德音停顿一下，似是陷入回忆，嘴角浮现出不明的微笑，“所以即便路途艰辛，荆棘丛生，我也不会放弃。” 　　一时之间，车中没有人再说话。 　　德音今天除了要和乐队排练歌曲之外，还被唐敬安排了专门的老师进行舞台训练，以增强舞台爆发力和感染力。所以晚上回到公寓的时候，累得是一塌糊涂。和小薇说过再见之后搭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忽然想起家里的沐浴液用完了，于是又乘电梯下来，准备去最近的便利店补给一支。 　　CBS安排的公寓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居民区，住户多是高级白领，所以德音在去便利店的时候也没十分武装，只是把头上的棒球帽往下压低了几分。顺利在家居用品的货架上找到惯用品牌的浴液，德音拿了一支就准备去付账，忽然天生的警觉性告诉德音背后有什么不对，猛然回头的瞬间只觉白光一闪，接着就是腹部传来剧痛，面前的男人竟然捅了一刀。 　　德音错愕的瞬间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周围一个女生就尖叫起来，男子也像是被吓到，推开德音往店门口跑去。德音捂住伤口，跪倒在地，但是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涌出，旁边有人呼喊着叫救护车，德音艰难地掏出手机，刚刚摁下快捷键“1”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德音觉得自己是被痛醒的，映入眼帘的一片洁白让德音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在医院了。床边坐着的竟然是闻涛，看着自己的眼神幽暗不明，看到德音醒来，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很快就有医生护士一群人走了进来，对德音进行检查，并询问了一系列问题。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闻涛早已经不在病房之内，让德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因为太痛而产生了错觉。 　　“Mavis，你有没有好些？”助理小薇问道。 　　“就是有些痛，没有告诉我家里吧？”德音最害怕这件事会惊吓到自己母亲。 　　“没有。” 　　“那就好。捅我那人抓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你放心好了，伤你那人很快会找出来的。”小薇脸色萧杀，那一刻全然不似平时的样子。 　　“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就是前几天我曾经收到一封威胁信，大概就是不退出MM乐队会让我好看，不知道会不会和行凶歹徒有关。”德音一边和小薇说话的同时，一边想究竟是什么人要下这么大狠手。 　　“什么？怎么没有告诉我？那封信在哪？”小薇急忙问道。 　　“只是觉得歌迷的恶劣玩笑，信好像被我随手放在客厅里了，你可以去找找看。” 　　“好。晚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找你做个歹徒画像勾勒，你安心养伤，这边的医院不会有人打扰，外面的媒体也进不来，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谢谢你。” 　　德音躺在病床上，全然不知道外面早已是天翻地覆。娱乐记者忙着爆料，MM乐队新主唱便利店遇袭，生死未明，听起来就很震撼。黑白两道则是忙着缉拿罪犯，本来没地下势力什么事，但是各区负责人被上头半夜告知立马排查手底下人，看看有没有人今晚上动了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 　　“操，这年头流氓还得管警察的工作啊！让不让人睡个安生觉啊！” 　　“你少在那不开眼，胡咧咧了！闻三的脸面先搁一边，四叔都打电话关照了，最后祈祷不是你手底下的！” 　　“我的个娘来，这到底是谁的傍家儿呀，这么大面子！” 　　“我打你个榆木脑袋，反正四爷手上的佛串听说都戴在了那姑娘的手上了，你就赶紧招呼手底下弟兄找人吧！” 　　德音被捅了一刀，虽然幸运没有伤及要害，但还是失了不少血，加上用的药含有镇定成分，德音昏昏沉沉再次陷入沉睡之中。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临近中午了。 　　“德音，我来看你了！你有么没有好一些？”沐沐提着一个果篮，捧着一束鲜花进来。 　　“好多了，你坐吧。” 　　“可把我吓死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幸好你没有大事。”“不过你这里也真够戒备森严的，门口那两个黑衣保镖吓死个人，盘查半天才放我进来，我难道不是一看就是大大的良民吗？”沐沐一脸的愤愤不平。 　　德音忍笑，“我肚子上还有伤呢，你可别逗我笑！” 　　“我错了我错了，德音不要怪我。” 　　和沐沐说了会儿话，这姑娘虽然还是叽叽喳喳，但也知道不能打扰病人修养，就告辞了。然后陈默、徐凌、唐敬、乐队其他成员也都来看了德音，送了花束水果，虽然德音一再表示自己有助理而且公司配备了护理人员，但是陈默还是坚持留下来陪床。 　　德音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反而有些睡不着，“默默，你睡了吗？”医院为家属陪护也安排了一张床。 　　“我是来给伤患陪床的，哪会那么容易睡着？”陈默道。 　　“那么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啊。”陈默等了半晌，却迟迟不见德音开口，只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要聊天吗？” 　　“你说，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梦到过韩章？” 　　第十三章 丑闻 　　有时半夜醒来，枕巾湿了一片，但是却一点想不起做过梦或是梦见了什么。如果是爱的不够深，那为什么想起来就会难过和心痛；如果是爱的足够深，为什么却未曾入梦来。 　　“德音，我觉得你或许给自己太多压力了，韩章想要你歌唱，但也定不想你被此束缚。” 　　“可是我有时候真的很担心，很焦虑，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不能接受我的歌迷干的，我真怕自己永远都达不到韩章的水准。” 　　“德音——”陈默翻身下床来到德音的床前，拉起德音的手，“你不要钻牛角尖，你已经足够优秀，带给我以及众多歌迷很多的惊喜和安慰，所以不要担心，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夜已深，病房内一片安静，在这样一个心伤和身伤都未痊愈的夜晚能听到故交好友的鼓励，真是一件令人温暖的事情。 　　尽管也有烦心的事，比如说每天早上准时出现的大束马蹄莲。但是毕竟住着高级病房，有最好的医生和护理，用最好的药，德音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在医生叮嘱了一些饮食禁忌和不要剧烈远动之类的事情之后，被批准可以出院。 　　对于住院期间门口那两位黑西装墨镜标配的保镖，德音一直以为是公司安排的，内心暗自调侃自己横竖也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嘛，看这架势就知道了。但是直到在门口认出了闻涛常坐的车。 　　德音让陈默和沐沐等在一边，自己走上前敲响车窗，果然摇下车窗后是闻涛。“闻先生，我很感谢你所为我做的，但是我却无法回应，这让我感觉很负担。” 　　“负担是多余的。”闻涛说完摇上车窗，开车离开。 　　躲开了医院门口记者的围堵，但没能躲过公寓外蹲守的记者。尽管只是被拍到一些并不十分清楚的照片，但也足够引申出诸如“犯罪嫌疑人尚未缉拿归案，Mavis神情紧张、形容憔悴”“腹部刀伤未愈，Mavis短期内不会重归乐队”之类的报道。 　　不过德音的确是被公司和经纪人安排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同时出于安全考虑，公司方面也希望在犯罪嫌疑人落网后再开展公开活动。 　　城郊某仓库内。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问话人捏住趴在地上的人的下巴，似是要捏碎一般，而那人早已是鼻青脸肿，被打的不成样子。 　　“大哥，我能说的都说了，可我真的不知道幕后是谁啊！只是中间人牵的线拉的活儿。” 　　“那威胁信是不是你写的？老实说！” 　　“我是真没写过什么信啊！要是知道那女歌星是四爷罩着的人，我就算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动她一根头发啊！我错了我错了，饶我一命啊！” 　　“操！三爷，估计问不出什么来了，你看这小子怎么处理？”问话人一把扔下地上的男人，转身向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请示。 　　“得了，去查查那个中间人。至于这小子，挑断一只手的手筋，身上补几个口子就送到警察哪儿去吧。至于你，看好手下人，该认识的人都给我认清了，在不开眼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晓得了，这次是我的错，定要严加管教手下弟兄们！” 　　“走了！” 　　德音虽然名义上是在休养，但其实一点也没闲着，为韩章留下的曲子试着填词，不能长时间练习嗓子，就练练吉他。期间警方宣布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请德音进行了指认。指认的时候令德音比较惊奇的是，罪犯一见到自己就“噗通”跪了下来，“大小姐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 　　德音在警察的护送下离开警局，觉得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好接受经警方的认定：此人为偏激歌迷，不满德音成为MM乐队新主唱而做出伤害举动。 　　很多媒体一直追踪报道这件事情，案件告破，绝大多数媒体都谴责过激歌迷，表示对Mavis的同情和关心，祝福她早日康复；但也有媒体怀疑这一系列事件都是CBS和MM乐队的炒作，以此来保证足够的曝光率。这种不负责任的揣测自然受到了人们的反对，但是总有利益相对的人表示支持和偏听偏信的部分网民盲目随从。 　　在这个人人为微博发狂的娱乐时代，一向低调并不开设官方微博的MM乐队难免在宣传阵地上失掉先机，所以当一名加V娱乐杂志主编发布一条长微博“教你如何成为摇滚天团的主唱”并被疯狂转播的时候。德音正抱着吉他在家练曲子。长微博当中并没有提及Mavis的名字，但是明显指向德音。将德音塑造成一个爱慕虚荣、富有心计的恶毒女人：青春期早恋搭上富家少年，被甩后又在大学阶段被豪车接送，疑似被包养，与韩章重归就好后利用韩章结交娱乐圈人士，在韩章过世后凭借韩章生前女友和神秘幕后推手成功上位成为最火娱乐天团的主唱，出尽风头。 　　此微薄一出，不少人进行了转载和评论，几大著名社交网站上都盖起了好几座高楼，加上之前爆出的所谓的Mavis的“黑料”，总感觉像是有人恶意操纵舆论，抹黑德音。 　　对于这种捕风捉影、恶意编造的绯闻，德音尚不知情，一些娱乐记者想方设法联系德音都未能成功，就好像是德音被人严密地保护了起来。经纪人唐敬首当其冲，不胜其扰，在自己的微博上发布了一条澄清微博：“首先感谢大家对MM乐队的支持和对Mavis的关心，对于近日来有关于Mavis小姐的不良传闻，纯属编造和恶意诋毁，公司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乐队和歌手的利益。相信大家的判断！同时相信MM乐队会把更好的音乐带给大家！” 　　闻涛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大为震怒，一个电话把小薇又喊了过来。幸好小薇这次准备充分，调查出这次的事件应该是和德音被刺为同一幕后主使，并且锁定了头号嫌疑人。 　　“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如果你那边安保力量不够的话，直接向王青那边要人就好。” 　　“我明白，闻先生。我保证上次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 　　陷害德音的是同一家公司的一位女歌手林可，因为爬上了杨之成的床而被公司着实力捧了一番，取得了了不小的成绩，加上外形靓丽倒也有不少的支持者。但是杨之成换女友比换衣服都勤，所以很快就不再那么受宠爱，于是在公司上赶着巴结她的人也不在那么多。德音出道的时候被认为也是借助杨之成，让这个女人认为是德音撬走了自己的男朋友。加上德音本就不去刻意经营在CBS的人际关系，比较冷淡礼貌，林可认为这是趾高气扬，耀武扬威跟她过不去，随着演出的减少，专辑销量的降低，工作人员的怠慢，林可便怀恨在心，想着报复。 　　林可出道之前也认识一些道上的朋友，便决定通过他们给不知天高地厚的Mavis一个教训，于是有了便利店刺伤德音那一出。德音受伤入院的时候，林可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发现警方根本没有找到自己头上，便以为自己手段高明，隔着网络安全无忧。所以指使自己的助理故意散步出Mavis的“丑闻”，并雇了网络水军持续炒作，势必要把德音的名声搞臭不可。 　　小薇作为曾经的商业间谍，调查起这种事情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锁定网络信息来源，然后顺藤摸瓜，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林可在幕后搞鬼。“不是想要红吗？就让你红个透！”小薇冷笑一声。 　　一般来说，一条新闻的保鲜时长只有两周，更何况是有人往下压的情况，很快MM乐队主唱Mavis的传闻归于平静 ，取而代之的是：“惊天内幕：甜歌公主林可原来真的做过‘公主’！”在娱乐杂志的报道当中，明确提出林可在成为歌手之前曾经在一家著名的声色场所工作过，那时候的林可还不叫林可，而是林莎莎。在报导当中有工作人员进行了佐证，并且刊登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一年轻女子坐在一中年男人腿上，妆容浓重，尽管光线暧昧不明，但还是看的出和林可十分相像。 　　消息一出，媒体哗然，因为这和甜美可人的定位相去甚远，很多歌迷也表示难易接受。尽管林可第一时间跳出来表示这是污蔑，但很快该家杂志刊登了更多的细节照片，甚至还有林可和一些男子的亲密近照，尺度之大令人咋舌，之前塑造的甜美玉女形象荡然无存。恰好CBS和林可的合同到期，CBS顺势没有续约，林可多次去找杨之成都被挡在了门外。林可就这样淹没在娱乐圈的深水之中，激不起一朵像样的浪花。 　　第十四章 颁奖 　　MM乐队作为当下最火的娱乐天团，演出邀请接连不断，而每一次现场演出都是一次巨大的成功，吸引更多的粉丝。曾经有歌迷这样说过：“MM乐队的现场的演出可以触摸你的心灵。”也有记者曾经问过Mavis为什么即使在专辑之中听过无数次，还是会在现场被震撼，被感动呢。 　　德音思索片刻，头一次在公开场合主动提及韩章，“韩章的离开除了带给我巨大的悲痛之外，还告诉我——你的每一次歌唱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所以纵情歌唱，像是这是最后一次一样。” 　　德音的实力逐渐得到各方面的认可，获得了不少的奖项，韩章主唱的《那些未唱完的歌》和Mavis主唱的《为你唱完这些歌》这两张专辑合并称为《战神和他的歌鸠》获得了海外发行，且是当今最大的唱片公司代理发行，在亚洲和欧美地区都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有望入围格X美奖。《第一娱乐周刊》曾经以增刊的方式详细介绍了MM乐队，每位成员生平与成长，性格和爱好等等，把Mavis接替出任主唱称为是完美的延续和奇迹的再现。 　　而闻涛本意是想要通过投资入股CBS控制德音的举动却不了了之，引得已经调查好CBS可供利用项目的梁哲很是不解，因为闻涛从来都是善始善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看到她躺在医院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好像害怕了，梁哲。所以既然她想成为一个出色的歌手，那就先随她去吧。”而我会协助她，保护她。 　　“可是先生做的再多，如果不说的话，德音小姐又怎么会知道你的苦心。” 　　“我不想给她太大压力，对于成为闻氏的女主人来说，她还是太小了。” 　　梁哲听完心里一震，原来闻先生已经在心里将德音定义为闻氏未来当家主母了。闻涛十八岁执掌闻氏一族，期间惊涛骇浪，九死一生，才换得闻氏的今天，但是庞大家族盘根错节的关系、复杂繁冗的事务也的确会让人失掉张扬恣肆的青春欢乐。 　　时间过得飞快，又是一年中歌榜颁奖典礼时。MM乐队大出风头，不仅入围最佳乐队/组合，还入围了最佳专辑、最佳单曲和最佳女歌手的奖项评选。颁奖典礼安排在北京奥体中心举办，圈内大牌歌手悉数到齐，可谓群星荟萃，星光闪耀。 　　MM乐队作为本次颁奖典礼的重头戏自然是不会缺席，所以当乐队乘坐的加长礼车停在门口的时候，镁光灯已经迫不及待的闪烁起来。德音新理了干脆利落的短发，搭配白色抹胸礼服，尽显修长脖颈，身边挽着的是身着黑色礼服的Nick，身后是另外三位队员，也都是黑色礼服，一行五人，光是气势就足以秒杀众人。 　　本次颁奖典礼是由著名主持人戚雅和黄少峰主持的，亦庄亦谐的风格和掌控现场节奏的能力令人赞赏。 　　“下面我宣布获得年度最佳专辑奖的是——MM乐队的《为你唱完这些歌》！”戚雅的话音刚刚落下背后的大屏幕上就显现出MM乐队的影像，随之而起的还有专辑主打歌曲《为你唱完这些歌》，同时场内摄影师也把镜头切给了乐队。只见小楠率先跳起，给了身旁的Mavis一个大大的拥抱，Mavis和另外几人也是十分欢欣激动，大家一起走到台上。 　　“这是韩章去世后的第一张专辑，能够的到大家的认同，很开心也很激动，我不曾想过站在这样一个颁奖台上，却曾无数次怀疑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主唱，今天我想我是可以做到，代替韩章，也为自己，和MM乐队一起走得更远，音乐的梦想永不止息！谢谢，非常感谢。”德音代表乐队全体发表了获奖感言，当她提到韩章的时候全场都是静默的，人人似乎都听到了声音中压抑着的颤抖和哽噎，看到眼角微闪的泪光。 　　掌声响起来。 　　再之后MM乐队又斩获了最佳乐队等奖项，值得一提的是Mavis自己填词的《为你唱完这些歌》竟然力挫群雄，获得了年度最佳作词，爆出了一个大冷门。 　　当天的直播报道和第二天的相关报道都给了MM乐队很高的评价，颁奖现场上的真情流露更是感动了广大的歌迷和网友，甚至Mavis凭借其自然简单的造型还被民间票选为“最佳着装奖”的获得者。 　　隔日正好是公司内部年会，风头正盛的德音被安排在和几个高层领导一桌，同时还邀请了公司的一些重要投资方。所以当德音落座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右手边竟然是闻涛，实在是难以想象闻涛会亲自出席这种场合。当杨之成亲自介绍闻涛为公司新股东的时候，周围一片更是低语声，因为CBS的股权结构一向是比较稳定的，近几年来持股5%以上的股东就没怎么变过。 　　坐在主桌的还有另外几个艺人大牌，包括CBS公认的一姐杨妮，坐在闻涛的右手边。席上都是成精的人物，谈笑风生，毫不冷场，德音懒得去应付，只是在被点到名字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忽然德音面前的盘子上出现了一块小羊排，抬头只见闻涛一本正经的说：“羊肉还不错，也适合这个季节。”语气动作自然无比，恍若本应该就是这样，全然没有发现大家都顿了一下，视线也聚焦向自己。德音只好笑笑表示感谢，尴尬地说：“闻先生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但是闻涛并不理会德音委婉的拒绝，又用公筷帮德音布了两次菜。 　　桌上的人只当作没看见，但心里都在暗自猜想原来这位才是幕后的金主，不禁猜测起闻涛的身份。德音平时是不带什么首饰的，但是今天赴宴前小薇打量了自己半天，非说缺了点什么，于是搭了那串四叔送的手镯。席间有几个是有见识的，看到德音的手串，脸色都变了。道上赫赫有名的四叔，即使是隐退了也足以让半个帝都抖三抖。 　　不过杨妮是没有看出其中的玄妙，以为公司把自己和德音安排在新股东身边坐是有别的什么意思，频频献媚，甚至一双长腿在桌下状似不经意地蹭到了闻涛。闻涛生性冷酷，厌恶和人身体接触，冷眼瞥了杨妮一眼，接着十分明显地朝德音的方向移了一下，杨妮气得脸都白了，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 　　德音越发不自在，只好起身抱歉遁往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的德音，想着拖到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再回去，手包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但是是熟悉的声音：“你到门口等我，我有话对你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闻先生，你有什么想要说的的呢？” 　　闻涛没有立刻回答，把德音的黑色外套递给她，“先穿上衣服。”德音只好先穿上。“CBS以后不会再安排奇怪的工作给你，你只要安心唱歌就好了。”闻涛说完，挥手招来小七，“你先送德音回去，我还有另一个饭局。”说罢转身往楼上走去。 　　“闻先生！”德音唤住闻涛。“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这真的让我压力很大，因为我，我恐怕永远也无法回应你的好。”德音不知道该怎样说才显得更加委婉一些，对于闻涛的心思德音想自己是明白一些的，可是又怎么能接受呢，那样韩章又算什么呢。 　　闻涛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竟是无比魅惑，闻涛俯身向前，德音以为他要亲过来的时候，耳边响起低低的声音“那就慢慢习惯好了。” 　　按理说这种娱乐公司内部的年会是不应该有照片流传出去的，但是奇怪的是第二天就有媒体图文并茂地展示了最大娱乐公司CBS年会的盛况。 　　其中一张照片是主桌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正好抓拍到闻涛给德音夹菜的瞬间，看起来十分亲密温馨，其他人都宛如背景衬布一般。果不其然这张照片引起了高度关注，大家纷纷猜测议论Mavis旁边的青年男子是谁，虽然只是拍到侧脸，但也看得出是非常俊帅的人物，加上和杨之成同桌共坐，想必背景也是不凡。 　　于是本来一篇关于CBS年会盛况的报导引发了关于德音幕后男人的新一轮大讨论，真可谓是人红是非多。本来年底工作量就比平时大很多，现在又要应付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唐敬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MM乐队参加某地方台的跨年晚会，开始之前安排了一个小型的媒体提问环节，就有记者问到了德音和照片中神秘男子的关系，德音正面应对说：“感谢媒体朋友们的关心，那位先生公事上算我的领导，私底下我们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希望大家不要胡乱猜测，干扰到彼此的生活，而我只希望带给大家更好的歌曲。” 　　MM乐队的演出掀起整场晚会的最高潮，德音也唱得情绪激昂，汗流浃背。 　　青野别墅，电视机前。 　　“喂，哥哥，干嘛要换台？德音的歌啊！”闻颜不满，上前抢下遥控器，熟不知自家哥哥其实连开场前的娱乐播报都看了，要不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第十五章 赴宴 　　尽管德音公开澄清了和照片中神秘人的关系，但是留言八卦并不总是按照你想要的方向发展，至少不少歌迷爆发了狂热的八卦欲望，追根究底想要弄清闻涛的真正身份。 　　今年的农历新年因为工作忙碌，德音在家里待了不过四天，就回到帝都的公寓。初五的时候闻涛约德音一起吃饭，作为新年第一餐德音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在闻涛成为CBS重要股东之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自己在公司的工作的确顺利了许多。闻涛来接德音的时候，很罕见地带了六个人在身边，两辆车一前一后将闻涛乘坐的黑色车子保护在中间，排场摆得很足，完全不似平时低调简单的风格。 　　“闻先生，只是吃个饭，需要劳动这么多人？”德音不解。 　　“是聚餐，顺便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闻涛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西服配白色衬衫，没有打领带使得本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休闲轻松一些。 　　等到了酒店的时候，德音发现不是认识几个人的问题了。整栋酒店被包场，闻涛和自己刚下车就有人大笑着迎上来，“过年好啊，闻少！你可算是来了，兄弟们都等半天了，生怕你不来啊！”说话的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光头，体格健硕，暗红色唐装穿在身上很显喜庆，身后跟了浩浩荡荡足有十几个人。 　　德音就是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不是以前习惯的一般意义上的商务会面，趁着闻涛上前寒暄的空当想着要不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姑娘想必就是德音小姐了。”男人已经上前一步，主动和德音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是德音。” 　　一行二十几人进了宴会厅，主桌的位置明显空着，相互引荐彼此推让之后落座。德音在主桌上看到了杨之成，也在大厅内其他桌子上看到了一些认识的娱乐圈人士。但是绝大部分还是不认识的，身材精壮，目光锐利，声音洪亮，江湖匪气隔再远也闻得出来。德音坐在闻涛旁边，短短一会儿就有不下十人过来敬酒，大部分时候闻涛是不喝的，只是端起酒杯意思一下。但敬酒的人已是心满意足，赚足了面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位上的男人站起来，举着酒杯对闻涛说：“闻少当年在纽约的经历真是堪称传奇，想不到今天有幸同桌喝酒，第一杯我敬你！” 　　“王兄客气了！当年我家三弟在这片地面上可没少受照拂，理应敬你，干了！” 闻涛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看得出眼前这位在闻涛眼里是有些分量的。一旁的闻三和小七看到闻涛起身，也站起来斟满酒，陪敬一杯。 　　“哈哈，闻少这么说就是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嘛！”旁边有手脚利索的小弟，给大哥又倒上酒，“不过这第二杯我得赔罪，前些日子手底下人不开眼，让德音小姐受惊了，我先干为敬！兄弟们都起来，敬德音小姐一杯！”一呼百应，黑压压起来一片人同声道：“敬德音小姐！”德音慌忙站起，端起酒杯，余光悄悄看向闻涛，闻涛表情似笑非笑，什么也没说。德音只好自行应对，“小女子愧不敢当，大家喝下这杯酒算是交个朋友，我也干了！”德音说完，也不看其他人的反应，一口气喝干了手中的酒。 　　“好！”“痛快！”“德音小姐女中豪杰！”一片叫好声。王强虽说是敬酒，但是前后两杯闻涛和德音都是给足了面子，面上的笑容愈发热烈起来。 　　忽然间门口一阵喧哗，手底下人拽着两个男人往外走去，拉拉扯扯叫骂声传来。“怎么回事？”王强把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放，厉声问道。 　　“强哥，刚刚撞进来两个狗仔，正对着闻少和德音小姐猛拍呢！兄弟们把他们待下去教训教训。” 　　“笑话！新正大月，来即是客，招呼过来喝两杯。”底下人虽是不解，但还是把人带到了主桌这里。“倒酒！”手底下小弟依言倒了两杯酒，塞到瑟瑟发抖的记者手中。 　　“这是你们的工作，我也不难为你们。来，喝了！”王强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哆哆嗦嗦地喝下手中的酒，然后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今天谁负责门口的守卫工作，给我叫过来！” 　　很快过来两个黑衣青年，沉默着跪倒在王强面前。“办事不利，没有看好场子，让闻少和在座的诸位笑话了。规矩你们知道的，看着办吧。” 　　底下那两人毫不含糊，掏出一把匕首往腿上扎去，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对于帮会的什么三刀六洞的场面，德音只觉得喉头发痒，不能直视，但也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是绝对不能多说什么的，只好微微侧过头去。闻涛状似无意，但实则把德音轻揽入怀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三刀下去，那两人也晕了过去，而记者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不停地磕头赔罪，乖乖地交出底片来。 　　这一阵风波闹过去，大厅里人人面无异色，仿若刚才不过是开了个玩笑，重新喧闹起来。德音因为受到此前事情的影响，有些心不在焉。而闻涛自然也是拒绝了晚宴过后再续摊儿的邀请，表示要提前送德音回去，带着来时一队的人马回到了车上。 　　闻涛今天带德音参加这个饭局，主要是让他们认认人，毕竟娱乐圈和这个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在纽约，德音总得有地头蛇护着会比较稳妥一些。 　　“闻先生，你以前的生活也是这样吗？”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被今天的血腥场面吓到，德音突然萌生出想要了解闻涛过往经历的念头，毕竟闻涛的谈吐风度和印象中的黑色势力并不搭调。 　　“你是指随随便便在人身上开几个口子的事情吗？”闻涛丝毫没有被冒犯到意思，扭头看向德音，竟也一脸的兴致盎然，“你知道的，在纽约那种地方事情大多数时候是比较简单的。”枪支更为简便易得，一言不合便真枪实弹火并起来的时候比较多。“不过我倒也是经历过这种传统的帮派规矩的。” 　　“这个我知道！”副驾驶上喝的醉醺醺的闻三忽然坐直起来，“是我对不住大哥！”闻三还要说什么，小七一指头将他戳倒在座椅上，本来在他耍酒疯非要和闻涛坐一辆车拦也拦不住拖也拖不动的时候就很不满了。德音看着瘫睡在副驾驶座上的闻三，又扭头看向闻涛，还是很疑惑。 　　闻涛挽起左臂的袖子，德音明显的看到了几个疤痕，原来闻涛所说的“经历过”是这个意思，竟然能有人让闻涛三刀六洞谢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前面喝醉了的那个家伙那时候还很年轻气盛，得罪了当时纽约华人帮派的首领，为了带他出来，只好按规矩来。” 　　“最后虽然勉强保下三哥，但也不能留在纽约了，所以三哥才被半流放半开荒性质地来到这里呀。”小七也插话进来，虽然言语中玩笑成分浓重，但是德音听得出过往岁月的艰难困苦和兄弟情深。 　　“闻先生，送到这里就好，我自己上去就可以。”汽车开到德音的公寓楼小区门口。闻涛自己走下车来，为德音拉开车门，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一捧文心兰花束，塞到德音的怀中，“Happy Valentine's Day！”德音惊诧，恍然记起今天原来是二月十四号了。“希望你继续考虑我之前的提议。” 　　提议？德音疑惑，瞬间又想起闻涛似乎曾经要求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明确拒绝过了吗？再次推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闻涛将手指比在德音的唇前，阻止了她想要说的话，微微俯身到德音的耳边：“不要着急拒绝，我不着急要一个答案。”或者说不着急要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因为没有合适的容器，德音把花束插在餐桌上大肚细口的凉水杯中，倒也十分有意趣。看着娇艳的花朵舒展开来，德音灵光一现，搬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查文心兰的花语，看到屏幕上的结果，在看看客厅里那盆韩章留下的蓝色鸢尾，德音呻吟一声，头痛起来。 　　隐秘的爱——文心兰的花语。 　　第十六章 奇迹 　　韩章在“歌声尽处”全国巡回演唱会的前夕遭遇不测，离开了喜欢他的歌迷和他所热爱的歌唱事业，无数人深以为憾。MM乐队和所在的CBS公司都曾允诺在合适的情况下，一定会举办这次巡回演唱会，是对歌迷的交代，也是对韩章的纪念。 　　Mavis成为乐队主唱以来，以其惊人的天赋和绝妙的嗓音征服了无数的歌迷和苛刻的乐评人，MM乐队也继续有好的作品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未完成的巡演也就顺理成章。MM乐队将在今年四月举办韩章去世后的首场演唱会的消息一经发布，就成为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引起了歌迷的强烈反应。于是德音和乐队的其他成员现阶段的工作重心就是全力筹备演唱会。 　　演唱会不仅是对艺人唱功、人气的考验，也是对体力的极大挑战，尤其是对一个摇滚乐队而言，体力的考虑是不可或缺。德音的身体是不错的，平时也非常注重锻炼，体力较一般女孩也好很多，但是“歌声尽处”主题演唱会要一下子唱满差不多三个小时，对德音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为此公司专门聘请了营养师为德音制定了详细的食谱，每天和乐队其他成员除了挑选和练习曲目外还进行了大量的形体和舞蹈训练，以求能够将最好的状态展现在歌迷面前。 　　同时公司方面重金聘请了好莱坞著名3D制作班底和业界知名的舞台灯光设计团队，并且准备使用当今先进的全息投影技术，力求带给观众最完美的视觉盛宴。海报的设计亦是十分出彩，德音蹈火而歌，意味着燃烧生命般地纵情歌唱，也象征着新生和蜕变。 　　演唱会最终定在了四月十四日，是临近韩章周年祭日的一天，是黑色情人节，也是日记情人节，德音希望把自己和MM乐队在这一年当中取得的成绩，如同交换日记的情人那样，展现给韩章。德音也想要把这一年的历程和情感用歌声唱给韩章听，即使再也换不到韩章的回应，但是德音相信总会被听到，因为你永远在我心中。 　　四月三日是韩章的周年祭日，歌迷自发举办了各种各样的纪念活动，网络灵堂前也有不少人留下了对韩章的追思。尽管行程被安排得密密麻麻，但是德音还是搭乘了夜间的航班飞赴Q城，为韩章扫墓。 　　德音到得很早，拒绝了助理的陪伴，自己一个人走在陵园的石阶上可以看到太阳从远处的海面上缓缓升起，周边一片寂静，晨光熹微，只有海浪伴着风过松林的涛声敲打着未亡人的心灵。手里的鸢尾依然娇艳，是植物一生中最美的瞬间，如同照片上那张年轻的容颜。德音把花束轻轻放下，掏出手绢细细擦拭着灰白色的墓碑。 　　“好久没有来看你了，有没有怪我？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继续唱歌，反正我是唱了，你是知道的吧？”德音坐在墓碑旁，看着照片里神情桀骜的韩章，低语起来。 　　“下周要开演唱会了，还是‘歌声尽处’的主题，不知道会不会想你说的那样‘纵情歌唱，在声音的尽处可以看到天堂’，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看到你吧。”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海风从耳边拂过。 　　“虽然很想骗你说我过得很好，其实一点也不好，每天都像是在荆棘里摸索出路，却总也找不到，韩章韩章，我想你了。”德音忍不住落下泪来。 　　“还有就是对不起，代替了你的位置，却恐怕不能唱得像你那样好，韩章，我真的很担心下周的演唱会，如果不好该怎么办？”德音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自己对演唱会的担心，或者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的怯弱。单枪匹马冲出来，努力成为乐队的主唱，争取大家的认可，努力着想要唱到最好，不理会质疑和谩骂，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像是失去了所有之后就再也不必担心后果，满身孤勇，但其实德音内心深处也在遭受着困扰，每天暗示自己是可以的，却也总梦到自己在舞台上发不出声来，自己急得满头大汗，底下歌迷嘘声一片，大喊着“你滚下去，还我们的韩章来！”惊醒时脑门一片汗湿。还你们的韩章？谁又能把我的韩章还回来。 　　“还有就是如果有人对我——算了，你不会想知道的。”德音收敛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轻吻手指，然后按在墓碑上。“我走了，记得要来听，要为我加油。” 　　下山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是不错的天气，德音和一个黑衣男子错身而过，然后两人同时转身，四目交错。德音是惊诧，竟然有人和韩章眉目如此相似，而那人则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德音尚在怔怔愣神，男子已经率先开口：“你是德音吧？我是韩玄，韩章的——” 　　“堂哥，韩章的堂哥，我知道的。”德音听到这个名字，再加上如此相似的长相，不难猜出这就是韩章曾经提到过的他自己的音乐启蒙。 　　“哦，你知道？”男人挑眉。 　　“韩章，以前提到过你，说你是他的音乐启蒙老师，吉他弹得很棒。” 　　“难得他是这样说的，韩章太有天分，当时用很短的时间就远超过了我，也不再把我当老师和兄长看待，说是要指导我呢！”韩玄忆起年少趣事，微笑起来，德音也笑，这的确像是韩章会干出来的事。 　　“韩章也多次在电话中和我提到过你呢，总说要安排时间见一面，没想到——”第一次碰面竟会是在韩章的周年祭日这一天，韩章葬礼的时候在国外，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赶回来。“对不起，我还是不相信和不习惯这个事实。”韩玄看到德音的脸色，忍不住说抱歉。 　　“嗯，能和你一起谈到韩章的旧事，对我来说是件很好的事，你不必道歉。不过，我得走了，还要赶九点的飞机。” 　　“等一下，这是我的名片。”韩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德音。“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是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联系我。” 　　“谢谢，如果有兴趣你也可以来听听下周的演唱会，里面大多是韩章的作品，我想音乐启蒙老师能来的话，他会很开心的。” 　　“好啊！” 　　“那我会把门票寄到名片上的地址的，再见了。” 　　韩玄站在自己弟弟墓前的时候，看到那束蓝色的鸢尾，想起刚才的对话，长叹一口气。 　　MM乐队的首场“歌声尽处”演唱会准时开始在四月十四日的晚上7点。整个体育场因为数万手持蓝色LED荧光棒的歌迷而成为一片蓝色的海洋，绚丽的舞台灯光打亮的时候，全场发出哇偶的震撼声。 　　开场是动力十足的《为爱而声》，一下子引爆全场。又接着两首快歌，大部分歌迷已经抛弃了纯属多余的椅子，站起来大声呼喊应和。 　　“感谢你们的到来，感谢你们给MM乐队这样一个机会，创造一个属于你们，也属于MM乐队的奇迹！”音乐的间隙，MM乐队向到场的乐迷致谢，引起一波一波“我爱你！”的呼喊声。 　　今天的Mavis真正意义上地放开了自己，不管是跳跃还是还是俯身用力，抑或安静地扶着立麦，你总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歌声中穿透出来，直抵你的灵魂。唱到最后的时候尽管声音有些嘶哑，近乎破音，但是却也真实，这恐怕就是LIVE的魅力所在吧。 　　无数的舞台射灯和歌迷手中的的荧光棒交相呼应，台上歌声起，台下跟着一起唱起来，即使是走音跑调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的激情是一样的。MM乐队的成员几乎每一位都独唱了一首歌，有摇滚经典，也有MM乐队自己歌曲的重新演绎。 　　按照计划，演唱会以《那些未唱完的歌》作为结束，当熟悉的前奏响起来，德音随着节奏唱出来第一句，但是很快德音哽噎了，因为舞台上竟然出现了韩章的投像，同样是在唱这首未唱完的歌，依然是冷峻高傲的神情，但却总有丝丝温柔流露出来，如同怀恋和追忆往事一般。数万的歌迷极度震惊之后，全场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韩章久违了的歌声，有人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这完全不在德音的计划内，但是乐队其他成员微笑着指指手中的麦克，示意德音一起唱。德音感觉胸内似有什么要喷薄而出，却又只能拼命压抑着，害怕自己毫无形象地哭出来，终于在第二段的时候德音跟上了韩章的歌声，竟也是配合地天衣无缝。 　　“我的那些未唱完的歌/回荡在脑海中/那些陪我唱歌的人啊/不知在何方/如果不能再见/我该如何唱完那些歌”。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大屏幕上出现了漫天的樱花，灯光也变换成一片樱粉色，恍如少年相识时曾经一起漫步在海滨故城的樱花林中。梦境般，韩章的影像往德音的方向走来，德音伸手去摸，发现原来你触不到他，就像是你坐在电影院里看《Life of Pie》，无论那片海是多么地真实而美丽，你永远也没有办法摸到。韩章微笑，渐渐消失，看得出最后的口型是“德音德音”。 　　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德音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总是没有办法控制一开口就会哭出来的情绪，只是摇头。小楠，Nick，司嘉，冯仑围了上来，拥抱德音，轻拍她的肩膀。最后终于情绪稳定了一些。 　　“非常感谢我的队友，感谢幕后的制作团队，你们给了我意外，却是最好的礼物。韩章曾经对我说当唱到精疲力竭歌声尽处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天堂，我想我今天看到了。” 　　底下有无数的歌迷也落泪了，也有人大声喊“Mavis不要哭，你也是我们的天堂！”“我们永远爱你！” 　　“非常感谢每一位歌迷，我曾经认为韩章最好地礼物是他曾爱我至深，现在我发现原来最好的礼物是你们，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我爱你们。” 　　德音说完是被扶着离开的舞台，唱满三个小时本已疲累，加上最后情绪的激动，德音浑身虚软疲累，几乎站立不住。 　　利用以前录制的歌曲小样和韩章的影像资料，凭借高超的技术团队，实现了韩章在舞台上的“重生”。对于把德音蒙在鼓里，是团队成员和经纪人一致决定的，韩章最初组建MM乐队所抱有的私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Mars & Mavis的组合，今天用这样一个场景弥补生死两个人的遗憾，想来都可以获得安慰吧。 　　MM乐队的“歌声尽处”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每一位去到现场的听众都表示这是一次绝妙的体验，对于最后的惊喜，无数人为之动容，生死相隔的恋人，同样出色的歌者，在舞台上的重逢和碰撞，让人忘记了现实的遗憾，沉浸在美好的相遇之中。恰如年少时，初次相遇耳边只有悸动的心跳，忘记周遭的一切。 　　韩章韩章，在你离开后我像是负轭前行，丝毫不敢懈怠，唯恐伤害到你的荣光，今时今日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不管今后如何，我相信我已经做到了你曾经的期许。 　　我爱你，韩章。 　　但是再见了，我亲爱的韩章。 　　第十七章 失踪 　　就整个年度来看“歌声尽处”巡回演唱会在内地安排了四场，在香港安排了一个专场，从数目上看绝对不算是多的，但是在各地引起的轰动不容小觑，就连各地演唱会的安保人员都表示最怕MM乐队的演唱会，因为歌迷实在是太热情，吼声震天。 　　演唱会热闹起来的同时，一切与Mavis有关，与MM乐队有关的新闻也被吵得沸沸扬扬。正面专访、边角八卦、幕后花絮等等都受到热捧，不过闹得最凶的是青果娱乐周刊，记者不知道从哪条线得知了一些关于闻涛的八卦消息，加上捕风捉影，九假一真地写一写，于是一篇名为《Mavis台上不忘旧爱，台下已结富豪新欢》的报导就炮制出来。对于女明星的富豪男友，群众似乎总是“喜闻乐见”，新闻一出，关注度就在不少门户网站排名靠前。 　　彼时，MM乐队正在筹备香港的演唱会，德音奔波辗转两地之间，终于见识到香港狗仔的厉害，无论自己打扮的多低调，出门总是会被拍到，也常常会被记者堵住追问关于“富豪男友”的八卦。正面否认不被相信之后只好避而不谈，但是闻氏一族回溯三代的话，还是香港地界上的名门望族，即使是现在移居美国多年，也因为根基深厚而在香港颇有人脉。于是闻涛的身份被扒了出来。什么纽约唐人街黑道头目，金融财阀掌门人之类标签被网友们贴得不亦乐乎，甚至有人煞有介事地跳出来讲述了自己早年追随闻涛的英勇事迹，看得小七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直问自家boss是不是真的，被闻先生一句“你觉得呢？”堵了回来。 　　德音觉得闻涛为己所累，有心想要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表示歉意，又觉得自从收到文心兰的那晚之后就气氛奇怪，有些尴尬。对于主唱的绯闻，MM乐队的歌迷也出现了看似不可调和的意见分歧，这不像上几次德音被人恶意抹黑而制造出来的新闻，明眼人一看就是不信。这一次的八卦具体到男女双方，加上之前就有人怀疑德音的后台绝非只是已故韩章这么简单，所以不少粉丝也开始相信德音可能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德音作为韩章的继任者，又曾经是彼此情深的恋人，在一些人眼里韩章去世不足两年，Mavis另结新欢的话，实在是令人难过。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如果用过去的深爱，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将德音的一生绑架，是不是过于残忍，相信韩章也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尽管各种传言沸沸扬扬，MM乐队在香港的演唱会还是取得了非凡的成功，比当年韩章的那一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结束了这一阵忙碌的工作，小楠提议到一家著名夜店喝两杯庆祝一下，大家一致赞同。有几个CBS同门师兄妹也正好在香港做活动，其中就有德音认识的徐凌的女朋友——米琳，于是也都打电话叫了出来。占了一个大包厢，都是麦霸级的专业歌手，自然是各种精彩。德音也在队友的起哄下唱了两首Adele的歌，令人惊叹。 　　包厢里太闷，德音去洗手间，顺便透透气。直到快要散场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德音回来，拨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Nick他们猜测是不是德音先回去了，但是按照德音的为人处世绝对不会这样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于是原先的半醉状态一下子惊醒过来，慌忙联系德音的助理，拨打德音在香港酒店房间的电话，都没有任何消息。助理小薇本来是想要跟过来的，但是德音坚持给她放假，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仔细询问了店里的工作人员，也只是看到德音进了洗手间。打电话给了经纪人唐敬，也没有德音的消息，天亮了起来，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德音行踪的消息，看来真的是出了事情。 　　小薇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真正的boss闻涛，跟他说明情况，如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立即上报的话，估计自己的小命难保。“你在那边先仔细查找，联系一切德音可能去到的地方，手机24小时开机，保持联系，我会马上过去。”挂断倪薇的电话，闻涛想了一下，拨通了闻氏在香港的一个世交老友的电话，请他帮忙留意机场火车站等人员集散的地方。 　　闻涛本来有一笔上亿的生意要谈，现在也顾不上了，匆忙把工作交代给梁哲，带上小七和王青往香港赶去。小七一直懵懂，以为是纽约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知道上了飞机才知道原来是德音在香港失踪了。 　　一下飞机，闻涛一行人直接入住了MM乐队所在的酒店。虽然现在距离德音失去联系的时间，不满24小时，但德音在香港并没有熟悉的朋友，也没有什么别的，医院方面也没有传来与德音相关的消息，那么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德音被人绑架了。CBS方面和闻涛都主张先不要报警，抛开失踪时间不够规定之外，德音作为公众人物，一旦报警的话绝对可能掀起轩然大波，导致事情更加复杂。 　　24小时开机等待绑匪的联系，但是迟迟没有动静，闻涛眉头紧皱，神情严肃。“绑匪这么久不联系，所图可能不是钱财，倪薇你去把和德音有关的敌意信息重新调查收集，包括曾经收到的的威胁信，在歌迷见面会上扔过鸡蛋的人，夜店里的监控也要重新调取，仔细查看，一切一切，马上去查！” 　　于此同时德音正被关在一间逼仄的地下室内，双手被高举锁在墙上的金属环扣上，周围的墙上全是韩章的照片，巨幅的海报，报纸上剪下来的图片，打印的照片，大大小小全部都是。德音是在露台上被人从后面用下了药的毛巾捂住口鼻，失去意识后被带走的。醒来的时候没有别人，只有满墙的韩章，德音心想看来自己是遇到了狂热的变态粉丝。 　　德音挣了一下手上的镣铐，发现很牢固。大声呼救，除了自己的余音没有任何回应。正在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谁？谁在那里？” 　　“你醒了？看到韩章，有没有很开心？”男人走近德音，手指拂过墙上的一张海报，海报中的韩章赤着上身正在大声歌唱，有着漂亮的肌肉线条，汗水微微打湿头发，性感得一塌糊涂。德音努力看清面前的男人，年纪不大，二十五岁左右，五官平常，中等身材，若不是看向韩章照片时眼睛中的狂热，德音绝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普通的人会绑架自己。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你想要什么？”德音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和男人交流。 　　“我想要什么，你不会明白，”男人蹲下身来，手指作势去摸德音的脸，德音往后缩，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恼火起来：“你个贱人！”一个耳光摔在德音的脸上。德音被打得一下子撞到墙上，耳中嗡鸣，嘴角也有了血渍。 　　“你代替了韩章，想要别人忘掉他不说，现在还要背叛他了吗？我决不允许！决不允许！”男人站起来，暴躁地走来走去，德音不出声，只是盯着男人的身影，意识到自己遇上的这个歌迷精神恐怕是很不稳定。 　　“正如你所知，我是Mavis，该怎么称呼你呢？”德音不知道男人绑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能拖延住时间总是好的。男人似乎是平静了一些，“你可以叫我阿阳。” 　　“那么好吧，阿阳，我们来聊聊。你喜欢音乐，喜欢摇滚？”德音看看墙上的照片，问道。 　　“我喜欢MM乐队。” 　　德音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地把男人口中的MM乐队当做是自己作主唱的这个MM乐队。“的确，韩章是非常非常出色的歌手，其他人也都是难得的天才，那么你最喜欢乐队的哪一首歌？” 　　“《We are all alone》。”男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首歌的名字。 　　“哦，这很难得，据我所知《We are all alone》并不是一首公开发行过的曲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韩章在一次歌迷见面会上唱过一次。”男人像是陷入回忆之中，神情恍惚。 　　第十八章 获救 　　“闻先生，有发现！”倪薇手持一份文件，快步走进闻涛的房间。“我们派人重新追查了上次在歌迷见面会上袭击过德音小姐的那个人，发现有人曾经在为反对德音而组建的群里发表过要让德音消失的言论，重要的是香港的IP地址。我又重新查看了德音收到的威胁信，发现信中虽然是简体字，但是在几个繁简差异较大的字上，笔迹有明显的停顿和不熟练，这也将写威胁信的人指向此处。” 　　“那么还在犹豫什么，不管是不是，立马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和具体位置！” 　　“是。”倪薇领命，又匆匆赶了出去。 　　MM乐队本来今天和香港的一家电视台约好了上一档访谈类节目，但是现在德音下落不明，其他四位自然也是无心访谈，但是临阵缺席引起了电台的不满，质疑MM乐队耍大牌之余也有嗅觉灵敏的狗仔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大胆猜测是不是有谁出出了什么问题。加上有夜店和酒店工作人员透露说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主唱德音的行迹，一旁记者守株待兔围聚在乐队下榻的酒店门口，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德音被关在地下室内，无法感知昼夜的交替，但是凭直觉应该是白天了。双臂麻木，像是已经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绑架自己的人也已离开，很有可能是去上班了。德音又尝试了一次，发现这个姿势根本不可能够得到自己被绑起来的双手，懊恼地用力跺了一下脚，后果就是本已麻木的手脚又像是活过来一般，针扎一样，又痛又痒。 　　这时候名叫阿阳的男人从外边回来，带了一份食物，看到德音在挣扎，冷笑一声说：“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让你逃脱呢？你要是逃了，韩章的生日礼物怎么办？”男人边说着边把一瓶水凑到德音嘴边。 　　“礼物？”德音疑惑。 　　男人神情又一下子狂热起来，近乎扭曲，“贱人！难道你不记得明天是韩章的生日了！枉费他对你情深一片，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德音真是莫大的冤屈，和韩章认识这么久，也一起过过生日，但绝对不是明天啊，可能是很多明星公布出来的那一个生日和自己私下庆祝的常常不是同一天。但是此刻德音绝不可能说出来刺激眼前这位极端分子的，只好安抚道：“我自然是记得的，但是和礼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尽管你配不上韩章，但是他喜欢的话，我只好让你下去陪他了。”男人说完，阴惨惨地笑了一下，看得德音脊背发凉。 　　“阿阳，我可以理解你对韩章的热爱，但是韩章并不会希望这样的结果，相信我，我了解他，而且韩章最后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够唱下去，而不是去陪他。你不要冲动！” 　　“哈哈，你不会懂的，韩章收到这样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要着急，很快就是明天了。” 　　长时间水米未进的德音意识有些模糊，往事如电影回放般在脑海中闪现，夏日的公路上自己把韩章撞伤，食堂里一起相对吃饭，地下室内无数次一起排练，梅树下的告白与初吻，离别然后重逢，再之后就是死亡夺走说好的相守……太多太多的回忆，无论美好还是苦涩，终会让人落下泪来。 　　德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也曾怯弱过，想着自己是不是追随韩章而去会更加轻松快乐一些，不必这样饱受思念之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去做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去体验仿佛不是自己的人生，但是想到年迈的母亲，韩章的遗愿，自己的承诺，德音又拼命对自己说：“不可以，不可以那样，德音你要勇敢些！”今时今日，面对这样癫狂变态的歌迷，德音竟然感觉不到害怕，甚至想着这样或许也不是最坏的结局。 　　意识朦胧之间，德音感觉自己被吊起来，冰凉的金属贴近自己的肌肤，然后是一阵喧闹，有撞击也有怒吼，好像还有枪声，耳边不知道是谁在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德音不想再去理会，彻底地跌进一片黑暗之中。 　　德音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韩章和自己一同在海边嬉戏玩耍，甚至用石头搭建了一栋漂亮的房子，德音很开心，但是韩章忽然说：“我该走了，你也该回去了，德音。”然后阳光忽然从海面上闪烁起来，越来越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耳边隐隐传来另一种呼唤的声音，一声声叫着自己的名字。 　　德音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子底下是柔软的床褥，有微凉的液体顺着左臂缓缓地流入体内。映入眼帘的不是常见的医院里白色的背景，而是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家装风格，床头供养着一盆黄色的兰花，有似有若无的香气传来。德音僵硬着转了一下脖子，想要努力识别出自己这是在哪里，余光之中扫到一侧的沙发上有人放下手中的报纸走了过来，是闻涛。 　　“你醒了。”闻涛看着德音满目疑惑的双目，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按下了床头的按钮。很快有医护人员进来给德音做了检查，其中就有德音见过几次的闻涛的私人医师霍医生在。他问了德音几个问题之后向闻涛点头示意表示没有问题后，走了出去。 　　“闻先生，我这是在哪里？” 　　“我家。” 　　“青野别墅吗？” 　　“不是，是在纽约的家里。” 　　“啊？”德音诧异，虽然对于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怎么也不至于会突然换了一个国度吧。 　　“你不用担心，好好休养，等你好一些自然会跟你解释的。” 　　“嗯。”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前坐着的竟然是闻颜，看到德音睁开眼睛立马笑了起来：“德音姐姐，你可算是醒了，我等你好久了。有没有好一些？霍医生说这次再醒来，不能让你接着睡了，应该起来活动一下，来，我扶你！” 　　“我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没有力气。” 　　“当然会没有力气，你都睡了五天了，可要把我和哥哥吓死了。” 　　“什么，五天？” 　　“对啊，霍医生说你受了很大的刺激，加上前一阵子太辛苦才会睡这么久的。”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哥哥从飞机上下来，就是抱着你一起来的，具体怎么回事你得问他才知道。” 　　晚饭是佣人端到房内的，闻涛也过来，德音心想来的正好，自己有一肚子疑问要问呢。 　　“你先吃饭，我来解释。”闻涛把餐具递给德音，看着德音开始喝粥了，自己才开口道：“那天带人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是昏迷的，不巧也被媒体拍到，为了你更好的休养，所以带你来这儿，公司那边也给你安排了两个月的假期，你不要担心。医生说你身体疲惫陷入保护机制或许也有主观不想醒来的念头，所以才一直昏睡。”闻涛说完，就一直看着德音，像是在等德音给出解释。 　　德音死扛一阵，装作没有看出闻涛的眼神中的意思，最终败下阵来，放下手中的调羹，“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想醒来，但是闻先生你放心，我会珍惜你的劳动成果，好好惜命的。”德音说完又重新拿起调羹，开始喝碗中的参芪山药粥，转移话题道：“粥熬得很好，很有孙姨的风范。” 　　“孙姨也回来了，正是她熬的。” 　　“哦。” 　　好不容易吃完，送走闻涛，德音立马拿过手机拨通了自家经纪人的电话。“唐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美国？” 　　“德音，你在那边好好休息一阵，国内暂时就先不要回来了，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工作，也该放个大假了。” 　　德音还想再问，但是唐敬以有会要开为由挂断了电话。 　　德音被绑架的事情本来瞒得很好，但是还是在被营救出来的那一刻被有所准备的媒体拍到，当时闻涛亲手抱着德音，满脸煞气，一幅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样子，当即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德音当时入住的医院立马被记者围了起来，还有不少人各种蒙混想要进去拍到德音的照片。为了德音更好的休息，闻涛当机立断直接调配了专机飞抵纽约。 　　第十九章 进展 　　很有意思的是闻涛在京郊的青野别墅是西式的风格，而在纽约的这栋住宅却是典型的中式古典风格的庭院结构。早上被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唤醒，阳光流泻而下，是很好的天气。床头已经贴心地放好了内外全新的衣物，质地柔软而舒适。客厅里训练有素的佣人正在摆放早餐，看到德音出来，礼貌地微笑。 　　“早安。”身后传来闻涛的声音，德音扭头，只见闻涛已经坐在了座位上。闻涛眼神示意德音坐下来吃饭，德音等了片刻发现没有其他人出来吃早饭，只好疑惑地问：“就我们两个人吗？” 　　“要不然呢？”男人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看着德音，似乎要比桌子上的各色小菜来的吸引人一些。 　　“呃，我以为闻颜、小七谁的应该也在啊。”德音前两天因为身体的原因，餐食都是在房间里解决。 　　“他们都去陪夫人一起用饭。” 　　“夫人？” 　　“我母亲。” 　　德音心中一片哀嚎，忽然想起自己这是在闻涛的祖宅休养顺便躲媒体，肯定有长辈的，自己住了这么久都没有正式地打过招呼，即使是有有病在身这个借口也太过失礼了。 　　“闻先生应该早点安排我打个招呼，这样麻烦你们却连面都没有见过，太不好意思了。”德音正色道。 　　“好，不过也没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要是身体没问题的话，晚上可以在主屋一起吃个饭。” 　　主屋的饭厅里，闻颜和小七分坐在林澜的左右两边，陪老太太一起吃早餐。 　　“妈咪，这个甜辣口味的酱菜超级棒，一定是你腌的对不对？”闻颜夹起一块萝卜放入口中，表情夸张地连连称赞，惹得小七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少拍马匹了，鬼丫头，我每年似乎这个季节都会做这道小菜吧？” 　　“嘿嘿，那也是宝刀不老，手艺见长啊，妈咪最厉害了。” 　　“你哥克扣你零用钱了吗？干嘛这么嘴甜？”林澜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没有啦，我顶多是担心将来哥哥只顾嫂子不爱我了呀，妈咪才是最靠得住的呀，最爱你了。” 　　“哈哈，你呀你！不过你哥带回来的小姑娘好些了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看看。”林澜放下手中的筷子。 　　“呀，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闻颜低头喝粥，装作刚才的话题完全不是自己挑起来的一样。 　　“你说呢，小七？” 　　“啊？先生的心思我哪知道，反正不着急吧？”小七也拿了个牛奶馒头塞进口中，立马变成一幅包子样。 　　“他是不着急，我急呀！”林澜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严肃起来。一旁的孙姨过来布菜，笑着说：“夫人放心好了，小姑娘我是见过的，自然是很好，你知道少爷的眼光向来也是极好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唉，不担心是假的，以前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上心，这次惊慌失措地抱回来一个，我怎么能不挂心？听说还是娱乐圈的，年纪又小，真不知道闻涛是怎么想的。” 　　“德音姐姐很好的，妈咪会喜欢的，我觉得她和哥哥很配，虽然都是冷言少语型的，但是德音就会让人觉得亲切和信服。”闻颜在不久前才真正察觉到自家哥哥对德音好像抱有其他想法，正处于乐见其成的状态。 　　早饭过后，闻boss主动表示要带德音散步，顺便介绍一下这座庭院，德音自然连连称好。黑白灰的传统建筑色调，颇有江南园林的古风古韵，但是线条要更加具有现代气息，结构也有所改良，但是看的出是以古代三进的院子为基础建造的，景色也更加开阔。院子里景致也很不错，令人心怡，比较难得的是竟然有石板路一直通向后院，那里有一片水域开阔的湖水和葱郁的树林。德音简直是目瞪口呆，有钱人果然可以把森林圈养在家中。 　　站在湖水旁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远处的水鸟掠过湖面，德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昏睡了这么久，其实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无法醒来，或许真的太疲惫，又或者真的不愿醒来。 　　我和韩章相识于高中时代，非常普通的初恋故事，如果不是突然的不告而别或许我们也会像大多数first love 一样无疾而终。 　　我并非没有期待，但也从不敢将人生寄托于此。但是彼此的重逢让我开始憧憬一生一世的圆满结局。 　　韩章对于我来说不仅是彼此相爱的恋人，还混合了我年少时曾经有过的梦想和许下的承诺，你说过演艺圈并不适合我，我又何尝不知，但是人总会做一些自己并不适合却又热爱的事情。也许我最终的归宿不可能像韩章那样将自己的一生献给舞台，在歌声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此时此刻还有以后的某时某刻，我想我都不会后悔。 　　闻先生，你为我所作一切我非常感激，但是我恐怕给不了你想要的。 　　所以闻先生，不如做朋友。” 　　德音说完并没去看闻涛的反应，只是依旧看着水面。但是闻涛却扳过德音的肩膀，两人正面相对，然后将德音揽入怀中，德音想要挣扎，却发现这个怀抱实在太温暖太诱惑，自己真是脆弱了吗？“不需要做任何的改变，试着接受，你会发现并没有那么困难，不如试一试。”耳边是闻涛充满磁性的低语声，身体被久违的体温环绕，德音绝对是被蛊惑到，竟然点头。闻涛微笑出声，放开德音，牵起她的手往回走去。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明知道自己内心仍被韩章占据而闻涛不过是溺水之人的浮木，却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和温暖。 　　德音内心忐忑，但是闻涛却并不在乎，因为当你的手放入我手中的那一刻，就注定你是我的，怎样开始并不重要，一旦开始便不会结束。 　　快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德音已经看到闻颜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下意识地挣开闻涛的手，闻涛也并不恼，只是轻咳一声，问闻颜：“你来做什么？” 　　“哥哥，好奇怪，我没有事就不能来吗？再说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请德音姐姐去看我收藏的梳子的！”闻颜一边故作嗔怒，一边拉起德音的手，示意她赶紧和自己走。 　　在闻颜的房间里，德音以为会见到那种粉色浪漫气息的小女生装饰，却发现也是简单清雅的风格。闻颜拉开一只抽屉，抱出一个三层的长盒，打开一看竟全是各色样式和材质的梳子。 　　德音在闻颜的介绍下仔细欣赏一番，其中一把造型简单的木质半圆形梳子引起了德音的注意，因为在一堆精巧的如同艺术品的梳子中间，这一把显得过于质朴笨拙了一些。 　　闻颜似是发现了德音的注意力所在，笑嘻嘻地拿起这把梳子，“这个很可爱吧？是哥哥自己做来送给我的哟！”德音惊讶，仔细端详，细密结实的良好木质，齿距均匀，打磨的也很光洁，看得出制作人的用心，想不到闻涛冷心冷面手艺还不错。 　　“闻先生很厉害嘛，做得很好呀。” 　　“切，还不是因为他不小心摔碎我一只玳瑁梳子，我一直哭个不停，他才做来赔我的。闻家的男人最固执和讨厌了，从来不会说对不起的。”闻颜口中虽是埋怨的口气，但是听得出里面的骄傲和欢喜。“对了，给你看上次说过的哥哥高中时候的照片！”闻颜放下收藏盒，又去翻出一本相册。 　　照片应该是闻涛在英国哈罗公学就读时拍摄的，白衬衣陪蓝色西装外套的标准常服，配上硬质平顶草帽，少年期特有的清瘦身形和面庞，神情倒是像现在一样没什么表情的冷漠模样，但是因为年少总感觉有些幼稚和可爱，看得德音不禁微笑。 　　晚上吃饭的时候，德音终于见到了闻涛的母亲，六十左右岁的妇人，穿一件黑底暗花的旗袍，气质出众，不怒自危。“伯母您好，我是德音。叨扰多日，今天才来和您打招呼，真是失礼。” 　　“来，坐到我身边来！自己家里，你又身体不好，不必讲究那么多。”林澜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德音，招呼她做到自己的左手边。 　　“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缺什么直接和管家说，不要客气。” 　　“我会的，谢谢您。” 　　本以为闻老夫人会误会自己和闻涛的关系（虽说也不能完全说是误会了），会多问一些年纪、家庭之类的问题，但是林澜并没有，客气礼貌但绝不过分热情，倒是好像对演艺圈里的一些故事很有兴趣，多问了几句。 　　晚餐过后林澜留下了闻涛到书房。“是很好的女孩，进退有度，毫不轻浮，可是闻涛，你不觉的她太过年轻，而且，并不是那么爱你。”林澜毕竟是活过多半生的人了，几句话，几个眼神就能看出德音心中并没有把闻涛当做是丈夫人选，甚至连男朋友都算不上。 　　闻涛正在沏茶的手毫不停顿，面上也没有丝毫的不悦，淡淡地回道：“只是现在如此，不是吗？” 　　第二十章 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标题～ 尽管国内媒体沸沸扬扬，但是德音待在闻家大宅的生活还是轻松自在的，每天看看书，练练嗓子，闻涛甚至找来一把顶级的吉他供德音练习使用，偶尔还可以到当地著名的音乐酒吧吸收一下灵感，让人乐不思蜀。这期间闻涛好像忙于处理美国这边的事务，并不轻松，除了早晚餐的时候其实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不过倒是把自己贴身的保镖小七指派给了德音。 　　“小七，你没事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陪我在这里发呆。”德音连着几个晚上观摩了几只摇滚乐队的现场演出，感觉深受启发，今天一整天都在试着创作一些新的曲子。 　　“我也没有别的事，不过德音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啊，都坐了一天了！”小七提议。 　　“好啊，那我们做什么来放松一下？” 　　“跟我来。”小七带着德音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地下训练场。德音看了一下四周的布置，“射击？”这些人是把射击当做休闲一刻吗？ 　　“对啊，很有意思的，我可以教你。”小七一本正经，从武器陈列架上仔细挑选一番，终于找到一把适合女士使用的M36递给德音。德音看着手中的这把银白色手枪，哭笑不得。 　　“放在手里先感受一下重量，然后把枪把推到虎口中心，用手掌找到舒适的位置后自然握紧。”小七一边说着一边演示给德音看，神情专注而严肃，德音也只好按照他说的一步一步来做。“站立的时候，两脚分开与肩同宽或者略宽于肩，你是右手持枪的话，右侧身体可以稍微前侧一些，手臂抬起和身体呈150度左右的夹角。” 　　“瞄准的时候，注意‘三点一线’，也就是靶心、准星和照门这三点连成一条直线。”然后只听砰地一声，小七正中靶心，然后又非常风骚地换了另一只手，依旧是十环。小七得以洋洋地看向德音，示意她开出自己的第一枪。德音感觉手中的物件根本不受自己的支配，勉力射出第一枪的时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出意外，脱靶了。 　　小七看了德音一眼，满脸不能理解，但是口中说的是：“第一次很正常，多练练就好了。”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德音。 　　“肩膀再放低一些，向胸前微收。” 　　“大哥，你回来了！”德音也向声源处扭头，发现闻涛站在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闻涛上前走到德音的身后，亲手矫正德音的姿势，德音感觉自己完全是被闻涛环绕在胸前，气息可闻，一时间更加手忙脚乱。 　　“放松，肌肉要调动起来，但是不要这么僵。”闻涛在后方瞄准了一下，然后微微抬高德音的手臂，调整了下颔到肩部的姿势，“注意，准备——”然后和德音一起扣动了扳机。效果立竿见影，虽然不是正中把心，但绝对是五环之上的成绩了。 　　闻涛放开德音，“其实练一下射击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用来自保。”闻涛在德音被绑架后，意识到让德音多一点防身的技能未必不是好事。 　　啊？德音觉得自己如果不是一时听信小七来这里放松一下，可能一辈子都不用有机会摸到枪，于是立马表态道：“这个就不必了吧，我想我是用不到的。” 　　闻涛沉默片刻。“也对，改天可以教你一点擒拿术，比较实用。” 　　呃—— 　　小七其实自闻涛出现在射击场内之后就一直是跃跃欲试的兴奋状态，此刻终于按捺不住道：“大哥，我们来比一场好不好？” 　　闻涛不置可否，看向德音，后者连忙把手中的M36放回架子上，“你们随意，我观摩一下。” 　　小七从架子上取过闻涛惯用的德国P229型手枪递给他，“我们就以一匣12发为限，怎样？” 　　“那就开始吧。”闻涛说完不待小七的反应，率先开始，几乎没有停顿的保持均匀连发，待两人都打完，机器自动将靶纸传送到射击位置上来，并且报出了各自的环数。都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成绩，但是闻涛总计高出两环，而且用时要比小七短一些。 　　“又输了！明明我训练的时间比你多的啊！”看到结果的小七一脸沮丧。 　　“所以说很有进步。”闻涛安慰道，不过听完这话的小七脸色更加郁闷了。“要不要一起去喝喝茶，吃点东西，真正防松一下？”德音提议。 　　“不要，你们去吧，我要努力练习，争取早日一雪前耻！”小七斗志昂扬。 　　于是闻涛和德音两人往外走去。 　　闻氏这座宅子的中庭设计的得很有特色，假山流水，绿植丰富，玻璃制的圆形桌子放在一角的花架下，藤条编制的座椅看起来很舒适的样子，在这里品茗聊天的话倒也是自在惬意。不过闻涛显然不是这样安排的，带着德音直接去往车库。 　　“来到纽约，一直还没有请你吃过这里的特色餐厅，是我的失误，所以希望今晚有这个机会。”车子已经驶上了宅院门外远处的马路，现在说不想去也没有意义吧。不过对于闻涛这种霸道型的“绅士行为”已经有所习惯，也就没有别的什么意见，至于自己一身休闲装束，闻涛都不在乎的话，德音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自寻烦恼。 　　两人来到的是一家并不很大的餐厅，如果从外表来判断，德音不会认为这是一家高级餐厅。但是当闻涛推荐的套餐被端上来的那一刻，德音感觉仅凭香气就可以把自己征服。味道两人赞叹，德音感觉自己全部的味蕾都活跃起来，叫嚣着再来一口。 　　“好厉害！闻先生是怎么发现这家餐厅的？” 　　“首先，叫我闻涛；其次，这是我读书的时候发现的一家餐厅，不过当时不在这个位置。” 　　“最后，你把这家餐厅给收购了。”德音脱口而出。 　　“你对我的风格把握得很准确。”闻涛摊手，表示德音料想的不错。 　　“那我再来猜测一下这个过程，你先是高价诱惑，店主不从；然后借力相逼，店主无奈，最终成功？” 　　“大多时候倒也不错，可惜在这一件上并不十分准确。”闻涛听到德音为自己描绘的为达目的软硬皆施的商人形象，嘴角竟明显上扬。 　　“老板，今天的食物可还满意？”一个身着白色厨师服的白人男子来到餐桌前，微笑着看向两人，用英文征询着食客的意见。 　　“一如既往。”闻涛言简意赅，也不说好也没说不好，德音连忙赞叹道：“非常美味，令人惊奇！想必就是您的作品了？” 　　“还是这位美丽的小姐有着出色的鉴赏力，容我自我介绍：我是Michael Vick.，这家餐厅的主厨和二老板。” 　　“见到你很开心，我是德音，这家餐厅大老板的朋友。”德音也俏皮地回道。 　　闻涛见两人撇开自己，已经就菜色口味开始进行了探讨时，轻咳一声。“Michael，现在主厨是管负责前台事务了吗？” 　　“OK，OK，你们聊，改日我要正式邀请德音小姐参加餐厅的新菜研讨会，很有创意和天分。” Michael说完要转身往后厨走去，闻涛又追问了一句：“Jane还好么？” 　　“她很好，让我替她问候你来着。”男人露出幸福的笑容，又俯身到德音的耳边“这是个很好的家伙，尽管从表面看不出来。”德音惊异。 　　“Michael跟你说什么了？”闻涛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没说什么，不过我对于收购的过程有了一个新版本的猜测。” 　　“哦？可以说来听听。” 　　“不，我或许可以等到新菜研讨会的时候自己向Michael求证。” 　　吃完晚餐，两人自然是一起回闻宅。上车的时候，闻涛为德音拉开车门，忽然倾身上前，德音以为闻涛是要吻过来，下意识地向后一躲。谁知闻涛不过只是想要帮德音取下头发上可能是不小心在门口绿廊上挂到的一片树叶，这下两人貌似都有些尴尬，德音更是严重，以至于回去的路上气氛总是怪怪的。 　　“闻先生，这几天我从不同的角度对你有了新的了解和认识，或许‘试一试’真的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我们慢慢来，可以吗？你可以理解的吧？”德音犹豫很久，还是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不想自己神经在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常常紧绷起来，发生像刚刚那样的尴尬举动。 　　“闻涛。” 　　“呃？” 　　“叫我闻涛，然后我答应。”闻涛语气平静，“另外为了你能够更加快速地了解到我，你明天的时间我预约了。”闻涛又补充道。 　　“好的，闻——涛”德音相信在这样仿若有形的视线的压迫下，任何人都会从了的。 　　第二十一章 回国 　　第二天比较令人惊异的是闻涛竟然邀请德音去看了一场NBA联赛，纽约尼克斯队主场对阵波士顿凯尔特人，被称为“篮球圣地”的麦迪逊广场花园球场人声鼎沸，几乎座无虚席。在德音看来闻涛这种英国传统名校毕业的人不应该是偏好板球、马术之类的所谓贵族运动么。德音玩笑般说出自己的疑惑，闻涛则一本正经地考虑了一下，然后说：“板球我是不太擅长的，但是骑马还是很喜欢的，在闻宅后院有个小型马场，改天可以介绍你和Lira认识。” 　　“Lira？” 　　“我的马。” 　　“那么篮球呢？”德音感觉比较难以想象闻涛在场上和人正面拼抢的场面，因为在德音开来闻涛已经掌握了中国“不战而屈人之兵”“攻心为上”的精髓。 　　“其实曾经我一度以为会成为一名职业球员。”闻涛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个答案让德音出乎意料，但似乎又没有那么难以理解。德音记起以前好像听说过因为闻父出事，闻涛才会被紧急召回，以不足弱冠之年继承整个家族的事业。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狂热的爱好，甚至想要为之奉献一生的豪情，即使是默默在心里。 　　这时候，双方球员入场，球迷一阵欢呼。德音和闻涛所在的是VIP位置，视野非常的好。球队双方算得上都是东部传统强队，实力接近，你争我抢，都有精彩发挥，比分也是胶着上升，难以预测结果。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球场正上空的六面巨大的屏幕上突然给出了闻涛和德音的镜头，原来是到了Kiss Cam的时间。（“Kiss Cam”是NBA的赛场上比赛之余的观众互动游戏，当现场大屏幕对准观众席上的球迷时，一般相邻而坐的两人便会相互亲吻，此游戏一般都会找男女邻座的球迷表演，当然有时候摄影师也会捉弄一下男球迷，甚至是板凳上的球员也会中招。注：这一段主要是参考了百度百科的解释。） 　　球迷一如既往地开始起哄，摄影师估计是难得在VIP位置上见到如此登对的青年华裔情侣，所以镜头牢牢把两人锁定在屏幕上的心形花边之内。德音并不清楚这项规则，但是现场的气氛令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抬起眼帘，刚刚在屏幕上看到自己和闻涛的面孔，就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唇上传来温暖湿润的感觉，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但已经足够在这人声嘈杂的球场内听见彼此的心跳。德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镜头已经给向了下一对邻座之人。 　　闻涛俯身在德音的耳边，似是向她讲解了这一NBA赛场的传统小游戏，德音尴尬有所消弭，但是彼此气息可闻，加上回忆起刚刚的事情，德音的耳朵还是不可自抑地红了起来。 　　轻松自在的时光总是会过得比较迅速，德音收到了公司方面的召回，新一轮的工作即将开始，所以很快便要动身回到北京。闻颜因为打算在美国读大学，所以要准备SAT考试，就不回去了，至于闻涛自然是要和德音一起回去的，除了要照看公司，还要照看某人。 　　德音离开的时候，在香港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可谓闹得是满城风雨，内地媒体和港媒都在持续关注德音被绑架的事件。神情冷硬的闻涛抱着德音离开现场的照片，案犯被绳之于法的镜头，关于对粉丝追星的现状分析等等一系列的相关报道见诸各类媒体，而德音在闻涛和公司的安排下第一时间前往美国休养，实际上有效的躲开了长枪短炮的猛烈攻击。加上闻氏在纽约对于德音的保护十分严密，这近两月来Mavis这个名字像是突然消失在大众眼前。但是当德音归国的消息一经传出，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媒体和歌迷的广泛关注。 　　为了避嫌，德音拒绝了闻涛的陪同，但是在他的坚持下还是同意由闻涛自己身边的两名保镖随行。公司安排了接机的工作人员，主动前来接机的媒体、歌迷更是不少，所以德音一出场就被前前后后包围起来，好在工作人员都比较给力，没有让过分热情的媒体和歌迷近身。德音今天穿得低调简单，白色修身针织衫配宽松的的懒散的花呢长裤，搭配了棕色的牛津鞋，是帅气的中性风格。德音没有戴墨镜，虽然经过长时间的飞行，但是气色很好，早已看不出当初遭到歌迷绑架囚禁这起恶性事件的不良影响，微笑着和歌迷挥手致意，引发一阵欢呼和尖叫。 　　尽管有记者大声询问着德音对绑架囚禁事件的看法、有关度假休养的具体情况等问题，但是德音并没有回应，在工作人员的护送和引导下快速穿过大厅，坐上了公司的汽车。助理小薇在成功营救出德音之后，并没有随同德音前往美国，反正她相信自己Boss可以把德音照顾得很好，而是留在北京协助唐敬处理了一些后续事宜，以至于大家无料可报的情况下对于Mavis这位漂亮干练的女助理都进行了深度挖掘。现下德音回国，重返主战场，小薇自然也是归队。继续承担起照顾好德音衣食住行的工作。 　　乐队的其他几位成员也享受了美好的假期，德音不在，几个大男人放得更开，在烟草酒精和美女的包围环绕下获得了新的动力和灵感。当然过程也不是总是这般美好，乐队这些男性成员们也是媒体的宠儿，被偷拍到不少次。 　　德音细致周到，虽然是因为意外而出国休养，但还是贴心地给队友们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准备了礼物。休养过程中，沐沐、陈默、徐凌等一干好友对于德音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也是非常挂心，多次通话进行确认无事后才安下心来。公司给了德音两天的调整时间，趁此机会正好和老友们选了北京的一家私密会所进行小聚。地方是徐凌安排的，反正他“人傻钱多”，陈默毫不客气地点了最贵的酒菜。 　　席间没有功利性场合的推杯换盏和言不由心，大家只是就各自的近况进行了交流，对一些感兴趣的事情分享了评论。在座的几位，陈默是一线娱乐记者，徐凌有着一个歌手女友，德音就更不用说了，就连沐沐都是一个资深追星族，是MM乐队粉丝协会的民间“高层领导”，所以大家的话题不可避免地牵涉到圈内八卦。 　　沐沐的八卦天性，陈默的职业病症状让两人对于现下圈内盛传的内陆影视天王莫祁是GAY的传闻好奇不已，虽说是都混在娱乐圈，但是德音的精力都放在MM乐队的音乐上还常常觉得时间不够用，自然很少会主动跨界，其实并没有和过多的圈内人产生交集。但是说起这位莫祁，德音就算是再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也是知道的。刚一出道就被盛赞为拥有完美长相和天才演技的男人，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世界顶级电影节的金奖，此后的发展也并没有像一些影评人评价的那样难有突破，而是不断挑战自我，臻于完美。年少的德音曾经和韩章一起在电影里看过莫祁的处女作，也是成名作的《恋殇》，对于里面当时也很年轻的莫祁德音亦是十分欣赏，颇有些年少追星的意味，甚至还引发了韩章的醋意。 　　对于莫祁同性恋人的传闻德音之前有所耳闻。对于性向，德音一直认为天赋人权，不应受到拘束和压抑，而是应当顺其自然。当然有时候这完全是娱乐记者一手操作的，但是此刻的德音知道莫祁的确是有亲密的同性情人。因为刚刚过去不久，在纽约的一家餐厅，德音曾经和他邻桌而坐，当时陪同莫祁的正是一位同性帅哥，两人举止亲昵，默契十足。而且莫祁竟然主动来到德音和闻涛的桌前打招呼，甚至索要了签名，因为他说自己的恋人是MM乐队的狂热粉丝。德音受宠若惊之余，和莫祁互相在对方的白色餐布上签下了名字，并和莫祁的羞涩恋人微笑着打了招呼。 　　莫祁毫不扭捏遮掩的坦荡做派让德音十分钦佩和赞赏，此刻沐沐和沉默八卦起这个传闻，德音没有承认也没有佐证，只是笑着说：“不论是男是女，我相信莫祁都是可以让身边人幸福的那种男人。” 　　德音罕见的高度赞赏让沐沐和沉默互相对看了几秒，然后异口同声地说：“明白了。” 　　临散场的时候，因为徐凌也喝了酒，不能开车，沐沐和陈默自己打车回去，德音作为公众人物有所不便，只好和徐凌一起等着各自的秘书和助理来接。 　　“亲眼看到你没有事情，我们才终于放下心来。不管什么事情，德音你都可以来找我。”徐凌今晚喝得不少，脸色微微发红。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必要的时候也会给你机会。”德音明白徐凌对自己的关心，不仅因为是两人是年少便相识的同学和朋友，也还因为韩章——徐凌生死相交的哥们。 　　德音的助理先一步赶到，德音告别徐凌坐上车去，当汽车正要启动的时候，徐凌敲响车窗。德音将玻璃摇下，“德音你要顺从自己的本心，抓住幸福。”徐凌缓缓道。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应该不少，晚上回来再捉～ 　　第二十二章 绯闻 　　第二十三章 约会 　　“帮我在帝宫预订一个晚上六点半的位子，以你的个人名字预订。”闻涛对着自己手下的一名秘书说。 　　“是，闻先生。不过以公司名义可以订到更好的位子。”秘书小姐尽职地建议道。 　　“我上次在那用餐不小心被拍到过，有几家媒体一直有人在那盯着预订名单。”最近因为德音的缘故好像变得更加严重。 　　晚上下班的时候，闻涛自己开车来到CBS的地下停车场，没等几分钟，果然见德音挥手和乐队其他成员告别，然后和自己的助理小薇往车位走去。闻涛按响喇叭，摇下车窗，成功地吸引到德音的注意力。 　　“你怎么过来了？”德音似乎是刚刚结束排练，额头上汗迹未干，脸颊也是红扑扑的。 　　“过来接你一起吃晚饭，上车吧。”闻涛拉开车门。德音心中虽然疑惑闻涛为什么就这么确定自己今天晚上没有工作安排，但还是顺从地坐上了boss的座驾。 　　“这不符合程序。”德音突然说。 　　闻涛不解。 　　“难道不应该是你的秘书提前给我打好电话，不放心的话还应该为我准备好全套的衣服和搭配，然后我盛装出席，与你在某知名餐厅吃一顿巨贵的晚餐？”德音问得看似严肃认真，但仔细一听不难感受到其中的调侃。 　　“只是下班后想要见到你，吃饭的时候想要你陪在对面。”闻涛语气恳切，假装没有听出德音的调侃，而且正好遇到红灯，闻boss歪头到德音的耳边：“其实不止是下班的时候想要见到你。” 　　德音被调戏了。 　　看到德音害羞地将目光转向窗外，闻涛心情大好。 　　德音对于程序的描述至少有一件是对的，那就是这的确是一家巨贵的餐厅。尽管秘书小姐只是订到了偏角落的位置，但是对于两人来说反而私密性更好一些。德音问起最近的绯闻是不是给他造成了困扰，闻涛点头，德音意外。按常理来说闻涛不应该显示自己大度或者不理世俗之类的总之应该波澜不惊才对，为什么自己不过是想要礼貌性地表示一下客气，他就要点头啊？现在自己生出的愧疚之情又是怎么回事？ 　　德音瞪眼。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男友的标签之前要加上‘绯闻’二字，难道我不是吗？又为什么在富豪男友之前加上‘疑似’二字，是身价不够么？” 　　德音第一次发现闻涛绝对有讲冷笑话的潜质，尤其是最后一句“身价不够”配上思索的表情，德音绝对不会怀疑闻涛下一秒会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梁哲找来历年数据证明“富豪男友”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身价指标。但是聪慧如德音又怎么会不明白闻涛这是在变相地要求自己公开和肯定两人的关系，强势如闻涛即使说了试着慢慢来，也绝对会不遗余力地推动两人的关系。 　　“虽然——”德音开口想要解释，但是闻涛长臂一伸，将手指抵在德音的唇前，“‘虽然’后面的不要说了，直接告诉我‘但是’后面的就可以了。” 　　“我想我并不害怕或者会拒绝公开你我的关系，只是，只是还需要时机。”对于闻涛所做的一切，德音并不是毫无所觉，也并不是不感动的，迈出这一步是头脑做出的决定，也是顺应本心的选择。 　　闻涛看着德音，眼神温柔而幽深，手指轻轻刮过德音的脸颊。虽然不喜欢德音又加上了“只是”，但是对于年轻的恋人，你似乎总会忍不住更加宠溺一些。 　　晚餐结束后，是月亮正好升起来的时间，弦月半弯，夜凉如水，是适合散步的的夜晚，也是适合谈情说爱的氛围，在这样的夜晚即使是暧昧的情感也会氤氲成心动的感觉吧。闻涛牵着德音的右手，门口有泊车小弟上来问需不需要把车开过来，闻涛看看德音，然后说：“我们走过去。” 　　德音和闻涛携手走出餐厅的照片还是在第二天就被发布出来，果然不能小看狗仔的厉害。恰逢MM乐队之前为一部电视剧演唱的主题曲随着电视剧的热播而广受好评，大受追捧，MM乐队的新闻引起了更多的关注。就连街上卖菜的阿姨都知道给电视剧《追逐》唱同名主题曲的那女的好像找了个特有钱的对象。 　　人红是非多，在乐队参加CBS主办的一次慈善活动的启动仪式上，德音就被多家媒体正面追问感情归属问题。 　　“今天我不是主角，大家不要舍本逐末，更多的把目光放在今天的主题——慈善事业上不是很好吗？”德音笑着回避话题，但是记者似乎也并不想就此放过德音，接着追问。无奈之下，德音只好发表了简短的声明，这以后也被当作Mavis承认两人关系的开始。“我的确在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希望媒体朋友和歌迷能给我本人更多的私人空间，谢谢。”这段时间很多歌迷表达了对于德音新恋的复杂感觉，德音又何尝不是。和韩章重拾初恋，在最浓烈的时候以最悲惨的结局告终，倘若不是闻涛这般强势却不失温柔的男人在步步推动，德音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这样一步。 　　“那么今晚举办的慈善拍卖晚宴，闻先生是否会出席呢？”记者又问。一般来说这种拍卖晚宴都会广邀社会名流，只有这样才能筹集到善款。闻涛作为传说中的CBS新晋股东，出席的可能性非常大。 　　有机灵的工作人员上前引导德音进行下一步的互动，德音顺势跟随工作人员离开，避免了这一问题的回答和持续的追问。其实作为有些名气的艺人尤其是女艺人常常会被公司安排参加一些这样的晚宴活动，甚至有内部流传的饭局价目表，明码标价彰显艺人的人气指数。当然有些很红的演艺明星并不是权贵饭局上最受欢迎的，拿圈里人的话说那种“会来事儿”的更能搞活气氛，更受欢迎。德音唯一一次参加这样的饭局还被闻涛撞了个正着，闻涛大发雷霆之余不知道私底下是如何操作的，反正德音再也无需操心这类事情。而CBS的杨妮则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饭局女王，长得好、名气大、会来事儿，十分吃得开。 　　杨妮也参加了今天的活动，作为出道更早的前辈、CBS的一姐，看到媒体像是蜜蜂见了蜜一样围着德音问个不停，心里很不舒服。去年CBS尾牙晚宴上，杨妮和德音分别坐在闻涛的左右两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久一眼看出闻涛绝对出身不凡，偏偏年纪不大，长得又好，是女星豪门梦的最佳人选。但是无论自己百般挑逗和诱惑，闻涛面上都看不出丝毫上心，一双眼睛总是放在Mavis身上。晚宴过后，杨妮又作了一些私下调查，对闻涛更是满意，主动偶遇和邀约都丝毫不起作用，心中忿忿不平的时候传出了Mavis和闻涛的绯闻，杨妮更是气得不行，心里大骂Mavis看起来一副清冷纯情的样子，吊男人倒是又快又准。刚刚德音半公开了自己和闻涛的恋人关系，杨妮心中暗哂：“不过是有钱人的游戏，还真当自己是未来主母了，有你哭的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回应自己吃饭时说他不符合程序的的玩笑，中午的时候德音就接到了闻涛办公室秘书小姐打来的邀约电话，邀请自己陪闻涛出席一个晚上的宴会。随后德音又收到了完全符合自己尺码的礼服、鞋子和配饰，随之而来的还有闻涛的电话。 　　“衣服还喜欢吗？” 　　“那我得先问清楚是谁的眼光？你的，还是闻氏秘书室置衣小组的呢？”德音轻抚手中触感柔软细致的衣衫，笑着问道。 　　“如果说是我看了目录，然后她们下的订单呢？” 　　“好吧，还不错，我喜欢。”德音说完这句话，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笑意。 　　“晚一点的时候我去接你，等我。” 　　“好。顺便说一下，我会把你执行此套程序的时候，当作是公务需要的信号，就像是我在闻氏实习时陪你出席的那些酒会一样。”德音调侃。 　　“哈哈。”这次是清晰可闻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会努力多更一些！久等了～ 　　第二十四章 拍卖 　　太阳将落未落之际是一天当中最美的时刻之一，德音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眺望西天边烧红的云朵，依稀记起年少时也总会在夏日里遇到这般风景，在操场上奔跑的时候，在海边漫步的时候，彼时韩章陪在自己的身边，青涩而甜蜜。远处有熟悉的深蓝色汽车迎着暮光而来，停在自己的楼前。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闻涛走出车外抬头看向德音的楼层，看着沐浴在斜晖当中的德音，闻涛无比确定这将是自己要娶的人。而德音也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朝着闻涛挥手示意。 　　换好衣服走下楼来，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闻涛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的样子，但是德音刚开口礼貌性说了一句“抱歉”，就感觉眼前一花，自己被闻涛搂入怀中，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男性气息，炽热而富有侵略性。唇上湿润而热烈的感觉告诉大脑自己突然被吻了，但是大脑却没有告诉德音该如何反应。灵活而有力的舌头舔过自己的双唇，又抵住自己的牙齿，宣告着想要进来的信号。隐隐尝到清爽中微甘的气息，德音知道这是闻涛惯喝的的一种茶的味道。德音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下意识的张开双唇，闻涛的舌头就闯了进来，灵巧地舔舐着德音的上颚和齿列，然后勾住德音的舌尖纠缠。德音想要推拒，可是腰间的手臂强悍而有力，唇齿之间酥麻的感觉让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喘息渐重，德音轻哼出声，吸入的空气明显已经不足以支持这项运动，闻涛终于松开手，轻添一圈结束这个过于漫长的深吻，再吻下去估计会出事的。德音得以大口喘气，脸上是一片动人的红色，想要怒瞪闻涛，却发现完全摆不出气势。闻涛完全不觉得刚才的偷袭有什么不对，反而像是回味又像是调戏般地赞道：“好美。”不知道是在说德音还是在说刚才的吻。 　　德音气结，只当他是再一次夸赞自己眼光好，衣服很合适，一言不发坐进车内。德音气恼，不是气闻涛的偷袭，或者不光是，也气自己竟然完全对闻boss没有抵抗力，亲到最后，自己也…… 　　闻涛没有把德音直接带到慈善晚宴的会场，而是先就近找了一家高档连锁餐厅。德音不解，语气硬硬地问：“主办方不管饭吗？” 　　“那种场合怎么能吃得好，我们先一起吃点自己喜欢的。”闻涛动作迅速，已经姿态娴熟的开始点餐。闻涛给德音点了小份的芝士焗饭，另外搭配了新鲜的菜蔬。德音看着端上来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生气的。闻涛一直都是这样，在商场上知己知彼，谋定后动，一招致命；而对于自己，也是在看不见的时候已经彻底地了解你，掌控你，表面的强悍之下是默默的温柔，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沦陷。 　　“在想什么？饭都要凉掉了。” 　　德音摇摇头，将勺子伸向香气逼人的芝士饭中，笑着说：“没有什么，只是好没有吃到这么香的芝士饭了。” 　　因为是简餐，所以两人吃的要比平时快一些，等到来到会场的时候，时间也刚刚好。整个会场已经是名流云集，众星闪耀，闻涛和德音这一对当下正热的绯闻情侣刚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谋杀一片菲林。不知道今天的夜晚有多少人是为了真正的慈善事业而来，还是不过为了这浮华名利场上的一时光鲜或是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网络。 　　闻涛和德音被安排在前面位置的圆桌，同桌的就有香港著名实业集团的林家长子、某企业做得非常成功的“红色贵族”以及他们的女伴。桌上的男人明显是相互认识的，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闻涛非常正式地介绍了德音，称之为“我的女朋友”。另外两个男人明显有些意外，看向德音的目光带着隐藏的探究，但是态度一扫起先的漫不经心。 　　流程性质的演讲过后是今晚的重头戏——慈善拍卖环节。讲台上主持人在介绍着第一轮的拍品和捐赠者，德音随意翻看着提前摆在桌前的拍品目录，对于珠宝首饰、古玩字画这类奢侈品，德音兴趣不大，也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当翻到一张油画作品的时候，德音明显愣住了。大片的蓝色仿若秋日的大海，金色的漩涡宛如洒落的阳光，配色和构图都不复杂，却有着令人心折的美。 　　闻涛也注意到了德音在这一页停留的时间够久，凑过来一看，“眼光不错，动与静、声与默、极简和极繁的完美融合，是我欣赏的一名画家。”德音记起以前听闻颜提起过，闻涛对色彩和结构的感知力是闻家最棒的，相关课程也是全优通过，也难怪会对美术作品有研究。“我要拍下来送给你。待会轮到这件拍品的时候，你就一直举牌，不许停，知道吗？” 　　很快便轮到两人都欣赏的画作《暮歌》的拍卖环节，德音从主持人的介绍中了解到这是新锐青年画家吴繁的作品，近年来在国内国际上获得了很好的评价，起拍价是80万元。拍价长到15万的时候，闻涛示意德音举牌。不过同桌的林家公子显然也很中意这幅作品，频频叫价，德音在闻涛的授意下只能跟着举牌，拍价很快到了300万。拍卖师介绍的时候提到吴繁的另一幅作品在今年嘉德春拍的时候是以200万成交，但是场内同桌竞拍的架势明显要将拍价推高至新的高位，拍卖师明显兴奋起来。 　　因为听到闻涛说要拍下来送自己，而这价格即使是再不懂行，德音也看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价格，心中犹疑之间，闻涛举起德音的右手，并做了一个“五”的手势。“2号桌500万？”拍卖师确认，闻涛点头。“五百万！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拍卖师没有想到会拍出如此高价，底下人也在议论。“林公子？”拍卖师示意同桌的另一位男士，林家大公子摊手退出。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成交！”拍卖师敲下拍卖锤，完成了这幅作品的拍卖。 　　“闻先生雅致风流，看来我等只能拍些珠宝博美人一笑了。”林公子调侃。 　　“林少客气，承蒙割爱。” 　　德音只觉得手心微凉，五百万没有声响地就花出去了。 　　接下来的拍品并无多大新意，但是场内依旧热闹非凡，这种携美而来的时候，男人们不管出于什么心理都不会示弱。不过令德音意外的是自己捐赠的一套签名唱片竟然也进入到加拍环节。这套唱片是由两张组成，分别是韩章任主唱的《那些未唱完的歌》和自己担当主唱的《为你唱完这些歌》，也就是通常被合称为“战神和他的歌鸠”。当时为了庆祝发行量破一百万，公司特打造了十套纪念版，难得的是上面有两人的签名，封面上MM乐队集体签了名字。 　　德音捐出其中一套，本意只是想要为慈善尽一点心力，也从主办方了解到该套唱片不会再今晚拍卖，会发布在随后的活动中，主要面向歌迷。但是此刻拍卖师正在台上介绍这套作品，德音也感觉得到场下人投来的目光。 　　三万元的起拍价中规中矩，但是很快被推至二十万，德音知道这不是因为场内坐着乐队的歌迷，多少人想要搭上闻涛这条线而不得门路，眼下的机会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忽然后面有人叫出五十万的高价，德音望去，直觉是自己认识的人，但却看不太清楚。 　　闻涛一出手一下子将拍价退至八十万，但后面的人也毫不示弱，“一百万！”闻涛刚要再举牌，德音眼疾手快将其按下，摇头示意，在闻涛的耳边轻声说：“回去送你一套我的专辑。”闻涛没说什么，但也不再坚持。最终这套唱片以一百万成交，堪称今晚最大的黑马。 　　临近尾声的时候，闻涛被工作人员请去办理签字、付款等手续，德音起身往后面走去。随着临近最后一排，德音认出了眼前男人是韩玄，在韩章墓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韩章的堂兄。 　　“韩先生，谢谢你。”不管怎样，自己的作品筹得更多的善款总是好事，德音就当是替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谢谢他。 　　“你不必谢，在我看来这套唱片的价值还要更高。还有，叫我韩玄或者阿玄，韩章就是这样叫我的。”韩玄明显更要爱笑，语气亲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好，韩玄。” 　　此时闻涛已经办完手续，回到座位不见德音，扫视全场之后发现了德音在和刚刚拍下“战神和他的歌鸠”的男人交谈，也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是我写崩了么，一共没几个收藏，早上起来还掉了两个…… 　　第二十五章 演讲 　　“闻涛。” 　　“韩玄。” 　　两个男人交换了名姓和名片。“闻先生最近的投资项目真是令人赞叹，眼光独到。”韩玄现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韩氏的浪子，也已经投身商场，承担起自己的家族责任。闻涛早先也是听说过韩家有这样一号人物，只是没想到和韩章竟然有七分相似，多了些成熟男人的气度。 　　“韩先生谬赞，倒是韩氏集团这两年风生水起令人瞩目。” 　　“哈哈，我们不要这样敬语恭维，直称姓名怎样？” 　　“好。不过时间不早了，我和德音先走了。” 　　韩玄听出男人语气冷淡，但并不在乎，反而更加亲密地靠近德音，轻声说：“这次可要真的保持联系哦。”德音点头。余光望去，闻涛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德音心中暗自忖度闻涛是不是吃醋了，但是理智告诉自己boss绝对不会这般幼稚才对呀。但是德音忽略了“恋爱中”这个前缀。 　　“今晚很有意思，谢谢你，闻涛。”德音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闻涛握住了左手。德音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等到的却是一个落在唇角的轻吻。“晚安，做个好梦。” 　　德音笑笑，也在闻涛的右脸回亲了，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闻涛的反应。闻涛先是惊讶，然后更紧的抱住了德音，内心的一点不舒服一扫而光，原先不知道自己竟是这般好哄，一个吻就足够。 　　在新一天的媒体报道当中德音和闻涛被认定是公开的一对，参加慈善晚会的照片也被公布出来，但是却没有耸动性的报道，十分中规中矩，不似娱记平日的风格，居然放弃闻涛高价拍下新锐画作《暮歌》，Mavis所捐唱片被神秘人百万高价拍下这类有话题性的新闻。 　　尽管还是有人表示对Mavis新恋情的难以接受，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两人的确非常般配，如果没有了韩章，德音身边该站的大概就是闻涛这样的男人，足够成熟，足够强大。 　　德音收到了拍卖会工作人员送来的画作《暮歌》，挂在了临近窗户一侧的墙壁上。随《暮歌》而来的还有一封短笺，是闻涛的字迹，“我愿与你举杯而歌，共度每一个暮晚。” 　　MM乐队的新专辑《孤勇》如期发行，引发新一轮狂热。但是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认为MM乐队的这张专辑在风格上和原有的专辑有所背离，是Mavis寻求新的开始，不是说不好，但是却并不是想要的。 　　新专辑热卖，歌迷和乐评人热烈讨论的同时MM乐队收到M大的演讲邀请，学校方面希望乐队能分享一些青春和成长的体验，给青年大学生以共鸣和激励。M大和乐队有着不解之缘，是MM乐队出道的地方，也是德音的母校，在众多学校邀请当中选择M大也就可以理解了。 　　学校师生对于MM乐队这个当下最火的摇滚天团的即将到来表示了极大的兴奋和热情，食堂门口的巨幅海报引发阵阵惊呼，不少女生尖叫着“真的吗？真的吗？”“MM乐队啊！我一定要去！”排票的队伍绕着教学楼盘了好几圈。 　　乘坐公司安排的加长商务礼车从西门进入熟悉的校园，日暮下的绿树和草地闪着奇异的色彩，一晃而过的操场上依旧有人在挥汗如雨。 　　重新站上M大图书馆报告厅的舞台，德音百感交集，上一次还是坐在台下后排看着昔日同窗身著学位服，兴高采烈地从老校长手中接过学位证书，扶正学士帽上的流苏。明明不过两年前，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以至于德音都有些记不清那些在图书馆发呆的日子，抱怨食堂难吃的时候。 　　图书馆报告厅内坐满了年轻的面庞，就连过道也被占据。乐队成员集体亮相和暖场之后，小楠代表乐队做了一篇名为《摇滚的青春》主题演讲，阐述了乐队对于音乐、对于理想、对于青春的诸多理解，分享了乐队成员的一些心路历程。“在我看来摇滚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绝非只是音乐，是一种自由的、积极向上的、坚持不懈的精神。”“青春是最摇滚的时光，因为有理想，有激情，是照亮你今后岁月的美好时光。”…… 　　之后是访谈形式，年纪轻轻的学生主持人有板有眼，问到了不少有意思的问题。Mavis因为身份特殊，出道波折，被问到最多。 　　“Mavis学姐，我这样叫没问题吧？”德音摊手，示意完全没有问题。“重新回到母校，您有什么感受呢？” 　　“以一个乐队主唱的身份作客M大，是我不曾想过的，不管是歌手的身份还是客人的身份，让人赞叹人生际遇的确很奇妙。当然校园依旧非常美丽，你们也很可爱，让我亲切。”德音的话音刚落下，下面就起了掌声，夹杂着类似“学姐也好美丽！”“乐队超级棒！”的呼喊。 　　主持人提到了乐队出道，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韩章，下意识说抱歉，但是德音却摇摇头微笑着说：“这不是禁忌，你可以问，可以问一切和韩章相关的话题，我也想要聊一聊。” 　　“那么其实我一直想知道MM乐队出道的现场，学姐究竟在不在场呢？当时那么轰动，好多女生看到海报都疯了。” 　　“我在的。很震惊，和韩章分开四年，没想到会在自己学校的报告厅内看见，说实话我很慌张，然后溜走了，就从那个门。”德音笑着指了指后排的一个侧门。 　　“那又是什么促使您在韩章意外离开之时选择成为乐队的主唱，在那么痛苦和绝望的时刻？” 　　“我和韩章是初恋，意外分别然后重逢，在牵手的时候以为这次会是永远，直到那场意外的来临。我的确非常痛苦和绝望，一度以为自己会崩溃，但是音乐拯救了我，这是一种心灵的力量，而乐队和那些未唱完的歌则是韩章留下的理想和遗憾，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然后就做了。” 　　“那么您又是否想到过会有今天的成功？” 　　“成功？不，接替韩章成为MM乐队主唱，对我来说如履薄冰，胆颤心惊，我害怕让你们失望，让韩章失望，让乐队其他成员失望。韩章对于音乐有着宗教般的热忱，而我不过是一个想要完成逝去爱人遗愿的普通女孩。” 　　可以容纳千人的图书馆报告厅一时间鸦雀无声。 　　“生活就是这样，总会有好时光和坏时光之分，会哭会痛会受伤，但是总要继续向前，坚持不懈，在我看来这就是摇滚的精神，是人性的尊严所在。”德音最后的总结。 　　MM乐队在M大的活动在师生之间引起了很好的反响，不少媒体也参与了报道，微博上也是热热闹闹地一顿讨论，有些年轻的粉丝还戏谑地写道：“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你可以离偶像更近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小楠总觉得德音在M大说的那些话像是有别的隐含的意思，问Nick有没有感觉到，那个粗糙的家伙只会说“你想多了吧”。 　　练歌间隙的时候，德音走到露台上休息，伸展双臂倚在栏杆上，有晚风吹过。小楠放下手中的贝斯，走到德音的身旁。 　　“夏天快要过去了。” 　　“是呀，早晚的天气已经开始凉了。” 　　“德音，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要问，你想要离开乐队了吗？” 　　德音愣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小楠，我真的不知道。其实在办完‘歌声尽处’之后，我一直觉得心力俱疲，还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空虚感，像是突然失去了继续的力气。” 　　“德音，听着，你的到来，给了MM乐队新的生机，也给歌迷带去了惊喜，你做到了，你也弥补了韩章的遗憾，所以放轻松。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的。” 　　“即使是离开？” 　　“当然。当初我们组建MM乐队并不是想要怎样，它只是音乐的一种承载形式，即使MM乐队不在了，我们依然热爱音乐，热爱摇滚，也许会换个形式，但是那不是重要的，不是吗？” 　　德音侧身拥抱了小楠，倒是把这个贝斯手下了一跳，但是也很快回抱了德音，朋友间的拥抱。“谢谢。”感谢你们一直对我如此的宽容和帮助，原谅我的自私，满足我奢侈的愿望。韩章和我都是如此幸运，此生与你们为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愚人节，大家要小心哦～下一更估计是在周二晚上！ 　　第二十六章 外卖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是闻涛依旧坐在办公桌后处理公务，最近有几个项目集中结项，事务繁杂，就连闻涛也不得不时常加班。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叮叮咚咚唱的是德音最新专辑的主打歌曲《孤勇》，闻涛脸上露出笑意，拿起了电话。 　　“闻先生，你点的外卖到了，请下楼取餐。”闻涛最近工作紧张，但是德音这一段却是难得的空闲。 　　“好，楼下等我。”闻涛听出是德音在搞怪，顺从的配合。 　　搭电梯下去，看到德音提着一只保温桶，站在大堂一侧的休息区静静等着。看到闻涛下来，露出服务生般周到礼貌的笑意，将保温桶向上一举，说：“先生，您的餐，不要钱。” 　　闻涛接过保温桶提在右手上，另一只手抓住德音的的右手，将她拉近自己，作势要亲，吓得德音赶紧往后躲，并环看四周，幸好是下班时间，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角落。 　　“先生，请您注意影响，我只送外卖，可没有这项服务哦。”德音义正言辞。 　　闻涛本就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德音意识到危险性，连忙举起手来讲和：“跟你开玩笑啦。工作忙也要记得吃饭，我给你做了一点简餐，你带上去吃吧，我先走了，再见！”德音一口气说完，准备转身溜之大吉。 　　“上来陪陪我。”闻涛没有松开德音的手，要求道。德音怀疑自己一向灵敏的感知力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为什么会觉得闻涛明显有撒娇的意味。 　　德音抵挡不住，只好随闻涛一起搭乘电梯，来到总裁办公室的楼层。和自己实习的时候相比，格局并没有什么变化。梁哲所在的助理办公室的灯也还亮着，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梁哲探出身来查看，看到闻涛一首提着餐盒，一手牵着德音从电梯口往这边走来。“哇哦，爱心晚餐，好羡慕啊！” 　　德音本来是要和自己的前直属上司打招呼的，但是突然被调侃，脸上微微有点发烧，但还是真心道：“梁助理一起来吃吧，有很多。” 　　“他吃过了，你不用管他。”闻涛说完直接拉着德音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一面门板给助理。梁哲摸摸自己的鼻子，心想“扔给我那么多工作，哪有时间吃晚饭啊？” 　　闻涛将德音带来的餐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德音上前一样一样将饭菜摆出来放好，一荤两素还有一盒萝卜排骨汤，然后把筷子递给闻涛，这一切如此的自然和流畅。 　　“签约CBS就很少自己动手做饭了，你来尝尝看我的手艺退步没有？”闻涛夹起一片西芹放入口中，“还是一样出色，应该说更加美味。”闻涛很快给出了结论。 　　德音先是撇撇嘴，明显不信，但还是却因为这句话露出了颇有成就感的微笑。闻涛却又接着添了一句：“因为做饭人对我来说意义已经不一样了。”然后看着德音。 　　德音先是一愣，然后长叹一声：“看来还是退步了，委屈你了。” 　　闻涛也不再追究，看来也的确是饿了，很快将桌上的饭菜清理一空。德音见他吃完，准备收好餐盒，“你放着好了，我来洗。”闻涛出声阻止德音手上的动作，自己将餐盒拿到了内室的洗手间清理干净。 　　“你乖乖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会儿，等我处理完这几份着急的文件，然后送你回去。”德音点头，接受提议。此刻的闻涛脱掉了外套，摘掉了领带，挽起了衬衫衣袖，看惯了闻涛严肃禁欲的精英形象，再看此时这般率性不羁的打扮，发现闻涛竟然有着很好的可塑性，不必CBS旗下靠脸蛋吃饭的男性艺人差。这样说来，就算闻氏国际有一天撑不下去，闻涛也可以开拓新的事业。想象了一下闻涛在舞台上也面容冷峻，眼神凌厉的样子，德音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不起，不是故意吵到你。”德音感觉到办公桌那边投来的视线，立马道歉，但内心还是忍不住脑补，只好说：“我去帮你泡杯茶来消食。”说完不待闻涛的反应，起身往走廊另一侧的茶水间走去。 　　刚拐过走廊，就看到了梁哲也在茶水间泡咖啡。“梁助理，这么晚还要喝咖啡吗？不担心晚上睡眠？” 　　“工作让我无心睡眠，还是我的蓝山比较贴心。”梁哲从虹吸式咖啡壶中倒出泡好的咖啡，陶醉的闻了一口，又接着说：“叫我梁哲就好，难道我们算不上朋友吗？”梁哲竟然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德音只当没有看见，回应道：“好啊。” 　　闻涛的茶叶依然是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德音当年为它们贴好的标签依然还在。找出晚间适合的红茶，德音冲泡了一壶，顺手为自己倒了一杯。 　　“最近闻先生心情很好，都是你的功劳，代表闻氏上下曾经惨遭蹂躏的员工感谢你！”梁哲拿自己手中的咖啡杯轻碰德音的玻璃茶杯，做出“干杯”的样子。 　　“梁哲，这样调侃朋友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德音佯装生气，梁哲大笑。然后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我是认真地感谢你，德音。闻先生独自一人这么久，其实我们一直很担心，他身上的单子太重。但是现在有你的陪伴，我想他终究可以像常人那样轻松快乐一些，享受爱与被爱，这太难得，谢谢你。” 　　“你这样说让我一下子感觉责任重大起来，我只能说闻涛是很好的男人，相信我和他都是不愿彼此伤害的。”德音轻举茶杯，喝了一口。 　　“泡一杯茶需要这么久了吗？”闻涛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两人差点打翻手中的杯子。闻涛呆在办公室久候不至，只好自己寻了出来。 　　德音调皮地向梁哲眨眨眼，端起茶盘往回走去。回到办公室，闻涛问德音刚才在和自己的助理聊什么。德音神秘一笑，并不回答。闻涛这次总算得到借口完成了刚刚在大堂没有完成的动作，将德音搂入怀中，双唇欺压而上，辗转缠绵，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松开手。松手之际闻涛压低声音，伴着喘息的沙哑声音在德音耳边道：“再亲下去，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吓得德音赶紧将其推开，端正坐好，但是从耳边至双颊甚至是脖子都红了一大片。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要更，所以虽然偏短小，但还是放上来了…… 　　第二十七章 诸事 　　德音小心翼翼躲避的举动和害羞的表情明显取悦了闻涛，男人轻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拿过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和桌子上的车钥匙。 　　“走吧，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德音左顾而言他，问起怎么最近不见小七。闻涛只是淡淡地说安排他去美国办一些事情。德音想起上一次小七独自回美国是在发生了那场枪战之后回去躲避风头，而这次会不会也是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面上不由得凝重起来，看向闻涛的时候也欲言又止，有心打听一下，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忽然，闻涛将车开出主路，驶向一条小路，然后停了下来。 　　“你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小七只是回去协助处理一些安保方面的工作。”闻涛见德音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又接着解释道：“闻氏的确起步于黑街，早年赌博暗娼走私都有所涉猎，但是从我的父亲开始就已经在漂白闻氏，旗下产业重心也一直向正当生意偏转，而我继承闻氏这十几年来也一直在做这件事，所以纵然兄弟分支尚有分歧，今日的闻氏国际和普通的家族企业并无太大差别。”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这是闻涛第一次向德音正面介绍了自己家族。 　　“你应该知道这些，即使不是现在也是将来的某一天。”闻涛重新操纵方向盘，驶回原来的方向。 　　关于乐队，关于Mavis的争论依然不断，有人爱得发狂，如痴如醉，自然有人恨得牙根发痒。而德音也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德音临近毕业舍弃学位离开学校，毅然决然地加入乐队，母亲就算是再开明，其实内心深处也是不赞同的，所以定下了当年的三年之约。而今期限将至，母亲打来电话就是盘问德音的打算。 　　德音不是不头痛的，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一直是劳心劳力，自己却不能让她安心，枉为人女。尽管一边是公司的十年长约，但是德音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令母亲伤心的。于是原来隐约而起的离开的念头愈加清晰起来。 　　离开不仅是因为想要满足母亲的心愿，还因为此刻的Mavis终于能够正面谈论起韩章的死去，对于年少爱恋惨痛无言的结局有所释怀。 　　韩章曾经想尽办法让德音重拾歌声，而如今德音做到了，歌唱着走过这一段最艰难的时光，为那一段至真至纯的爱恋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回忆和见证。 　　不论是娱乐圈的蜚短流长、暗藏杀机，还是记者狗仔的穷追不舍，毫无隐私，对于德音来说一直都不是容易适应的事情。现如今心愿已了，娱乐圈再繁华于己不过云烟，或许真是到了重返校园，回归平静的时候。 　　德音把自己的想法和经纪人唐敬谈了，唐敬长叹一口气，没有立马表示意见。这近三年时间的相处和工作，唐敬又怎能看不出德音本性并不适合这个圈子，对于舞台中心和灯光底下没有天然的向往和与生俱来的掌控，即使是再好的天分也不会从中获得快乐。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和CBS达成和解，如果单方面强行违约的话，天价违约金不是一般人可以负担得起的。 　　之前小楠、Nick他们和CBS所签合同即将到期，如果能拖住不续约倒是可以给德音争取一些时间和借口。但是唐敬作为经纪人其实并不想要手底下队伍散掉，但是考虑到韩章和德音与自己的关系，唐敬想来自己只能和手中的饭碗过不去了，反正换自己带另一个明星也不会饿死。 　　“找个好律师，让他仔细给你看一下合同条款，找出可以做文章的纰漏之处；和队友谈谈你的想法，小楠他们不定性的样子说不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唐敬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还有一条最简洁的路径，那就是直接放手交给闻涛来处理，但是德音既然先找到自己就证明并不想走这条途径，所以唐敬也避而不谈。 　　德音回去翻找出合同，仔细阅读一番。其实德音本身就辅修法律，也算半个科班出身，当年合同签得草率，实在是因为情势所逼，由不得德音讨价还价。现在仔细读来，发现自己所签合同还真是一份明显的不平等条约，各种义务和约束性条款占了合同篇幅的四分之三还要多，而权利保障性条款不满一页纸。德音把自己觉得存在异议和模糊不清的条款内容用荧光笔标记下来，又查了一些法条做了一些注释。 　　德音想起自己暑假曾经参加的一个公益项目，主要是为遭受不公正待遇而又无力申诉的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当时带队的是一位有着十几年公益经验的男律师辛寒，是国内某知名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事业很成功，但是每年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都投入到这种不赚钱的工作当中来。德音当时受到了辛寒的赞赏，并被邀请到他的律所实习和工作。德音在名片收纳夹中翻找一通，果然找到了辛寒的名片。 　　德音先是写了一封邮件说明情况，并希望能有机会拜访和面谈。德音的邮件发出去不久就收到了辛寒秘书打来的电话，非常礼貌周到地和德音约定了时间，表示辛律师会亲自和德音商谈。 　　德音最终在辛寒的办公室见到了这位曾经的项目组长，依然是严肃低调的样子，但却不给人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反而有着别样的亲和力。 　　“德音，好久不见！”辛寒主动和德音握手后，两人对坐。“虽然没能等到你来我们律所，不过这两年我倒是一直有关注你啊！”辛寒指指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笑着说：“我的小女儿，一直是你们乐队的疯狂粉丝，陪她去了一场演唱会，才知道主唱竟然是你，真是大出我的意料！” 　　“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辛律师觉得乐队怎样？” 　　“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也很健康和向上，所以之后我就不再限制女儿对MM乐队的追捧。哦，对了记得等下给我签名，她肯定会开心。” 　　“没问题。不过实不相瞒，今天我来是想要谈和现在公司的解约事宜。”德音说明来意，并递上了自己的合同。 　　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和公司解约，莫不是发生了什么纠纷，但是看德音的样子又不像，“能谈谈解约的理由和你今后的打算吗？” 　　“可能的确是自己任性和自私，但是心愿已了，我感觉自己并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浮沉。所以解约之后也不会签别家，就此退出，完成学业吧。” 　　辛寒翻看合同的手指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德音，“的确，也许你上一个决定不是错的，但是这一个肯定是正确的。不过我自己本身没有接过类似的案子，所里有一位律师倒是曾经是苏岩解约的代理律师，可以安排给你们谈一谈。” 　　德音知道当年苏岩和老东家的合约纠纷，闹得沸沸扬扬，公司更是开出了九位数的违约赔偿金要求，到最后多方斡旋各退一步才达成和解，传言在这其中苏岩的著名导演男友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德音点头称谢，辛寒又接着补充道：“据我所知，当时苏岩解约也是大费周章，所以德音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还有就是，你合同上的那些注释依然很有想法，我还是非常欢迎你解约后来我们律所发展的。” 　　“辛律师抬爱，如果解约顺利，我会仔细考虑的。”不管是不是开玩笑，被人肯定总是开心。 　　德音给辛寒的小女儿签了一张自己随身携带的新专辑，后者非常开心地收好，表示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吃饭，可以在代理费上打折，德音也欣然应允。 　　MM乐队的人气指数爆棚，广告邀约一直不断，尽管队内青年脾气各异，但是都非常抵触这种纯商业性的工作，自己将其称之为“不务正业”，所以很少接受。不过这次就连世界某知名饮料巨头也抛来了橄榄枝，于是公司和经纪人不容拒绝，为乐队接下了这支广告。 　　近几年来，该家公司的广告一直以群星闪耀为特色，这次MM乐队单独拍摄一个系列可谓是对乐队人气指数的极大肯定。 　　这次的广告创意说来也很简单，但却动人。练歌室内，乐队精心排练和准备，衣衫湿透，歌声嘶哑，但还是找不到想要的感觉，乐队成员四仰八翻地瘫倒在地。这时一个孩子从暗处走出来，怯生生地拿出一瓶该品牌饮料递给他心目中的偶像。Mavis犹豫一下继而拿过来一仰而尽，其他成员也喝到了该品牌的饮料，成员们的疲惫和萎靡精神一扫而光，接着镜头切换到演唱会现场，主题音乐也响了起来，Mavis和队员都激情投入，观众们也振臂高呼，气氛热烈而欢乐。唱到最后，Mavis摘下吉他，扔到观众席，灯光照亮，是那个男孩接到了吉他，孩子笑了起来。 　　广告拍摄对于乐队和德音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体验，但是因为团队精良，导演耐心，加上大多时候都是本色出演，所以进程相当顺利。不过令人意外地是这次出演广告片中男孩的小演员竟然真的是MM乐队的铁杆粉丝，拍摄间隙和每一位成员都合影留念，甚至把自己的吉他也带来了，邀请Mavis和其他成员签名留念。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春日小假期身心愉悦～另外就是文中那段广告的创意借鉴了可口可乐《乔与孩子》的创意 　　第二十八章 解约 　　最近公司也有约谈乐队其他成员，德音知道这种要离开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开口都不会是好时机，索性趁大家一起出来聚餐的时候，德音直言了自己的想法。 　　一时间饭桌上陷入沉默。 　　“MM承载了我们彼此的音乐梦想，即使是这个称号不复存在，我们依然是冯仑、Nick。小楠和司嘉，而你依然是Mavis，我所欣赏的歌手。所以德音，即使你选择离开，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背叛，因为音乐之于我才是永恒的，而载体则是可变的。” 　　冯仑被歌迷认为是乐队当中“最具诗人气质”的，此番话大概可以作为集体的感受，德音没有想到竟是这般顺利地得到谅解，因为从商业角度来说MM乐队的品牌价值不可估量，就像一些乐评人所言：“即使是躺在已有的成就上，MM乐队也可以傲视群雄，衣食无忧。” 　　德音说出自己的顾虑和歉意，Nick大笑不止，说：“如果在乎这些，我早就回去继承家业了，也不会被我爸打得头破血流，从美国躲到这里。”同桌的人大笑起来，有一次Nick从美国回来，额角包着纱布，形容悲惨。 　　尽管取得了乐队其他成员的谅解和支持，但是解约并不顺利。CBS管理层得知德音想要解约的意图后勃然大怒，但是德音并不像另一些发生合约纠纷的艺人那样是为了自己单干或者签约别的东家或者不满意现任公司的工作安排，而是想要退出娱乐圈，这对于CBS来说是难以掌控的。雪藏是没有用的，德音不在乎，MM乐队现今的盛名和庞大的歌迷基础也不允许这样做；孤立战术也不行，因为德音已经事先争取到了经纪人和队友的默许和谅解。而今唯一能够牵制德音的恐怕就是合同以及因为违约而需要赔付的九位数违约金了。 　　CBS的法务部门也收到了德音代理律师吴雅君发来的律师函，就合同不平等方面进行了阐述，就解除合同这一事宜希望能够达成庭外和解。 　　娱乐圈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和高层联系密切的艺人、媒体得知了Mavis想要和CBS解约的消息，一时间占据纸媒网媒的娱乐头条，成为当下最为热门的娱乐八卦。 　　有些人看得出背后的故事并不简单，但是有些人却错误地把这当成是Mavis失势的信号，自作聪明地踩上一脚。网上有人爆德音曾参加在上海举办的某奢华派对，而该派对被称为是富二代的天堂，并且贴出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女子坐在一男人腿上，照片本身光线暧昧不明，又只是女子的侧脸，其实并不能证明那就是Mavis，但是发布者这样说，观者难免先入为主，觉得那就是德音，至少看起来像。 　　像是有组织有预谋一般，不断有人跳出来泼脏水，内容千奇百怪，像是整容、私生活混乱、攀高踩低、气焰嚣张这种不着边际的说法都出现了。虽然主流依然是歌迷的震惊和不舍，但是这些说法也在一定范围内产生了影响。 　　在人们沸沸扬扬的议论当中，MM乐队为某饮料所做代言广告也正式在全国范围内投放，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引起了轰动。不论是创意，还是乐队所唱出题歌曲，抑或德音的表演效果都受到了了好评，现在就连不听摇滚乐，或者不关注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了乐队和Mavis。 　　与此同时，双方律师进行了第一次会面，CBS方面态度强硬，坚决不同意解约，提出了一亿八千万的违约赔偿金额，令人大惊失色。 　　有不少记者就Mavis解约一事采访了其他同门艺人，杨妮作为CBS一姐，在参加某次活动时就被记者问到对此事的看法。杨妮一贯笑面迎人，滴水不漏，但是这次却暗讽Mavis在外风流快活，却要其他艺人来做回应，实在称不上厚道。 　　金牌经纪人唐敬也成为媒体疯狂堵截的对象。有人求证报纸上传言唐敬曾痛批Mavis忘恩负义一事，唐敬大笑：“作为经纪人，有义务维护手下艺人的形象，我和Mavis亦是好友，怎会骂她，纯属你们记者乱写。对于她这次提出解约一事，我不便发表过多看法，Mavis的出道本就是因缘际会的结果，和一般的签约艺人有所不同，而我也相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倘若Mavis离开，MM乐队又将何去何从是歌迷们最关心的问题之一，但是乐队所有成员在此阶段都回避媒体，即使被撞倒也不肯正面应对。 　　彼时闻涛正因为有事回到美国，而德音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私底下悄悄进行，待到闻涛知晓此事的时候网上早已经议论纷纷。 　　“跟我走！”闻涛抓起德音的手腕，将她往门外带去。一旁的助理小薇都被boss这冷的有冰碴般的声音吓到，一时间愣在原地。闻涛回过头又加了一句：“倪薇，你也来！” 　　德音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小薇姐是闻涛手底下的人，怪不得以她那样的素质还仅仅只是一名助理人员，又怪不得自己的日程和行踪会被闻涛了若指掌，德音不禁头皮一阵发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来告诉我？”闻涛将一沓报纸和杂志摔在面前的茶几上。 　　尽管倪薇是一名出色的助理，闻涛或许也是出于好意，但是此刻才得知她的真正身份，还是让德音觉得恼怒和不被尊重，所以根本不想理会面前怒火中烧的男人。 　　“倪薇，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助理心中清楚闻涛绝对已经掌握了状况，现在只是想找人来承担怒气，而自己恐怕要首当其冲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办的，跟小薇姐没有任何关系。”德音抬头直视面前的男人，无惧于他的怒火。 　　“好，倪薇你先出去。”闻涛扭头打发掉助理，“跟她没有关系，那么跟我呢？德音，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看做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就可以掌控一切，安插助理到我身边24小时监控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解约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来谈？被媒体乱写成这样你很开心？”闻涛一掌排在桌子上的报纸上，而封面正是“Mavis，难辨真假的私生活”。 　　“这是意外，你也知道娱记的，我只是想要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又有什么错？” 　　“包括那一亿八千万的违约金？”闻涛怒极反笑。 　　“不劳您费心！”德音脱口而出。然后房间陷入安静，闻涛不可置信的看向德音，连说几个“好”字之后，甩门而去，完全忘记了这是自己的书房。 　　德音看着闻涛怒气冲冲走出去，自己也捞起包包往外走去，可是没等走下楼梯，就看到了小七一脸为难的走过来。 　　“德音，今晚就在青野休息吧，已经收拾好了客房。” 　　“怎么，你家老大监控不够，还要监禁了吗？”德音继续往外走去，小七只好伸手拦住去路。“我要回去，小七你别拦我。”德音伸手欲推，小七纹丝不动。 　　“德音，我叫您姐姐，您别叫我为难好不好？”虽然下盘稳如泰山，但是面上表情却越发可怜。 　　德音看了他大概有三秒钟，果断转身往客房方向走去，然后“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说是客房，其实早已经因为德音住过两次而成为专属房间，里面各种用品齐全，甚至衣柜里都贴心地准备了好几套衣服。德音以为自己会因为生气而睡不着，却没想到洗完热水澡后睡意汹涌而来，是这段时间难得的好眠。 　　闻涛摔门而去之后，交代了小七几句，然后自己开车直奔杨之成的住所。 　　“德音的事情，你想怎样，我们来谈。”可怜杨之成刚从国外度假回来就被闻涛堵在了自己家中。 　　“轻松点，德音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得知，首先澄清一点，关于Mavis的一切不实报道绝非公司授意，至少不是我。”果然还是男人之间在这方面心意相通，杨之成明白闻涛生气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人恶意抹黑德音。 　　“你我朋友多年，我其实早就知道德音呆不长，合同什么的都是下面人按规定弄的，现在轮到解约这事了，也是他们在按规矩办。在商言商，你也知道总不能让手下艺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以后更没法管理了。” 　　“真到开庭，双方都不好看。我求德音自由身，你求此事损失和影响最小，不如你来开价，庭外和解，双方得利。”闻涛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闻少的面子我自然肯卖，但是Mavis一走，CBS损失的是整个乐队，价钱恐怕没有商量。” 　　“如果不是德音，你已经在三年前就失掉了乐队，她的天分不可否认。而且据我所知，乐队其他成员今年的死约本就该到期了。” 　　“一亿五千万，不能再少了。” 　　“一个亿，另外我以低于市场价售出手中所持CBS股份，你优先回购。” 　　杨之成思考片刻，最终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最后来一发…… 　　第二十九章 退出 　　德音尚在睡梦之中，闻涛和杨之成的会面已经结束，并让解约一事定案，剩下的不过是操作问题。 　　回到青野别墅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小七听到车响，下楼来开门。 　　“她睡了吗？” 　　“睡了。不过看起来很生气，晚饭也没有下来吃。”小七头痛，自己果真不擅长干这种事情，希望boss以后不要把这种事情交给自己。如果梁哲那家伙在的话，应该可以劝解和安慰，不用像自己这样搞得好像绑架吧。 　　“你去休息吧，我上去看看她。” 　　曾经艰苦的野外生存训练让闻涛在夜间也有着超于常人的视力，此刻德音正在沉睡，光洁的面庞上看不出白日的恼怒，平静酣眠，安恬美好。 　　闻涛的手指轻轻拂过德音的脸颊，然后是眼睛，想起白日里就是这双眸子对着自己射出火光，像是被惹怒的猫，不由得嘴角上扬；但是最后想到这只猫咪对自己的不信任和不依赖，又沉下脸来。闻涛觉得自己或许还没有把德音驯养，自己于她或许不过是千万个男人中的一个，所以德音才可以骄傲地说：“我不需要你。” 　　而自己—— 　　生物钟向来准确的德音在清晨时分睁开了眼睛，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耳后有暖热的气息，德音慢慢转头，竟然是闻涛的睡脸。 　　德音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好在彼此衣衫完整。回忆起昨晚两人的不欢而散，德音板起面孔伸手推了一把，“喂，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其实闻涛在德音坐起来的时候就醒了，长臂一捞，德音跌回柔软的床垫，不待抗议出声，闻涛已经俯身在德音的额上亲了一下，“早安。”神清气爽，翻身下床，似乎完全忘记了两人昨晚的争吵。 　　德音怒瞪，企图以无声抗议唤回某人失掉的记忆，可惜只换来脸颊被捏，“快起来，吃完早餐，我们再来谈一谈。”德音伸手想要打掉脸上男人作怪的手，但是仿若看透德音的动作，闻涛前一秒撤回了手指，只在心里默默赞一句手感不错。 　　早餐依旧丰盛，小七也依旧头发乱乱地出现在餐厅，看到闻涛和德音，犹疑一会，拿起自己的那份回房间去吃了。 　　德音昨晚因为生气没吃晚饭，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顾不上和闻涛赌气，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派倪薇跟在你的身边而没有跟你说，是我的不对，我道歉。但是你真的认为解约这种大事没有必要告诉我吗？我是如此不值得信任吗？”闻涛见德音吃的差不多了，开口问道。 　　德音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头来。 　　“我不是不信任你。”德音下意识反驳。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宁可自己去找律师，也不愿意在第一时间问问我的意见？甚至事情恶化也不肯告诉我一声？”闻涛追问。 　　年少时韩章离开之后，德音历经父亲去世之痛，家境衰微之哀，高考失利之伤，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一切事情自己拿主意，这种独立和坚强从迫不得已成为了与生俱来般的习惯。 　　韩章的意外离世给了德音再次打击，但是代替韩章成为乐队主唱，唱完那些未尽之歌也是自己的决定，一步步艰辛走来，即使知道没有闻涛的相助自己恐怕不能实现这个遗愿，弥补彼此的遗憾。即使是此刻闻涛成为自己的男友，德音依旧停不下来。 　　听到闻涛的质问，德音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心底明白，除了独立之外，自己其实一直在避免，避免自己和闻涛陷入那种娱乐圈中常见的关系。即使是一心唱歌，无意炒作和八卦，德音也见过太多，那种包养与被包养、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的关系。德音对待感情一向慎重，闻涛的家世和财力常常让自己陷入恐慌，即使自己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但是德音自己能够感受到这种情绪深埋于心底。 　　当年为了成为MM乐队的主唱，自己挟恩强要闻涛帮助自己，那时候心底有没有隐约意识到闻涛对自己的感情而利用了这一点，德音自己也说不清楚。 　　面对德音的沉默，闻涛心中焦躁却又无计可施，从开始到现在这种感情对于闻涛来说也是全新的体验，以往的经验和强势似乎都失去了效果。 　　“事情我已经和杨之成谈妥了，今天会派我的律师和你以及CBS的律师对接。” 　　“解决了？”德音惊讶，明明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转念一想，德音知道闻涛肯定是付出了代价，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和解。“我自己——”德音的话还没说完，闻涛已经出声阻止。 　　“所有你的事情我都会管到底，这是我的底线。”你最好不要挑战，不管你现在是否愿意依附于我的羽翼下。 　　闻涛说完，起身离座。 　　德音看出闻涛的受伤，心中原本的怒意早已消失，变成对闻涛的愧疚之情，想要叫住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打进来，是自己的代理律师吴雅君，果然闻涛的人已经电话联系了她。 　　早上吴雅君收到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对方是知名律所的合伙人，其名如雷贯耳，称是Mavis解约一案的利益关系人的代理律师。同样作为业内知名女律师，从业十几年的吴雅君也算见多识广，尽管对方没有透露委托人的具体情况，但也很快从电话交谈中判断出这是有高人出手解决德音的解约案。但为了保险起见，自己还是需要和德音当面确认，正好神秘第三方也有此意，于是今天上午本该是德音方面和CBS的双方会谈变成了三方会面。 　　按照吴雅君的看法，一开始是想要从合同本身显失公平的角度来谈，抓住德音是在紧迫且缺乏经验的情况下签下的合同，且合同当中当事人双方权利和义务明显不对等，经济利益不平衡这一点大做文章。但是想要完全撤销是难有胜算的，因为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行业惯例和规则，签下此类合同的也绝非德音一人。即使取得效果估计也只是部分条款的调整，无法达到德音想要退出娱乐圈的目的。 　　如果打对条约理解有误的牌又过于牵强，德音当时的年龄和学识水平足以读懂且不存在强迫和欺诈。 　　所以最好就是庭外和解，在以上基础上抓住MM乐队其他成员合约到期、韩章意外离世后德音接替出任主唱后取得的非凡成就等，尽可能降低解约所需付出的代价。 　　当年吴雅君为著名演员苏岩代理解约事宜，同样面临高额赔偿，最终靠的是苏岩名导男友未来两部新戏的主要角色的演员选择权和三千万赎身费达成和解。而现在德音背后的男人也浮出水面，历史惊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闻涛的律师是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性，个子不高，笑容温暖，温和宽厚的样子不像是一般意义上的律师。但是一开口却见真章，没有半句赘言，理清三方利益关切所在，引导了此番会面，并初步达成协议，还为德音在版权等据理力争，争取了更多的利益。 　　而德音也知道了闻涛为了和解尽快达成而付出的代价。 　　和解达成，原先已经摆上庭审日程表的CBS起诉Mavis违约一案撤了下来。 　　次日，Mavis和CBS分别发表声明。 　　在声明中，德音对歌迷、媒体和公司表示了感谢和祝福，明确表示“本人正式退出娱乐圈，人生进入新的阶段”。 　　而CBS的声明侧重解释了双方系和解，也大方祝福Mavis在新的生活中能有新的成就。 　　至于MM乐队的未来发展，双方都未明确提及，CBS方面也表示还在商讨和酝酿阶段，请粉丝和媒体少安毋躁，减少不必要的臆测。 　　在事业的鼎盛阶段，德音的离开干脆彻底，被称为是“山口百惠式的转身”，红尘万丈，激流勇退，毫不留恋。 　　Mavis正式退出娱乐圈一事，各大网站和纸媒纷纷上马专题，回顾历程，分析原因，调查网友对此事的态度，一片热热闹闹。 　　也有媒体揣测Mavis是否和山口百惠退出演艺圈的原因一样，因为爱情和家庭。恰好德音前段时间承认了有正在交往的对象，一些人把德音的退出当成为嫁入豪门所作的准备，是讨好未来夫家的行为。此言论一出，又引发关于女性事业和家庭如何平衡，新时代独立女性的自主选择权等一系列的讨论。 　　歌迷对于Mavis选择离开除了不舍之情，也贬褒不一、态度激烈。很多人表示难以承受MM乐队再失天才主唱，甚至一些人把Mavis的离开当做是又一摇滚巨星的“陨落”，是对歌迷的不负责任，是对“摇滚精神”的背叛。当然也有歌迷表示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不能用自己的热爱来绑架明星。 　　面对媒体的沸腾，德音关掉了和外界的联系，内心平静。同时，德音发现闻涛已经一周没有联系自己了，尽管他的依旧律师常常出现，这是赌气冷战的表示吗？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和我交流……今天还看到专栏作者收藏涨了2个，好开心！兴奋地为自己添加了一个专栏头像，是动画《给桃子的信》当中的一只小妖怪，超级呆。推荐大家去看《给桃子的信》，温馨有趣还很感动。再就是看到了佛笑我多情和Arbitrary °（这名完全彰显了自己的霸王属性）给投的雷，非常感谢！（原谅我的迟钝～）再就是谢谢一直留言鼓励我的妹子，不点名了，每人的评论我都会看和回复的，谢谢～ 　　第三十章 肯定 　　德音作为MM乐队主唱的这三年，吃住行公司负责，加上有“潜伏”在身边的万能助理小薇的照顾，德音更是一门心思投入到事业当中，不理琐事，就连自己账户里有多少钱也不清楚。 　　今天德音自己拿了银行卡查看了一下，发现账户上竟然有三千多万，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是富人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想要当明星，的确来钱很快。可惜这些钱都不足以支付解约赔偿金的一半，想到这个，德音头痛起来。 　　尽管明知闻涛绝对不会跟自己索要支付的赔偿金，但是德音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想到闻涛现在都不理自己，德音只能叹气。 　　在闻氏国际实习的时候，德音曾经因为工作原因接触过闻涛的私人账户，翻出当时的工作记录本，幸好还在。于是德音当晚就把账户里的钱转了过去，只留下不足三十万的零头。 　　德音可以想象闻涛见到汇款时的脸色，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十分期待。 　　果然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德音收到了闻涛的电话，“你果然是知道怎么让我更生气？” 　　德音顺着电话线都能察觉出闻涛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咬上自己一口。 　　“你在公司吗？我去找你。”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 　　“在。” 　　电话挂断了。 　　德音带好帽子和墨镜，出门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往闻氏国际的办公大楼赶去。早高峰尚未结束，出租汽车时开时停，常常堵得寸步难行。 　　车内开着广播电台，正好在放自己乐队一首相对慢节奏的歌，司机师傅趁着堵车，随着鼓点，摇头晃脑，十分陶醉。主持人一曲放完，还用怀恋和遗憾的语气慨叹了一番主唱Mavis退出娱乐圈的事情。 　　“唱得挺好啊，你说她干嘛要退出呀？明星不是挺好赚钱的吗？”车子还是往前进不动，司机师傅开始和德音搭起讪来。 　　“应该是人生的旅途上有了新的方向，谁知道呢。”德音顺着司机师傅的话往下接。 　　“照我看呀这些年轻人就没个准信儿，不过也没啥，就得干点自己舒坦的工作。就拿我来说吧，开出租我觉得就挺好，每天高高兴兴，不过要是不堵车就更高兴了！” 　　“是呀，就该这样。” 　　正好前面的车子动了起来，司机大叔也就专心开起车来。 　　等到停在办公楼下，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将近是正常时间的两倍。 　　前台似乎认识自己，因为眼睛明显发出亮光，“德音小姐，你直接上楼就好。” 　　其实也难怪前台如此上心，任谁接到从总裁办打来的电话询问有没有人来找闻总，都会忐忑不安，幸好德音的出现解释了这一怪异举动。 　　德音来到闻涛办公室楼层的时候，闻涛正好背对自己，好像在和自己的二秘询问什么，秘书指了指身后，轻声说了句：“已经来了。” 　　闻涛转身，看到了背后的德音，没说什么，直接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德音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和秘书小姐点头微笑算作打了招呼后赶紧跟上。 　　进了办公室，闻涛回到座位，还是一言不发，但却营造出一种“还不快快认罪”的强大气场。 　　德音轻咳一声，“钱你收到了吗？”说完这句开场白，德音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就算问问最近工作忙不忙也比这个好呀。 　　果然闻涛听到这话，眉毛皱了起来，“你还敢问？你到底——” 　　德音绕过办公桌来到闻涛的身旁，蹲□来，把头靠在了闻涛的腿上，明显感觉到闻涛的肌肉绷紧起来，质问的话也没有继续。 　　“谢谢你，闻涛。” 　　“你知道，我并不想听谢谢的。” 　　德音拿脸蹭了层闻涛的大腿，全然信赖和亲昵的姿态，“我知道，没有不信任，也没有不喜欢。”德音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看向闻涛。这一系列举动让闻涛心情转好，双手一扶、一拽，德音跌坐在了闻涛的大腿上。 　　“那就是喜欢了？”闻涛贴近德音白皙小巧的耳朵，问道。 　　在德音的认知里闻涛是那种宁愿一生抱你在怀里，也不愿直言说爱的沉默男子，没想到除此之外竟然有办法逼你承认，果然还是商人本性。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有个人即使不赞同娱乐圈也会支持和尊重你的决定，只为让你弥补一个遗憾；从不关注娱乐八卦，却会认真阅读和你有关的报道，甚至为此骄傲或懊恼；会把你的歌声设为来电铃声，即使在完全不搭调的会议室响起；会在你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将你抱起，事后自责自己没有做好；会严肃认真地向你介绍自己的生活和家人，却不会勉强你去迎合；会想要为你处理好一切阻碍和困难，不想让你受一点风雨；……那么你绝对可以先说爱，因为他早已爱你入骨。 　　“我喜欢你，闻涛。” 　　德音说完这句话，扶着闻涛的肩膀，亲吻闻涛的嘴角。 　　谁说甜言蜜语只对女人管用，闻涛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兴奋情绪，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压不住的，将德音紧紧搂在怀里，狠狠亲吻，直到德音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才放开。 　　不过闻涛依旧没有忘记先前的话题，“那又何必和我分得如此清楚？”闻涛把德音的脸转过来正对自己。 　　“我把钱转给你，是因为我不想把这三年当做一种工作，这些赚来的报酬给你，是为了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卸下负重，继续自己的人生。” 　　德音见闻涛不为所动，只好接着往下说：“虽然说三千万不足以支付你为我解约所付出的代价，以后可能还会有一些版权性收入，而且——” 　　闻涛本来听了前半部分尚能接受，但是听到德音越说越不靠谱，只好出声打断：“你就真的那么想还我钱？” 　　“只是不想让你损失太多，所以想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退出娱乐圈，天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赚那么多钱的机会，但是把它当做不存在的话，德音又办不到。 　　“那可不要后悔。” 　　顺利解除冷战的德音心情轻松了不少，而闻涛也转了话题，询问德音今后的打算。 　　德音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可以赶上学校今年的秋季答辩，完成学业，拿到学位。于是德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闻涛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建议时间推迟到明年的春天，也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不想再应付闻涛慑人眼神的德音，自然不会在细枝末节上计较，反正自己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回顾和复习一下所学，找回当年的感觉，想清楚毕业后做什么。 　　两人达成共识。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门铃被按响，德音终于直到闻涛那一句“不要后悔”是什么意思，门外站着小七和另外一男一女，德音惊讶。 　　“先生让我们过来给你搬家。”小七笑容满面，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等，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要搬家了？” 　　“先生说的。”小七说完开始给另外两人分配任务，至于德音的疑惑就只有闻涛可以解决了。 　　德音看着客厅里两人旁若无人般动作麻利地整理、打包，只好无奈地给闻涛打电话，竟然不是本人接起，秘书小姐甜美亲切地表示闻总正在开会，会议结束后会主动联系。 　　不过显然这是一个漫长的会议，闻涛出现的时候德音已经坐在了青野别墅客厅的沙发上。而闻涛没有一丝的意外，走过来想要亲吻，德音迅速拿手挡在自己脸前，板起面孔，争取有闻涛一半的震慑力，不过显然没有。 　　“怎么，生气了？”闻涛笑意不减，一边说话，一边脱去外套，“我记得有人说过想要还我钱，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这和把我强行拐来有什么关系？” 　　“首先，你现在所住公寓是CBS名下的；其次，这里安全又清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想你住在我的视线里。” 　　“可是我怎么觉得像是要卖身抵债？”德音小声嘟囔。 　　闻涛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你想的话，我自然求之不得。” 　　“谁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努力推进剧情，握拳！ 　　第三十一章 同居 　　孙姨为了照顾闻颜和闻家老夫人，跟着一起回美国去了，而闻涛不喜欢不熟悉的无关人士出现在自己的房子里，所以只请了钟点工负责打扫和早晚饭。但是今天的晚餐是德音准备的，两人相对而坐，这让闻涛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不好描述，却又无比确定正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我们来约法三章。”德音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闻涛双手微摊，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许限制我的出入，不能随意派人跟踪我，不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闻涛好笑地看着德音郑重其事的样子，而德音被闻涛看的自我反省一番后又说：“虽然你以前做的也还不错，重要的是要继续保持！” 　　闻涛点头受教。 　　“不过作为还债也好，房租也罢，我会负责房子的整理和早晚餐，偶尔陪你聊天，出席商务晚宴什么的，满足你的合理性诉求，你要是嫌弃的话就算了。”德音补充了闻涛的权利性条款。 　　“我同意。”闻涛说着站起来，伸出右手，德音以为这是要握手庆祝两人达成协议，也伸出右手，但是闻涛握住之后没有摇，而是轻轻一拽，德音往前一扑，闻涛顺势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然后转到德音的耳边低语：“盖章，生效。” 　　耳朵一直是德音的敏感点之一，闻涛貌似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要不怎么总喜欢对着耳朵说话吹气，惹得德音常常红了耳根，战栗起一片敏感的小疙瘩。 　　不过德音很快发现表白和约法三章都是有着后遗症的，闻涛越来越喜欢对自己搂搂抱抱，亲亲摸摸，当你抗议的时候，他会表示“这是合理性诉求，无论从男朋友还是债权人的角度”。 　　德音崩溃，谁说boss不善言辞来着，那是他懒的和你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德音觉得自己随时都有被吃掉的危险。 　　尽管学校规定原则上不允许休学超过两年，但是考虑到德音是公众人物且在校期间品学兼优，复学的手续还是很顺利的。 　　当德音穿一身深蓝底色带花朵的连衣裙再次出现在校园的时候，未施粉黛，清新文静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舞台上的狂热和惊人的爆发力。特意挑了一个上课的时间去办手续，但挡不住迟到、早退的学生军团，德音在搭乘电梯的时候就被喜欢的歌迷认了出来，兴奋地请求签名和合影。 　　不管是怎样的身份，校园总是可以让人心灵宁静。德音重新联系了自己的论文导师，分别是学校财务和法学方面的著名教授，并留下了自己论文的纸质版，商定了时间讨论和指导。虽然毕业只是差最后的环节，但是既然选择了回归校园完成学业，德音索性又选择了几门自己感兴趣的课程旁听。 　　于此同时，CBS发表声明宣布MM乐队解散，但公司将永久性保留这一乐队名号，作为是对天才歌手韩章的纪念。队员也公开表示会继续追随音乐，但是不再和任何一家娱乐经纪公司签约，保持最大的独立性。 　　歌迷惊愕，直呼一点也不考虑人家的感受，有人这样描述“MM乐队的出现和消失如同是一场华丽的‘快闪’，你若疯狂是你的事情。”也有歌迷认为此举非同一般的cool，这种永远怀念的感觉未尝不好。一位韩章的铁粉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韩章才是MM乐队的灵魂，Mavis虽然优秀，不过是韩章的涟漪，现在水面终于要回归平静了。” 　　私底下乐队成员、经纪人、圈内好友相约一起聚一聚，算是对过去五年的祭奠，德音自然也是要去的。明星之间的聚会其实和普通人差不到哪里去，乐队散伙饭走的就是先吃饭喝酒，再唱歌喝酒的流程。 　　吃饭的时候理智还在，但到KTV飙歌的时候就酒意上涌，全凭情绪控制了，一屋子专业级歌手，包括几个大男人，嚎得眼泪都流下来。闻涛来接人的时候，德音正在唱最后的离别歌，有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有人干脆睡死过去，包厢里只剩下德音的歌声，清冷孤寂。 　　闻涛唤德音的名字，而德音也是醉意熏熏，转过头来看闻涛的时候双眼朦胧，呆呆地看了半天才认出是谁一般。德音张开手臂，梦呓一般：“你来了，你来了。” 　　闻涛抱起德音，和勉强清醒着的人点个头，打过招呼往门外走去。德音被横抱在怀里，但是一点也不安分，非说自己没事，根本没有醉，要下来自己走。闻涛无奈，真怕她挣扎下来摔断脖子，只好把她放到地上。 　　“你看我根本什么事情也没有嘛！”德音摇摇晃晃，自以为完美地向着门口走成一条直线。幸亏闻涛眼疾手快，搂过德音的腰，免于撞上透明玻璃墙。 　　“别闹，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不要！我还要喝酒，然后唱，唱，唱什么好呢？”德音歪头苦想，记不起自己要唱什么歌。 　　“回去唱什么都可以。”终于出了门，闻涛拉开车门，把德音塞了进去，系上安全带。德音被安全带束缚到，很不开心，却怎么也找不到该从哪头打开。闻涛被她烦躁气恼的样子逗笑，“乖，回到家就舒服了。”闻涛说着伸手摸摸德音的脑袋，然后从另一边上车。 　　德音努力一阵后，见挣扎不开索性放弃，靠着椅子睡着了。 　　深夜的道路上车辆不多，往西郊驶去更是空旷，闻涛将速度提到限速，很快就回到了青野。德音睡得迷迷糊糊，顺从地被闻涛抱起，自动搂过脖子，将脑袋靠在胸前，找到合适的位置。 　　早上醒来的时候，德音只觉头疼欲裂，宿醉症状全数袭来，脑子迟钝，但是记忆还是全数袭来，回忆起自己喝醉时的样子，德音一阵羞愧。为什么自己就不是那种喝醉后醒来完全不记事的体质呢？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两件套的对襟睡衣穿的整整齐齐，但是怎么穿到身上的就不知道了。难道是闻涛趁着自己睡着了，给自己换掉的？ 　　桌子上压着纸条，是闻涛叮嘱自己要记得吃早饭，虽然免去了醒来碰面的尴尬时分，但是想到自己曾信誓旦旦保证照顾某人的早晚餐，德音不禁有些心虚，却全然不知道自己昨晚侥幸逃过一劫。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是闻涛办公室的号码。“起来了，吃饭没有？” 　　“正准备吃。那个，昨天麻烦你了！” 　　“以后不许和那么多酒，知道吗？”虽然闻涛觉得喝醉了的德音也很可爱，但是实在不能再一次经受这种甜蜜的折磨。 　　“知道了，你晚上有空吗？” 　　“嗯？” 　　“我会做好晚饭等你的，你忙吧，挂了！”德音尴尬劲还没缓过来，无力和boss交谈，匆匆挂断电话。而被挂断电话的闻涛听着耳边的滴滴声，笑着摇摇头，拨了内线秘书的电话，“晚上的订餐取消，鲜花也直接送到公司，你签收后放在我车子的后座就可以了。” 　　“是。” 　　早饭和午饭合并解决，德音决定晚餐充分展示自己的实力，表明自己履约的诚意。打开冰箱，很满，看食材的样子也知道都是新鲜优质的。很好，原来闻涛已经早就做好准备了。 　　做一桌家常的拿手菜对于德音来说并非难事，但是为了更好地发挥，德音特意又打电话仔细询问了母亲。母亲虽然疑惑，但还是仔细传授了秘方，对于德音彻底退出娱乐圈一事，德音的母亲没有多问，只当是你我约定的正常履行，没有什么好说的。对于女儿汇过来的二十万，拒绝不得只好仔细收好，算作是将来的陪嫁。 　　“你有了想要洗手做饭的对象，别忘了带回来给我看看。”说道最后，德音的母亲忍不住加了一句。这几年来德音的状态做母亲的怎会不知，好在坏日子总有到头的时候。 　　“妈——” 　　德音系上围裙，煲汤煮饭，洗洗切切，时间过得很快。所以扭头看见闻涛倚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差点打翻手中的汤碗。 　　“干嘛不出声？吓我一跳！” 　　闻涛不回答，只是上前抱住德音，将脸贴在德音的颈窝，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嗅着什么。 　　“起来啦，都是油烟味！你快去洗手，很快就可以吃了！”德音推开着状似撒娇的庞大物种，把最后一道菜往餐桌上摆去。 　　餐桌上，灯光下。 　　“干杯！”闻涛举杯相邀。 　　德音吸取昨晚的教训，并不立马买账，“为什么而干？” 　　“为桌上的美食，为对面的你，也为——我的生日。” 　　“什么？你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最近大概就是这频率了～周末又要到了，今天天气也不错，希望都有好心情！ 　　第三十二章 求婚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mspineapple妹子给投的雷，好开心，谢谢！本章涉及船戏，对此不适者请快速跳过～卡H这种事我是不会干的，干了也不会承认的。 “对，我的生日。” 　　“太过分了！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德音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赞同地看向闻涛，这种事情提前给个暗示也好呀。 　　“你已经准备了。” 　　“一餐饭怎么可以算，而且我也不是——”德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闻涛接下来的动作吓到，僵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只见闻涛单膝下跪举起的手中是黑色的丝绒盒子，里面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嫁给我，德音，这是我最想要的礼物。” 　　德音左手捂住自己的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体轻颤，眼睛酸酸，心里也像是发酵着什么，就要溢出来。“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到，我——”德音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但是在闻涛的注视下，德音终于点头。 　　“我愿意。” 　　闻涛笑了，原本冷峻的面庞鲜活起来，执起德音的左手，将戒指套上中指，落下一吻的刹那间，落地玻璃门外的花园内绽放出绚烂的烟花，照亮整片天空。德音惊呼，而闻涛站起来把德音从座位上拉起，带到玻璃门前，看各色烟花在天空中变幻出各色景象。手里也不知从何处拿到一捧红色的玫瑰，德音微笑着接过，泪光闪闪，在烟花的映衬下，两人最终拥吻在一起。 　　德音转身回到餐桌，拿过那两只酒杯，把其中一只递给闻涛，“我还欠你一句生日快乐。”这次轮到德音举杯相邀。 　　“这已经是最快乐的生日。”闻涛接过酒杯，轻轻相碰。 　　喝过红酒的德音，眼波流转如同是月光下的湖水，双颊泛起红色，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沾过葡萄酒的双唇娇艳欲滴，闻涛觉得昨夜被艰难忍下的欲望再次叫嚣起来。 　　而这次，闻涛不打算再忍，也无力再忍。 　　德音还在回味葡萄酒的味道，有温热的手掌带着薄茧拂过脸庞，仰起头时被迎面而来的气息所笼罩，并不浓重却又复杂，大概是须后水混杂和自己同样品牌的香波，还有惯喝的茶香，以及微微的酒气。 　　德音觉得自己被抱紧，闻涛的唇从额头开始吻过，来到眼睛。下意识闭上双眼，只觉得温暖湿润的触感从眼皮划向鼻梁，途中留下细碎的印记。 　　当闻涛双唇来到德音的嘴角的时候，还是温柔细致的，但是当四篇唇瓣相遇的时候，唇舌不再温和，几乎是有些急切，有些狂暴。 　　德音把头后仰，似是招架不住闻涛这般急切而凌厉的攻势，但是闻涛步步紧逼，直到德音的后背贴上了身后的墙壁。 　　唇舌交缠，相濡以沫，彼此气息可闻，不约而同地粗重起来。 　　闻涛的手从下摆伸进的衣服，握住德音的腰，轻轻摩挲，激起战栗般的感受。宽厚的手掌放弃对腰部的流连，继续往上，德音被胸前的碰触换回了一丝神智，推开身上的闻涛，空气地流通带来一丝清明。 　　闻涛微微放松了手，注视着德音，双瞳黑似夜空，又亮如繁星，像是要把人整个吸进去一样，带着让人晕眩的魅力。 　　而德音在这注视中放松了手上的力量，闻涛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到卧室，双双跌进柔软的床铺。 　　身体被整个笼罩，德音觉得自己热得不行，闻涛不断游移的双手更是让温度飙升，喘息也变得困难。即使隔着布料，德音也察觉到闻涛紧贴着自己小丨腹的部位已是坚硬如铁，这新奇的触感真是令人耳红心跳。 　　衣扣不知不觉被解开，胸前被湿热的唇舌舔丨舐，德音反应过来去攥住衣襟，闻涛低笑，“乖，交给我。” 　　衣衫被解除，闻涛也脱去身上的束缚，流畅的肌肉线条有着纯男性的阳刚之美，几处伤疤又彰显着男人的野性，神秘而诱惑。 　　闻涛的手分开面前德音细长白皙的双腿，手指轻轻拂过腿丨根处，感受到幼滑的触感，德音被这略显粗糙的触感激起了一片小疙瘩，想要夹紧双腿，往后退去，却被闻涛牢牢掌握，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身体被打开，全身包括最隐秘的地方都一览无遗，德音的挣扎在闻涛强悍的坚定之下，显得那样无力。闻涛顺着脸颊、嘴唇、脖颈，一点点细细吻下去，被亲吻过的地方都像是烧起一簇小小的火苗，最终连成了一片。 　　“抱着我。”闻涛拉过德音的手，环上自己的背，“相信我，不要怕。”德音如同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紧紧抱住，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内心的害怕，让身体也不再颤抖。 　　因为看不到，内心更加忐忑，意想中的痛感终是袭来，真的很痛！德音一下子咬住闻涛的肩膀，才没有尖叫出声，但是鼻子里还是发出一声闷哼。 　　闻涛也忍得辛苦，这才刚刚进去一个头而已，德音已经恨不能调动全身的力量和肌肉来抵抗。德音像是识破了闻涛还要挺进的意图，挣扎起来，这种摩擦与纠缠真要命了。 　　“不要了，好痛！” 　　“乖，德音，乖乖，别动，一会就好了。”有汗滴从额头上滴落，闻涛安抚地亲吻着，从额发一直亲到脖子，宽厚的手掌揉过前胸，又轻抚后背。感觉到身下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闻涛猛然挺身，彻底进来了。 　　撕裂般的疼痛让德音一下子涌出了泪水，什么叫一会儿就好了，明明会更痛！不要相信你了，“你出去……好痛！我不要了……” 　　尽管欲望疯狂地想要激烈的碰撞，闻涛强自忍耐，温柔地闻去德音眼角的泪水，诱哄般在德音的耳边说：“喊我的名字……”好像这样就会不痛，他就会停下一样。 　　德音再次相信，轻声唤道：“闻——闻涛。” 　　“再叫，不要停……叫我的名字……”伴随着这话而来的是激烈的冲撞，十指交缠，压在头顶。 　　德音还来不及后悔自己的轻信，就被带入这欲望的漩涡。 　　“闻涛——” 　　纤细的腰肢被抬高，可以进入更深的地方，身体被灼热地填满，原本的不适被渐渐升起的快感所代替，德音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德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发出这般声音，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肯再泄露一点声响。 　　“不要咬，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和你叫我的名字。”闻涛就着原本的姿势，努力吻上德音的嘴唇，极致地挑逗，逼迫德音张开嘴，再发出自己喜欢的声音。 　　“嗯……啊！”德音终于抵挡不住闻涛的坚持，发出娇媚的声音，依旧带着隐忍，却更能激发人的欲望。 　　“闻涛——不要……不要这么快……”德音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小船，根本无力和波浪顽抗，只能随波逐流，被浪头抛起在空中，又瞬间降到谷底，一遍又一遍，直至被抛到最高点。 　　闻涛慢了下来，缓缓地退后，然后一次冲击到底；猛烈地退出，又慢慢地压入，这种既快又慢地节奏愈发磨人，德音难耐，“不要——不要这样——啊……” 　　“想要怎样，到底是快一点还是慢一点？”闻涛恶劣地在德音的耳边低声问道，舔吻耳垂，让此处敏感的德音不自觉收紧了肌肉。 　　闻涛被缠紧，差一点自食恶果，决定不再逗弄身下可怜的小姑娘，“喊我的名字，让你舒服。” 　　德音先是咬牙，不肯顺从，但是闻涛百般亲吻，身下的动作也极尽挑逗，却总不让你彻底满足。 　　终于，德音忍不住用带着哭腔的嗓音低低地唤道：“闻涛——” 　　而闻涛听到这声音，快速进出几下，最终胸腔内发出一记低吼，攀上了巅峰。 　　此刻肌肤相贴，灵魂相融，再也不会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 　　闻涛将德音搂在胸前，亲吻发顶，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德音害羞地说，这种留在体内的感觉太奇怪了。但是很快发现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身体内的器官又开始变硬，闻涛似乎也没有停止的打算，“夜这么长，不如再来一次。” 　　闻涛说完开始亲吻和抚摸，德音的抗议被唇舌淹没在喉咙之间。 　　到最后闻涛终于满足地停止，而德音几乎在结束的那一刻就昏昏睡去，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自然也看不到闻涛暗夜中的凝视，听不到闻涛最后的低语。 　　“我爱你，德音。” 　　第三十三章 初晨 　　早上醒来的时候，尽管身上没有黏腻的感觉，身下的被单也是清爽柔软，但是德音觉得自己就像被装甲车碾过一般，身体整个是酸软的，没有一处自在，尤其是腰部以下，丧失知觉一般。 　　身体苏醒之后，记忆也开始回笼，想到昨夜的纠缠，德音脸上一阵发烧。“男人上了床，果然都是禽兽，闻涛这种闷骚更是禽兽。”德音小声嘀咕。 　　“在说什么？”身边的男人不知道是刚醒还是在刚刚不过装睡。 　　“没什么……” 　　闻涛的手原本覆在德音的腰间，作势要往下滑，德音赶紧见风使舵，向体力惊人的恶势力低头，“别别别，我说。” 　　“嗯。”闻涛将手停在危险部位的边缘，面带笑意，等着德音。 　　“我刚刚说的是，就是那个，想当boss果然需要各方面都很优秀。” 　　闻涛其实早听到刚刚德音嘀咕了什么，但是此刻听到德音这样改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夸奖我昨晚表现还不错吗？那似乎我们可以——”闻涛作势又要亲吻，手也要继续往下。 　　“不要了，禽兽！”德音大喊。 　　闻涛这下子终于笑出声来，“逗你的，好好休息。”闻涛用手指刮刮德音的鼻尖，翻身下床。 　　晨光中，男人不着一缕，身体舒展，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杰作。 　　“穿上衣服！”德音大叫，顺手把枕头丢了过去，而男人大笑着走进浴室，全然没有平日里严肃冷峻的样子。 　　闻涛洗完澡出来，看见德音正裹着被子，出神地盯着床头墙上的油画，“你看出来了？”闻涛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滴。 　　“这幅画也是出自吴繁之手？”昨晚情况特殊，德音并没有注意到闻涛卧室的墙上有这样一幅装饰画，刚才瞥见，觉得风格莫名熟悉，不由得仔细观摩起来。 　　阳光由上而下，透过浓密的树林，将草地映照成金灿灿的颜色。配色依旧大胆而和谐，德音直觉者应当是出自当年闻涛五百万拍下的《暮歌》的作者之手。 　　“这幅画叫什么？”德音在得到闻涛肯定地点头后，接着问道。 　　“《晨唱》。”闻涛扔下浴巾，爬上床，将德音连同被子抱在怀里，“所以我想要与你共度的不只是暮晚，还有每一个清晨，如同现在一样。” 　　德音羞涩，闷骚男人的浪漫真是让人无力招架。 　　早餐依旧是闻涛煮的，端上来的时候，德音情愿自己还在睡，竟然是红豆粥。 　　红豆粥—— 　　“你今天不要上班吗？”德音当做没有发现异样地拿勺子搅着碗里煮的稠稠软软的红豆粥，不知道别人这个时候会是怎样的感觉，虽然亲密，德音还是会觉得害羞，会不习惯，一直对着的话会觉得奇怪。 　　“今天在家陪你。”闻涛神情温柔。 　　“工作日？” 　　“有什么不可以吗？”闻涛挑眉。 　　也是，即使是工作狂的boss也享有随时翘班的权利，只是平时不怎么用罢了。 　　德音去院子里了，闻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但是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德音的身影。先是接到了纽约那边大宅打来的电话，闻颜祝哥哥生日快乐外加传达母亲的祝福，顺便抱怨从早上（纽约时间）开始打到现在，打了很久都是未开机。闻涛只是听着，也不解释，但是闻颜敏锐地嗅出电话那头的哥哥心情不错。 　　挂断闻颜的电话，闻涛开始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简单交代了几项工作之后，以“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就交给你了”作结，惹得电话那头的梁哲内心哀嚎，要不要没有安排就乱放长假啊，事先两天打个招呼也好呀！自己这个特助是越来越难当了。 　　结束了两通电话，闻涛也来到院子里，从身后抱住德音，“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德音一头雾水。 　　闻涛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该不是一觉醒来忘记了吧。“婚礼。” 　　“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茶。”德音欲望屋内走去，闻涛一把抓住手腕，拉回怀内。 　　见躲不过，德音只好咳了一声，认真回答：“其实刚刚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你看，我大学没有毕业就嫁人，太奇怪了。” 　　“你要反悔？”闻涛的脸色更黑了。 　　“不是啦，就是不要这么着急好不好，我感觉一点准备都没有，再说了，我们的家长都不知道，还有——” 　　“已经知道了。”德音被打断 　　“什么？” 　　“你不是见过我的母亲了，闻颜也很喜欢你，小七更不会反对，其他闻家人不值一提。你的母亲和姐姐，我随时都可以拜访，相信她们也会看出我的诚意。”闻涛语气严肃。 　　虽然德音心中不赞同地认为上次因为养伤躲媒体而见到家人，根本适合见家长毫无关系，但是怎么能这个时候触逆鳞，只好转变策略：“等我完成学业好不好？那时候媒体估计也不会这么关注我们了，清清静静的，不好吗？”德音开始挽着闻涛的胳膊撒娇，虽然因为经验欠缺而有些生涩，但是效果貌似不错。 　　闻涛看着德音，叹口气，说：“我答应，但是也有条件。” 　　“你说你说，我一定同意！” 　　“先登记，等到你一毕业就办婚礼。”闻涛说出自己的打算。 　　德音心中恨自己干嘛嘴快，说什么“一定同意”，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但是看着闻涛一脸不容拒绝的样子，想想自己内心其实并不惧怕，只要这个人是闻涛的话，那同意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德音点头，闻涛脸色瞬间多云转晴。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闻涛再次揽德音入怀接着蹭，“耳鬓厮磨”真是一个贴切的词，缠绵又亲昵，如此准确地表现出现在的状态。 　　“做什么，要旅行吗？”德音这次没有回头，只拿侧脸回应似地蹭蹭身后的闻涛，依旧看着身前的各色盆栽，应该浇水了。 　　“趁着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可以一起放松一下。” 　　德音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闻涛，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几天去他的办公室，各路人马还是忙地脚不沾地，现在就要“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么。 　　“你有什么提议，说来听听。”闻涛既然要抛开俗世，自己何乐而不为。 　　闻涛反倒不再继续，只是让德音把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交给自己。 　　把一生都交付与你，何况只是半月之久，德音也不追问，任由闻涛安排。 　　梁哲的公寓。 　　“你打算在我这里住到什么时候？”梁哲看着盘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掉着渣渣的小七，十分无语。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呆在青野肯定会碍老大的眼，只能投奔你啊！”咔嚓咔嚓，一包薯片就要见底。 　　“闻三的公寓也很方便，你干嘛不去他那儿住？”看着薯片碎屑，洒落在自己的沙发上，有轻微洁癖的梁哲内心就像爬上了黑蚂蚁。 　　“不去，他家跟狗窝一样，还不如住酒店呢！”小七一脸嫌弃。 　　那你倒是去住酒店啊！梁哲内心咆哮，为了不发作出来，保持住自己一贯的形象，梁哲只好转移话题。“这么说，老大终于搞定了？” 　　“是的吧，那天我在户外控制完烟花就按老大的吩咐离开了。”一包薯片终于见底。 　　“也是，要不然哪需要休这么久的假期。” 　　“那你说，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个大嫂了？”小七挠挠头，很不习惯，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闻涛和男欢女爱这种麻烦事扯在一起就是很奇怪。 　　“你不会现在才意识到吧？”梁哲连一记白眼都懒得翻。 　　“我哪有那么蠢啊！” 　　“等一下！小七，我问你，最近闻涛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安排？现在是谁随行保护？” 　　“没有啊，怎么了？”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开始拨打闻涛的私人号码和住宅号码，没有人接；办公室也没有人，其他几个负责安保工作的人员也没有闻涛的消息。 　　同样，也联系不到德音。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站短认为上一章有不太和谐内容，需要修改，所以没看的赶紧看吧，估计过两天会锁掉。还有就是谢谢mspineapple的又一颗雷，么么哒。再有就是文章中闻涛端来红豆粥，大概就是因为红豆补血养颜，常被用作女子那啥后的进补佳品。日本也有以红豆饭作为家中女孩子初潮、婚礼等节日庆祝餐食的传统。 　　第三十四章 私奔 　　飞机落地的时候，德音觉得自己仿若回到了中世纪的欧洲，零散分布的村庄、高低起伏的山峦，教堂，渔村，老房子。空气中有海风夹杂着微咸的气息，机场并没有很多人，远不似国内人流如织。 　　“这是哪儿？” 　　“托尔斯港，法罗群岛的首府。”闻涛一身休闲打扮，提着所有的行李，身边没有任何人跟随，只有闻涛和德音两个人。 　　法罗群岛？努力在脑中回忆高中所学的地理知识，依稀记得是北欧的某个地方。环顾四周，果然多是金发蓝眼的高大白人。 　　法罗群岛位于冰岛和挪威之间，临近北极圈，是由十八个主要岛屿组成的岛群，如同漂浮在蔚蓝色海洋上的羽状树叶。 　　住在临海悬崖边上的小木屋，有着绿色植物生长其上的屋顶，和周边绿意融城一片。院子里有长满苔藓的巨大容器，里面蓄有不知何日流淌而来的雨水，清可见底。大而粗壮的的植物盛开着娇媚动人的花朵，享受着北欧最美的夏日季节。 　　透过后窗可以看见海崖下深蓝的海水咆哮着冲击而来，耳边依稀响起波涛破碎的声音。 　　莲蓬头里唯有咸味的水冲刷过身体，描绘出动人的痕迹。浴室外闻涛整理行李，好像还在用不知名的语言在电话里说着什么。水雾蒸腾起来，德音闭上眼睛，享受着宁静。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德音尚在犹豫是大叫“滚出去”好，还是羞涩地拽过浴巾遮挡自己，身后已经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令人心安，那何不顺从本心接受拥抱？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德音问。 　　不过显然闻涛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从肩头开始吻起，然后是修长白皙的脖颈，印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德音闪躲，暗示闻涛快点回答，但是身后的男人只是含糊地敷衍：“明天告诉你，现在不要说话。” 　　结束了对德音脖子的纠缠，唇舌来到了德音的耳朵，在此处的轻舔和噬咬绝对是德音的死穴，身体一下子软了起来，好在有闻涛环在腰间强有力的手臂。水汽弥漫，浴室温度似乎愈发高了起来。 　　突然闻涛一个托举，德音身体悬空，惊呼出声，下一秒德音就被安置在了洗手台上，身前是闻涛赤丨裸滚烫的身体，后背是冰凉的镜子，德音觉得自己仿若处在冰与火的边缘，火热而战栗。 　　闻涛稍稍放开对德音的钳制，隔开一点距离，看着德音，就像是看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奇迹。德音觉得自己就要迷失在这醉人的凝视当中，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闻涛英俊的脸庞，凑上自己的唇，落下亲吻。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德音懊恼地发现原来自己对美色毫无抵抗力。 　　闻涛显然被德音的举动取悦，不过很快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将轻轻的啄吻化作了令人窒息的深吻，唇齿间进行的灵魂的交流。 　　不可自抑的呻丨吟流泻而出，让原本就染上玫瑰色的浴室更加香艳起来，闻涛的手流连在德音柔软的胸前，纤细的腰肢，继续向下，“不要，不要在这里。”德音喘息着，声音破碎，撩人心魂。 　　闻涛轻笑，抱起德音，往卧室走去，“我们下次尝试。”闻涛不忘在德音耳边呵气出声，让德音直接软作一滩春水。 　　法罗群岛的夏日夜晚是如此之短，窗外依旧有日光照耀，这让德音更觉羞耻，有一种白日宣淫的不道德感，但是不可否认这让身体愈发敏感。 　　“拉上……拉上窗帘。” 　　“可是我想看，你是如此之美。”闻涛继续亲吻，声音带着诱惑的魔力，引诱着德音一起沉沦。 　　手掌紧贴，手指交缠，深陷在头顶上方的被褥之中。在闻涛猛烈的冲撞之下，德音觉得自己像是大海中飘摇的小船，和屋外悬崖下海浪的冲击相比，德音不知道哪个更猛烈一些。但是很快德音就无需纠结这个问题，因为闻涛将自己拉进了漩涡，欲望的漩涡。 　　德音醒来的时候闻涛已经不在床上，窗帘缝隙透出隐约的光芒，想来也是，短暂的黑暗倏忽即逝。 　　找到闻涛是在木屋后悬崖边上的露台，闻涛正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闻涛回头，看到德音，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德音坐过来。 　　“Tú alfagra land 迷tt。” 　　“什么？”德音完全听不得。 　　“你是我最爱的一方净土。”闻涛给出中文解释，手臂顺势搭上德音的肩头，“是法罗群岛的国家格言，也是我钟爱此地的原因。” 　　德音明白过来，这是闻涛在回答自己昨晚提出的问题。 　　“所以，当你想要清净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德音问道，脑中却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圈内某位影帝级别人物郁闷的时候会坐飞机去伦敦广场喂鸽子的传闻，没有来由地想要闷笑。 　　“笑什么？”这次轮到闻涛不解。 　　“没有什么。”德音其实很能理解闻涛喜欢此处的原因，在乐队最红、通告不断、歌迷疯狂的时候德音也常常萌生出去某个人迹罕至无人相识的地方躲几日的念头。 　　不过闻涛没有告诉德音，其实在青野别墅第一次见到来给闻颜上课的德音，脑中浮出的就是刚刚这句话——你是我最爱的一方净土。 　　在岛上的日子安静但绝不无趣，在闻涛的带领下，德音领略了种种极限运动的乐趣。无论是沿着陡峭的崖壁攀援而上，还是从高高的悬崖一跃而下，亦或是在帆板上感受巨浪袭来，都让德音大叫着再也不来，但是成功之后的体验却让德音爱上了这种感觉，骨子里都是想要超越不肯服输的狂妄之士，又怎会拒绝这种诱惑。 　　德音觉得闻涛像是在一步步剥去自己都不知道的伪装，挖掘出最自然的本性。 　　每年夏季是法罗群岛捕鲸的季节，这项有着千年历史的集体活动如同是一场盛会，将民众聚集在一起。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和搁浅鲸鱼的哀鸣，法罗海湾绵延数十公里的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德音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海面上数十艘捕鱼船在驱赶，迷路的领航鲸横冲直撞，直到在海滩搁浅，一刀斩杀，拖曳上岸。 　　人群为捕获而欢呼，没有人听得见鲸鱼的悲鸣。闻涛，这是你想要我看到的吗？在如此原始平静的岛群上，又有着如此惊心动魄的猎杀。 　　人类对于生灵的残忍是如此的□而直接，彼时德音隐约意识到闻涛让自己看到这场面不是偶然的巧合，但并不能领会其中的深意，直到很久以后。 　　回去的航班刚刚落地，梁哲和小七等人就已经等在了VIP出口处，守株待兔的架势。闻涛不愧是boss，毫无翘班放长假玩失踪后的羞愧感，依然是一副面瘫模样。 　　倒是德音很不好意思，有一种私奔复归的感觉，而且法罗群岛实在不知道可以买些什么手信带回来。临近离开的时候，在德音的执意要求下，两人来到了位于法罗群岛托尔斯港唯一的纪念品商店，历时两个半钟头，在闻涛的坚持下，给每个人带回了一只海鹦造型的小摆件。 　　“还挺可爱。”闻涛付钱的时候，评价道。 　　德音不说话，内心默默想象梁哲、小七等人见到这只面容鲜艳、黑羽白腹、表情多样的“鹦鹉”时的表情，尤其是这是来自于闻涛的馈赠，别人肯定会认为爱情让人变得幼稚。 　　德音回到青野，陷入了倒时差的混沌之中，闻涛则是迅速回到了闻氏国际，处理积压的事务。晚上睡不着，强迫自己床上躺着，清楚地听到闻涛的脚步声，过了一会之后略带水汽的身体爬上床来。 　　德音兴起装睡的念头，故意不做反应，呼吸平稳。只觉得闻涛凑过来，在耳边低语了那不曾正面说过的三个字。真是想不到晚睡还有这样的福利，闷骚的男人！ 　　德音翻身，滚入闻涛的怀抱，找到舒服的位置，压下内心振颤欲飞的蝴蝶，人体的怀抱有着舒适的温度和触感，让人心安，开始有了睡意。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真是要死的一周，这两天争取把欠下的更新补上， 　　第三十五章 毕业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春节的时候闻涛亲自上门拜访了德音的母亲和姐姐。客气有礼，体贴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来。 　　德音的母亲尽管只是普通家庭妇女，但是毕竟岁数在那里，一眼就看得出闻涛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气派，内心暗暗担心女儿会不会受委屈。 　　晚上在德音家里过夜的时候，因为没有多余的大床，闻涛睡在德音以前的单人床上，1.2米*1.8米的尺寸，脚都要露出来，只好在床尾加了一个凳子。德音有些抱歉，但是闻涛却很满足的样子，有机会睡在爱人年少时的床上，翻看小时候的相册，仿佛对于过去也了解了许多。 　　德音和母亲一起睡，像小时候那样。“他对你好吗？家里人知道吗？”母亲悄悄问道。 　　“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德音只这样回应一句。 　　深知女儿脾性的母亲终于放下心来。 　　新的一年，闻氏国际迅速扩张，德音也顺利完成答辩，迎来了毕业典礼。值得一提的是，答辩的时候，闻涛突然出现在后排旁听，甚至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就论文当中的观点和德音进行了交流，让几位主持答辩的教授差点以为这是学院新聘的青年老师。 　　在和德音回青野的路上，闻涛对于随后的毕业典礼也表现出极大的期待，表示一定会去观礼。 　　德音戏谑地问：“这种事情不应该等到我邀请你才可以吗？”顺便调侃了闻涛今日的不请自来，还提了让自己措手不及的专业问题。虽然在交流中自己也有所收获，但还是受到了惊吓。 　　闻涛摊手，然后不说话，微微皱起眉头。相处愈久，默契愈深，德音完全领会到闻涛这是在等自己主动邀请，幼稚得像个孩子。 　　“好啦，你来，你可以来。”德音笑。 　　闻涛还是没说话。 　　“咳咳，现郑重邀请闻涛先生前来参加鄙人的毕业典礼，如若赏光，不胜感激！”德音清清嗓子，语气故意官方式的诚恳，憋到最后，只好放软语气：“算我求你。” 　　闻涛终于点头，两人相视片刻，一起大笑。 　　闻涛最近的工作依然繁忙，但是德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闻涛似乎有意躲避，不想让自己知道他们究竟在忙些什么。上次闻涛和梁哲、小七，还有几个不太熟悉的手下在书房里谈事情，德音上楼送茶点，刚一进门就感觉大家不自然地噤声，神情凝重。 　　带上书房门，离开的时候，德音隐约听到“不要告诉她”这样的话，联想到最近青野明显加强了安保，门外一直有黑衣人守卫，就连自己日常出门都会被闻涛要求必须有人陪同。 　　“明天我去日本出差，一个周后回来。” 　　“日本？”德音放下手中的睡前读物，疑惑闻涛这次出差的地方，印象中闻氏国际和日本没有大到需要闻涛亲自出面的经济往来。 　　“嗯。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你的毕业典礼。”闻涛也爬上床来。 　　“闻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德音说出盘亘在心中多日的担忧。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们对我的避而不谈，门口的守卫，梁哲和你的争执，一切的一切，最重要的是直觉如此。”德音也很烦躁，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情绪操控而丧失理智的人，但是这一次却并不希望闻涛离开，总觉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德音。”闻涛长臂一伸，把德音搂在胸前。“你在毕业典礼之后答应了什么，我可是记得很清楚。”闻涛伸手解开德音梳起的头发，安抚地揉揉发顶。“也很期待。” 　　德音盯着他看了半晌，决定相信闻涛，“好，我等你回来。” 　　退出娱乐圈以来，德音一直是深居简出，言行低调，加上闻涛的刻意保护，虽然一直有人关注，但是媒体很难捕捉到德音的正面身影。然而这次架不住学弟学妹们的极力邀请，德音答应在毕业典礼前一天举行的毕业晚会上以毕业生的身份献唱一首。 　　舞台上有人唱了MM乐队的成名曲《那些未唱完的歌》，略带伤感和怀恋的曲调，倒也应景。轮到德音上台的时候，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呼，不少人高喊着Mavis的名字。 　　德音几次抬手做下压的姿势，现场的观众还是欢呼尖叫不断。 　　待到现场终于安静下来，终于听得清德音的声音：“今天和大家身份一样，只是毕业生。在这样一个离别季节，一首《我心归处》唱予你我，希望每个人都有美好的前程和心灵的归属。” 　　德音的独唱，比之在乐队的时候，更要温柔一些，但是依然有着直入人心的力量，更加鲜明地突出嗓音，散发出渗透到灵魂深处的震撼。 　　晚会在德音的歌声中达到□，不少人留下眼泪，在这样一个本就容易落泪的离别季。 　　回到青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多了点了，按计划闻涛今晚应该从日本回到了，但是却没有。翻看手机，发现有来自闻涛的未读短信，说是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但是因为航班有误，预计明天到达，让德音不要担心。 　　德音这才放下心来，本来要拨电话的手也停了下来，现在东京时间也快要午夜一点了，把人吵醒就不好了。另外，才不要表现的离开一周就很想念的样子呢。 　　一夜辗转，早上的时候精神依旧不错，德音取笑自己就像是要过儿童节的小朋友似的，兴奋得不得了。吃过早餐，换好学士服，还是没有等到闻涛，德音只好在司机和王青的陪同下先行驱车前往学校礼堂。 　　初夏季节算的上是M大校园最美的时候之一，随处可见的绿树和草地，充满着蓬勃的生机，一张张年轻的面庞绽开最美的笑容。 　　德音也走下车来，在学校各种标志性建筑前留□影，也和那些认出自己的校友歌迷一起留影。王青身着一身黑衣，带着酷酷的黑色墨镜，除了依照闻涛的要求充当德音的保镖，还尽责地做起了德音的摄影师。 　　抬起手腕看表，距离典礼还有半个小时，闻涛依旧没有出现，德音之好先自己进了礼堂。无论是根据校内成绩和表现还是德音在歌坛取得的令人瞩目成就，被推选为优秀毕业生似乎都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老校长首先发言，随后德音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也分享了自己的心情。站在台上，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到闻涛，有点遗憾和懊恼。 　　发言结束，德音因为学号排在第一位，第一个被校长扶正帽子上的流苏，接过学位证书，微笑着合影。“好姑娘，祝你前程似锦！”校长亲切和蔼，让人温暖。德音眼角微湿，用力点头。 　　从舞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德音看到王青面色凝重，心里咯噔一声，强烈地恐慌莫名袭来，这感觉似曾相识。 　　“德音小姐，先生出事了。” 　　德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踉跄着被王青半抱着带出礼堂，门外梁哲已经在等待。 　　“到底是怎么回事？”德音努力克制着颤抖的身体，哑着嗓子艰难问出这句话。 　　“先生在东京遇袭，生死未卜。” 　　“遇袭？”德音立马从梁哲的用词当中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意外，原来自己的感觉是对的，闻涛此行日本绝非普通的商业往来。 　　梁哲没有立即接话，似乎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究竟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瞒着我吗？”德音愤怒。 　　“事情很复杂，现在也说不好是哪方力量动的手，先生和带出去的人现在都失了联系，最后的讯息就是电话中传来了，一片枪声。”面对德音，梁哲实在难以说出这种残酷的事情，但是德音是最有权力知道的人之一，不是吗？ 　　“那带我去，去出事的地方！”德音不相信闻涛会就这样抛下自己，即使是帮派火并，江湖厮杀又有什么关系，自己现在只想出现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确定闻涛安然无恙。 　　“德音，其实你不必亲自涉险——”梁哲还想说什么，德音挥手打断，“不要劝我，我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那就一起吧，车子和人员已经安排好了，飞机也已就绪。”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码字中～ 　　第三十六章 堕海 　　在德音所乘坐的黑色奔驰前后各有一辆同款车子护卫，王青驾驶，梁哲和德音坐在后排。 　　日本是世界上唯一承认黑帮合法性的国家，山口组则是日本最大的黑帮组织。德音已经了解到闻涛此行日本是为了解除和山口组曾经的合作关系，就此彻底上岸。 　　之前双方进行了长达一年的拉锯式谈判，也曾起过激烈的争执和冲突，最终达成协议，为表诚意，闻涛亲自出席最后的仪式。 　　“这个给你，以防万一。”梁哲把一支手枪放到德音手中。乌黑色的枪身，沉甸甸的触感，德音默默接过，牢牢握紧。 　　“纽约那边的家人通知了吗？”德音坐在车子里，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强迫自己思考。 　　“老夫人已经知晓，纽约那边已经有一波自己人秘密前往。” 　　德音点点头，然后看到了出现在眼前的私人飞机。 　　车内黑衣人鱼贯而下，德音和梁哲站在前列，率先登机。 　　*********************************** 　　“前面拐角处停一下。”闻涛扯开领结，长舒一口气，如果不是这什么该死的晚宴，自己应该已经陪在德音的身边了。看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喜欢这种场合了，尤其在不是德音作为女伴陪同的时候。 　　小七依言减速，方向盘左打弯，停在街角处，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家日本著名的和食店。 　　闻涛正要推门下车，“还是我来吧，还是应该更谨慎一些。”小七建议。 　　“礼物还是由我来挑比较好。”闻涛摆摆手，走向门店。 　　看着闻涛在和店主交谈，仔细地对比差异，选择礼盒包装。小七回想起今晚闻涛在被各路年轻女孩围剿的盛情况下，依然板起面孔毫无回应的样子，“谁说boss不解风情来着？” 　　忽然红光一闪，多年练就的敏感使小七一下子意识到这是红外线瞄准器的光点，大叫：“小心！”闻涛瞬时间做出反应，于此同时枪声响起，正好打在闻涛刚刚的位置上。 　　“这边！”小七推开车门，汽车侧摆，闻涛就地滚过，避开高处狙击手的补枪，回到车上。而最后一枪堪堪擦过门板，惊险万分。 　　“往前！”透过后视镜，闻涛和小七意识到这是一起精心策划过的袭击，因为后面紧接着有两辆黑色不明车辆的追赶。 　　枪声接连不断，后窗震碎，闻涛低头闪过擦着耳边过去的子弹，示意小七加速。从后座底下摸出备用的枪械，上膛，计算着间隙，闻涛从侧窗探出身来，连发两枪，击中前面一辆车的车轮。极速奔驰的汽车失去平衡，原地划了个半圆，往路边冲撞而去，后面的汽车躲避不及，撞了上去。 　　但是事情远没有结束，前面有新的车拦了上来。小七紧急拐弯，驶上另一条道路，油门踩到最底。 　　“快点过来！我们在滨海路的辅路上。”小七一手操纵方向盘，一手拨打电话联络后援，而闻涛换上最后一匣子弹。 　　“听着，小七！如果后援不能及时赶到，我们在这个位置弃车，分头离开。”闻涛指了指导航仪上前方的一个路口，紧邻的是滨海的森林公园，比较容易隐藏。 　　“不，我不能离你半步！”小七反对。 　　“少废话，这是命令！”闻涛把其中一支手枪扔给小七。“我数一二三，然后我先跳车，你从另一个路口。”闻涛选择了一处灯光相对昏暗的地方，身体团抱，滚下汽车。 　　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狼狈过了，闻涛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刚刚继位的那几年，黑白两道都想瓜分闻氏时候。在树影的掩护下，闻涛往密林处跑去，远处响起了枪声。 　　“Shit！”闻涛咒骂一句，意识到小七根本没有听从自己的安排，而是继续开车引开了后面的追杀者。 　　这个时候由不得片刻的犹豫，闻涛只好继续奔跑。 　　海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闻涛隐藏着暗处，仔细辨别着周围的声响。 　　“先生？”闻涛听出是自己带来的一个手下的声音，但是却没有立即回答，握紧手中的枪。“闻先生？你在吗？” 　　闻涛轻咳一声，从树后往前迈出一步，忽然领头的保镖打开了手提夜灯，闻涛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但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往树后退去，果然子弹打空，自己手底下竟然有人反水。 　　“快跑，闻先生！”另一名保镖意识到组长的背叛，大喊一声，枪口指向了刚才的背叛者，可是慢了一步，被子弹击中了心脏。远处有汽车马达轰鸣的声音，男人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朝着闻涛奔跑的方向连开两枪，紧追不舍。 　　“嗯。”闻涛闷哼一声，刚刚有一枪打中了自己的左肩。难道自己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在闻氏终于彻底洗白之后。看着面前悬崖下的大海，闻涛停住了脚步，扭身面对身后的男人。 　　“你叫什么？”闻涛对于这个王青身边出现过的男人有点印象。 　　“马修。” 　　“你想要什么？”闻涛不记得自己苛待过手下。 　　“我不认为一个命都在我手上的人可以提供什么。” 　　在这一时刻，闻涛反倒轻松下来，面容一如往常，完全不似被逼上绝境的困兽。“我并不这样认为。”闻涛看出男子眼中的杀意，唇角微不可见的上挑，纵身一跃而下，坠落的过程耳边海风呼啸，闻涛轻轻亲吻了手上的戒子，内心默念德音的名字。“对不起。” 　　从北京飞往东京，不过是三个小时的航程，但却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德音不能想象如果自己失去闻涛会怎样，也绝不相信强大如闻涛那样的男人会在自己不知晓的时间和地点离开。 　　飞机秘密降落在闻氏在日本的一处私人产业，见到了唯一可以联系上的闻涛的随从人员。 　　“马修，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晚参加了山口家族的聚会后，先生让我们先回去，自己和七少走了另外一条路。后来就接到了先生和七少打来的求援电话，当时电话中枪声不断。等我们赶到先生所在地的时候，和对方发生了正面交战，对方人多势众，先生中枪坠海。” 　　“那么你呢？”王青愤怒，拔出腰间的配枪顶上男人的脑门，“你应该知道你没死，先生却失踪了的后果？” 　　“我知道，可是当时我受伤昏迷，醒来后就找人营救了。如果要谢罪，也请等到先生没事。” 　　梁哲握住枪管，示意王青放手，后者怒瞪一眼，收了起来。 　　“那结果呢？”德音上前一步，急切地看着马修。 　　“对不起，还没有任何发现。” 　　德音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捂住嘴，后退一步，摇着头不愿相信。“那就接着找！所有人，所有力量！” 　　海岸边上的搜救行动一直在继续，通过私人关系梁哲安排了额外数量的营救船和直升飞机，但是一无所获，闻涛和小七都不见踪影。 　　距离出事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72个小时，这意味着生还可能性最大的黄金时间已经结束。尽管搜救依然在进行，但是大家都明白希望愈发渺茫。 　　“有发现！”梁哲接到了电话，附近渔民昨日救起落水男子并送往医院。德音和梁哲急忙赶往所在医院，见到了尚在昏迷中的小七。 　　“闻涛呢？闻涛在哪？”德音一把抓住经过的医生，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着灼人的光。医生一脸懵懂，德音赶紧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没有别人，昨天并没有别人一起送过来。” 　　德音松开年轻医生的衣襟，眼里希望的光芒被失望所取代。 　　“德音，吃点东西吧。”梁哲将一盒便当放到德音面前。德音摇头，没有丝毫胃口，即使是已经四天没有认真吃过东西。 　　“德音，你要知道无论你是否承认，你现在是闻氏最重要的人。”梁哲的话没有真正说完，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家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 　　“不，梁哲，我有感觉，闻涛没有死。”德音猛然扭头，提高嗓门，说出了大家这几天都在努力避免的那个字眼。 　　尽管还在昏迷，但是小七的生还给了德音希望，梁哲也派人查访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医院，打听了不少海边居民，但是没有闻涛的丝毫消息。 　　“德音——”看着德音那双眼睛，梁哲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无力而苍白，即使是事实，在这种时刻也无人忍心说出。 　　今天是搜救的第十天，德音站在出事地点，想象着闻涛跳下去时的样子，内心的绝望和痛苦忽然衍生出滔天的怒火，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同时，德音接到了闻涛母亲林澜打来的电话。 　　“来纽约吧，闻氏需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更一章，就原谅我的晚一天吧～ 　　第三十七章 回家 　　德音没有说话，对方也没有。 　　德音想要大声咆哮、质问：“回去？就这样？没有闻涛！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德音愤怒异常。德音想要说：“我不会离开，闻涛在等着我，我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海水中？” 　　可是你如何拒绝一个年迈的母亲，无论你多痛，她总是比你更痛。 　　对方先挂断了电话，德音隐约听到了哽噎的声音。 　　海风吹起头发和衣衫，耳边像是有魔鬼在低声诱惑：“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是呀，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这心如刀绞疼痛；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就此安眠，在闻涛的臂弯，没有悲伤。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然要再一次承受这种痛苦，老天凭什么认为自己这一次不会选择追随而去。 　　如果说韩章的离开，为自己留下了那些未唱完的歌，那么闻涛呢？深情如闻涛，又怎可如此残忍？ 　　“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耳中低鸣不断，德音觉得这或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肩上一暖，一件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德音扭头看见了梁哲。 　　“德音，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也很残忍，但是闻氏国际真的需要你。”闻涛失踪的消息已经有所走漏，闻氏国际股价应声大跌，老夫人刚刚安抚下一轮董事会的质询。 　　德音看着梁哲，空白了几日的大脑开始僵硬的转动。 　　闻涛生死未卜，凶手下落不明，小七昏迷不醒；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婚礼，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如同这破碎的浪花。 　　“我爱他。”所以，闻涛付出十几年心血的事业，绝不允许重堕黑暗；今日血债必得血偿！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德音知道自己内心有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原地，终有一天你我会重逢，不论生死。 　　“准备好了吗？”梁哲不用看也知道现在飞机外面早已经围了一群的记者。 　　德音戴上大大的墨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从的保镖拉开飞机的外门，德音一身黑衣出现在舷梯的那一刻，闪烁的镁光灯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记者大声询问着闻涛的下落，德音的身份，闻氏未来的发展，甚至不少记者对于德音原本的歌手身份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场面一片混乱，德音在保镖的护卫下匆匆坐上了离开的车子。 　　汽车驶入闻氏大宅的庭院，德音下车，远远地看见老夫人和闻颜以及管家下人站在了门口。无声的对视一眼，彼此仿佛都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沉痛，而一下子亲近起来。 　　林澜拉起德音的手，“孩子，你到家了。” 　　德音忍了许久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伯母——” 　　十几天日夜难眠，饮食不定，承受着巨大的悲痛，不断的失望，几千里长途飞行，此刻终于回到了闻涛出生的地方。 　　“好孩子，今晚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林澜拍拍德音的手，怜悯地看着德音。 　　小七的各项体征已经平稳，但是依然没有醒来，刚刚也是躺着被人从飞机上抬回了闻氏大宅，此刻家庭医生正在为他做详细的检查。而德音躺在隔壁的房间里陷入沉睡。 　　“造孽啊，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 　　“听说这位就是少爷相中的夫人，上次她过来休养的时候就觉出不一般了。可现在该怎么办啊？” 　　“看昨天夫人迎接的架势，就知道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因为时差的关系，德音醒得很早，门外传来窃窃私语。德音翻身下床，推门，门外年轻的小姑娘被吓到，露出尴尬的笑容。 　　“能帮我找身衣服来吗？” 　　“好的，这就去拿。”说完飞也似地逃开。 　　“这么早就起来了？”身后传来林澜温柔中不失威严的声音。 　　“醒了就起来了，伯母。” 　　“昨天就想说了，德音，你是不是得改口叫我妈了？”林澜看着德音，经过岁月洗礼的眼中流露出悲悯的光。德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澜也不逼迫。 　　“其实上次你来家里小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闻涛对你的态度。说实话，我很喜欢你，唯一的担心就是你太年轻了。闻氏太复杂，我知道这对于一个普通女孩意味着什么，因为我就是从那时候熬过来的。” 　　德音不记得听谁说起过，闻涛的母亲在嫁给闻涛父亲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却在闻夫死后以女流之辈撑起整个家族，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之际为闻涛的成长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可以说没有林澜就没有今天的闻氏，至少就没有闻涛可以做主的闻氏。 　　“后来我也一直关注你，知道你退出娱乐圈，知道你继续学业，心想这是一个不贪图浮华名利，不迷失自我的姑娘，是天生适合闻家的。原谅我年纪大了，总是这般实际。” 　　德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林澜继续讲：“重要的是闻涛喜欢你，我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曾经以为他不会喜欢上什么人，好在有了你。所以当律师前两天把你们的婚姻证明和财产馈赠文件拿过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 　　德音惊讶，自己的确在某个午后被闻涛半强迫性质的带去做了简单的结婚登记，但并不记得什么时候签过有关财产方面的文件。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闻涛想要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签下，似乎也很容易。 　　“我并不需要闻氏任何财产。”闻涛的身价从来不是自己所看重的，如果非要说，这甚至算得上闻涛的减分项。如果这是闻涛母亲所担忧的，那真是看错自己了。 　　“我知道，但是德音我现在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恳求你，接受它，然后成为闻氏国际的继承人。”在和闻涛的二叔——闻正天那一派系交锋过后，林澜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老了，当年为了幼子弱女拼命撑住的那口气早已不在，闻涛这次的出事真是致命的打击，林澜每晚睡去都担心明天不能醒来。 　　但是闻颜尚且年幼，自己丈夫和儿子创下基业又不能不顾，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闻涛的选择，相信德音。 　　“我——”德音完全被吓到，庞大的闻氏帝国，黑白交错的复杂关系，自己怎么能承担得起？ 　　“我并不想逼迫你，但是德音你要问问自己的心，你想不想手刃凶手，愿不愿保下闻涛的心血，肯不肯为了他在乎的人付出自己，如果是肯定的，那就叫我一声妈，做闻家的媳妇，成为闻氏掌门人。”林澜微微提高了声音，眼睛紧紧盯着德音。 　　“妈——”德音喊了出来。 　　“好，好孩子。” 　　早饭过后，林澜把家里所有人都叫到了主屋客厅，宣布了德音的身份。闻颜也清瘦了许多，过来叫嫂子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喉间压抑的呜咽。 　　“明天会召开闻氏族会和董事会，这里有些资料你先带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或者梁哲。”林澜把一叠资料交给德音，又扭头对梁哲说：“阿哲，辛苦你了。” 　　梁哲点头，引导德音跟自己走。 　　接下来的时间简直是兵荒马乱，德音先是在梁哲的带领下见到了闻涛所信赖和依仗的核心团体。 　　“这位就是德音，她的身份想必大家已经知晓。今天起，德音正式成为闻氏的女主人。”梁哲向在场的五六位男人介绍了德音。 　　“夫人，我们要为先生报仇！”王青明显是这个团体的负责人，从外形和气质就看得出这是闻涛的地下势力。怒目圆瞪，群情激奋，有人高呼“灭掉山口组！”一片应和。 　　“当然要报仇！”德音大声回应，环看四周，和在场的每一个男人对视，眼中的火焰不亚于任何一个。 　　“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但是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闻涛的家人，你和你们的家人，大家为之奋斗的闻氏国际面临着更大的危险，我又怎能以一己之私逞一时之快？所以，请先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家人，找出真凶，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场面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德音下面的话。 　　“血债必得血偿！但是我决不允许闻氏重回黑暗，这是闻涛的底线，也是我所要坚守的。” 　　“唯夫人马首是瞻。”王青率先表态，其他人纷纷应和，“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德音内心澎湃起一股力量，这是闻涛的兄弟们啊！不问缘由，给自己最大的礼遇，甚至不惜将生命交付到自己这个并不熟悉的人手上，只因为这是闻涛的决定。 　　如果说这也是闻涛看重和想要捍卫了，那么他们的确值得自己付出所有。青春，财富，安逸的生活，甚至是生命。 　　我爱你，闻涛，所以爱你所爱。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五一小假期开心！ 　　第三十八章 上任 　　晚上回到闻家大宅的时候，孙姨惊喜地过来告诉德音，小七醒了。 　　德音也很开心，立马和梁哲来到小七所在的房间。很显然，小七已经知道了闻涛的事情，看到德音进来，挣扎着想要下床，“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大哥，我有罪。”声音破碎。 　　德音赶紧上前按住想要挣开点滴管子的小七，“别这么说。” 　　小七眼圈红红，显然是刚刚哭过，此刻看到德音更觉得自己有负重托，恨不能自己代替闻涛，为什么被救起来的人是自己。 　　等小七稳定了一下情绪，梁哲仔细盘问起出事当晚的情况。当说到闻涛是在为德音买礼物的时候遇到狙击，德音痛苦地咬住手背，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也就是说你并不确定是不是山口组动的手？”梁哲问道。 　　“是，我清楚他们的风格，如果真的是他们干的，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失手，而且之前明明有更好的机会。”小七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忽然想到自己和闻涛临时改变回酒店的线路，如果没有人提前通知的话，是不可能埋伏在那里的。 　　德音和梁哲对视一眼，看来是出了内奸。除了小七之外，唯一活下来的就只有马修了。 　　“如果真的是他，我们可以——” 　　“不动声色，引蛇出洞。”德音接道，毕竟马修只是小角色，幕后的主使才是最重要的，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安慰了小七几句，德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也就是闻涛原先的房间。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回想这一天的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又像是被别的什么附身，原来有一天自己需要承担这样的角色，原来有一天自己身上要担负如此重任。 　　正出神间，卧室门被敲响，德音拉回神思。门后出现的竟然是怀抱枕头的闻颜，“嫂嫂，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闻颜问道。 　　“当然可以。”德音说着，掀开被子，露出旁边的位置。 　　德音伸手关掉床头的台灯，屋子里暗了下来，隐约有冰冷的月光照射进来。 　　“嫂嫂，你说哥哥还活着吗？”闻颜背对德音问道。 　　“我当然相信他还活着，我有这种感觉。”德音平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即使是别人认为的妄想。 　　“那我相信你，我们一起等哥哥回来好不好？” 　　“嗯，好。睡吧，闻颜。”德音拍拍闻颜的肩膀，替她掖好被角。 　　第二天的家族会议是在闻氏大宅的主屋进行的，上得台面的闻家人满满登登坐了一屋子。 　　“今天召集大家来的原因，恐怕各位已经有所耳闻。的确，闻涛现在下落不明。”林澜的话刚刚落下，一阵唧唧喳喳的议论声。 　　“悲剧已经发生，但是闻氏的产业还得照常运转，不可一日无主，我提议尽快选出新的当家人，大嫂。”闻正天的话刚刚落下，就有人表示赞同，提出由闻正天代理组长。 　　林澜看着面前明显早已经联络过关系的闻正天，心里冷笑一声，但是面上并不显露，“二叔有意为闻家鞠躬尽瘁，我虽不忍，但绝对是欢迎的。但是我们都老了，你得承认，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认为闻氏国际由闻涛的妻子来执掌更加合适。” 　　“德音？谁？别告诉我是闻涛包养的那个小歌星！”闻正天还没说话，倒是他最小的儿子闻濂一脸不屑地抢白。 　　“放肆！”林澜怒喝一声，余威犹在，令人胆寒。 　　“我现在向诸位正式介绍，德音——”林澜示意，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德音站了起来，微微颔首。“闻涛正式的妻子，我承认的儿媳，也是闻涛手上全部闻氏国际股份的继承者。” 　　“如果你真的以为一个歌星可以领导闻氏，那你就错了，大嫂。”闻正天并不看德音，直接和林澜对视。 　　“这是闻涛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定，依然是控股股东说了算不是吗？”林澜轻描淡写。 　　这十几年来闻涛为之努力的事情之一就是尽可能地完善公司制，闻氏国际作为一个家族企业，作为一个涉黑起家的家族企业，这一点尤为艰难和重要。 　　德音在随后的董事局会议上正式当选为闻氏国际的董事长兼任CEO，在去往闻涛原先办公室之前，德音在梁哲等一系列高级管理人员的陪同下视察了闻氏在纽约的总部大楼。 　　前段时间闻氏正式对外公布了闻涛在日本公干期间出事失踪一事，媒体议论纷纷，股价震荡，现在德音以闻涛妻子身份执掌闻氏国际的消息也按照预期发布，因为事先和几家投资机构有过交流，闻氏国际的股价终于止住连日下跌的趋势，趋于平稳。 　　在进入总部大楼的那一刻，德音觉得如果没有闻涛的出事，自己大概会有一种夫荣妻贵的骄傲，而现在只觉得心上和肩上都沉甸甸。 　　“夫人，夫人？”身旁的一名随从轻声唤道，“到了。”德音这才收回深思，看着门上的标牌，停顿一秒，推门走进闻涛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是简单大气的风格，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德音坐在办公桌后宽大的椅子间，对于未知的商业世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因为德音知道一旦被对手发现你的幼稚和恐惧，那就是必死无疑。 　　上午在梁哲的安排下，德音和几个重要的高管进行了一对一的交流，主要是对方讲，德音听，并不过多插话，也没有过多评论，姿态摆得很恰当，既有新人的谦逊，但又让你绝对意识到“你在为我工作，我才是真正的boss”。 　　德音觉得自己像是真空包装的海绵突然遇到了空气和水，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吸收。梁哲抱来的资料，林澜提及到的家族关系，千头万绪的的生意往来，这一切对于德音来说是困难的，但是德音知道自己唯有咬牙坚持，没有退路。 　　今天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看着桌面上对自己来说过于复杂的报表和企划，德音想要嘶吼：“我做不到！”想要质问闻涛为什么要把自己一个人置于这样的位置上，可是这些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德音圈画出疑问，扭身向临时在自己办公桌旁搭了一张简易办公桌的梁哲询问。 　　讨论了一些比较紧急的公事，德音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个马修有没有什么动作？” 　　“一直在派人监视着，除了去探望了一次小七，还没有发现什么。”梁哲放下手中的文件，内心也非常明白这种压力、仇恨和愤怒相糅杂的情绪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太过残酷，但是事到如今唯有德音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那闻正天他们呢？” 　　“也都派了人。” 　　“有消息马上告诉我。”德音揉揉酸胀的双眼，发现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加班到这个时候了。德音歉意地看看这段时间明显操劳过度的梁哲，收拾了桌子上几样没看完的文件，打算带回去继续，如果自己不离开，梁哲也肯定不会先走。 　　“还有一件事，“梁哲犹豫，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今天距离先生出事已经一个月了，日本那边的同事刚刚发来邮件，搜救工作正式宣告结束。” 　　德音手上的动作停了以来，好久才说话：“我知道了，除了调查人员，其他的人先撤回来吧。”德音说完往门外走去。 　　“夫人，等一等。”梁哲赶紧追上去，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梁哲在公开场合都是以“夫人”称呼德音。 　　“梁哲，我自己回去好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德音在这种时刻不想面对任何人。 　　“对不起——，您现在身边必须有人保护。”梁哲不能忍受悲剧的重演，尤其是在这种多事之秋。 　　德音无奈，也明白梁哲的用意和职责所在，只好点点头，上了安排好的车子，全套的防弹车门和玻璃，真枪实弹的两名安保人员，在最深的夜色中往闻宅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后妈啦，不要咬我～要相信会有HE。是在扛不住的可以攒几章一起看，虽然这样桃子也会寂寞。 　　第三十九章 忙碌 　　回到闻宅的时候，林澜还没有睡，看到德音，连忙让孙姨去端来炖好的宵夜。即使没有胃口，德音也不想浪费长辈的心意，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起来。 　　“咳咳咳。”林澜一阵咳嗽，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看。德音连忙放下碗筷，坐到林澜身边，轻抚后背。“妈，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澜止住了咳嗽，摆摆手，“不要紧，老毛病了，一会就好。” 　　“明天还是让霍医生过来一趟吧。”德音并不赞同，虽然自从闻涛出事以来林澜一直镇定地安排闻家上上下下的事务，但是德音知道她受到的打击绝对不比自己少。 　　“我没事。倒是你这几天在公司还习惯吗？” 　　“说实话，有些难，不过好在梁哲他们都很帮我。” 　　“苦命的丫头，希望你不要怪我这个老婆子，撑过这几年你想怎样我都不拦你。”林澜不是不知道德音完全可以分了家产远走，享受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林澜也从梁哲那儿了解到德音的聪敏、勤奋和努力，这恐怕是闻涛出事以来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吧。 　　“不，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闻涛——总之闻家也是我的责任。”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帮佣在厨房准备早餐，看到德音进来，恭敬地喊：“夫人早。”德音对于这个新的头衔还是不习惯，但也没有说什么，“你们也早！可以帮我做个三明治吗？” 　　“是，夫人请稍等。” 　　刚拿了三明治，德音发现自己的司机和保镖就已经等在了庭院内，又是忙碌一天的开始。 　　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定，梁哲也走了进来，德音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安了什么定位装置，要不然怎么每个人都会如此准确地和自己同步呢？ 　　“这几天一直有银行和其他债权人拒绝闻氏的债务延期请求，这在以往并不常见，他们对于现在的闻氏持怀疑态度。”梁哲把一份文件交给德音，上面列明了要求限期偿债的公司机构和金额。“如果现在清偿，公司的资金链必然断裂。” 　　德音明白现在公司内外不少人对于自己能否胜任闻氏董事长兼CEO一职持否定态度，只是没想到动作如此之快。德音本身的专业就是财务，虽然缺少经验，但也明白资金链断裂的严重后果。 　　“这一批到期债务必须按时偿还，否则肯定会引发信任危机，投资者丧失信心。” 　　“的确是这样，但是现在公司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梁哲为此也大为头痛。 　　“如果我们收缩闻氏的海外业务呢？”德音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发现闻氏这几年正处于高速扩张时期，在海外尤其是大陆的事业占用了了大量资金。 　　“你是说闻氏在中国的项目？可是那边发展前景非常看好，如果夭折太可惜了。”梁哲作为闻涛的特别助理，亲眼目睹闻涛在那上边倾注的心血。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德音说完，两人俱是沉默。 　　如果可以选择，德音又怎能忍心放弃闻涛为之努力过的事业，可是如果这边的基业出事，如同是蓬勃大树毁坏了根脉，倒不如忍住一时痛楚，修去部分枝干。 　　“我会先行拟个计划出来，但是到时候恐怕得董事会通过才行。” 　　“你去吧。” 　　上午的时候德音召开了高层会议，就自己上任以来发现的问题进行了商讨，当德音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并简洁有力的提出意见的时候，不少人脸上难掩震惊的神色。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做到这样，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梁哲坐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意，德音的努力和进步，勤奋和聪慧，他一直看在眼里，内心感慨boss虽然恋爱缺乏经验，但是看女人的目光却是精准的。只是现在—— 　　最后要散会的时候，德音站起来说：“近来想必各位都收到了不少猎头发来的邮件，也有不少人产生了去意，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能够更加慎重地考虑，闻氏此时的困顿是挑战也是机遇，大家肯定能理解我的意思，你们有任何顾虑也都可以来和我谈。”德音环顾会议室，和每一位在场的高级经理目光相接，然后走出了会议室。 　　时间不等人，闻氏收缩海外业务的计划也很快被秘密提上议程，既要回笼资金，又不能过度显示出颓败之势，非常考验功力。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来车往，德音忽然开口：“闻涛站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豪情万丈，为自己的商业帝国开疆拓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先生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是成就感肯定会有的。”梁哲上前一步，站在了德音的身后。 　　“可是谁又想到今天的闻氏竟然要一退再退。”德音喃喃。 　　梁哲知道德音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刚才大陆那边打来汇报电话，好几个项目夭折或低价转让，裁员30%，办公面积缩减一半，任谁心里都会难过。 　　“这并不是你的错，夫人。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收复失地的。” 　　德音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办公门被猛地推开，竟然是小七，随后劈头盖脸是这样一句：“德音，马修那里有发现！” 　　“没大没小，还叫德音？”梁哲下意识纠正称谓。 　　小七瘪嘴，换了个称呼。“大嫂，我跟踪了马修一周，今天发现他在一家酒吧和一个男人会面，而且这个男的可以证实是闻濂的手下！” 　　“果然是他！”德音和梁哲异口同声。“没有打草惊蛇吧？”梁哲非常担心小七一个忍不住，上去就崩了对方。 　　“虽然很想给他头上来一枪，但我忍下了。”小七看起来余怒未消，忍得很辛苦。 　　“那就好，现在就打电话让王青过来。” 　　“已经在路上了。”小七说道。因为身体受伤的关系，这段时间都被强制安排休息，跟踪马修是自己偷偷进行的，有了这一发现除了赶来汇报，小七也打电话给了行动负责人王青。 　　“闻濂不满先生放弃黑色产业，老早私底下就小动作不断，上次和越南的毒品生意被咱们给搅了之后，表面上安分下来，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无意于正经生意。” 　　“那么闻正天呢？”那只老狐狸给德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要闻濂是他儿子，到底有没有他的指使和参与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内外他们都是利益共同体。 　　“好，那么王青你来负责，闻氏一切力量都可以调用，随时向我汇报，这次要把他们钉死在十字架上！” 　　“是，夫人！” 　　“那么我呢？”没有被安排到任务的小七，着急起来。 　　德音还是担心小七的身体，但是被一双执着又急切的眼睛盯着，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那种被愧疚和自责折磨的心情，德音是经历过的。“如果霍医生说你身体OK的话，那么你就参与到行动中来。” 　　“好，肯定没问题的！”小七说完，急切地拉着王青出去商讨方案。 　　午饭是闻颜送过来的，家里厨师的手艺，林澜还特别煲了健脑提神的乳鸽汤。闻颜现在正处于择校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主动承担起给德音送饭的任务。 　　“学校选好了吗？”趁着吃饭的休息时光，正好可以和闻颜聊聊。 　　“纽约大学吧，离家也近一些。” 　　“闻颜，你不必太担心家里，如果有喜欢的学校你就去好了，不要委屈自己。”德音放下汤盅，神情也认真起来。 　　“没有委屈，我很喜欢那所学校的。” 　　“那么想读什么专业呢？” 　　“商科吧，我很喜欢，将来还可以帮嫂嫂，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听完闻颜的话，德音还是有些难过，不管闻颜嘴上怎么说，她的选择还是考虑了太多家族责任，而不能真正顺应自己的内心。可是谁又不是呢？ 　　德音摸摸闻颜的头发，点点头。 　　“嫂嫂，你就吃这么点，不合胃口吗？”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饭菜，闻颜疑惑。 　　“不是，只是最近都没太有胃口。”德音这段时间都不太想吃饭，偶尔还会犯恶心，这两天愈发严重起来，刚刚为了不浪费才勉力吃下那么多的。 　　“这可不行，现在工作这么辛苦，营养必需跟上，嫂嫂不可以因为心情不好、工作忙什么的就不吃饭。”闻颜板起脸的时候竟然和闻涛有着三分相似，德音忍不住愣了一下。 　　“喂，嫂嫂！” 　　“好了，我知道了，小管家！”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住，闻先森就要重出江湖了，不过我还是准备了一盆的狗血来洒～ 　　第四十章 风波 　　“雪子小姐，山口家的鹿纯小姐前来拜访。”管家毕恭毕敬，上前通报。 　　原本目不转睛盯着床上沉睡男人的牧野雪子皱起了眉头，“她来干什么？” 　　“雪子？雪子你怎么还不下来？我要进来了——” 　　牧野雪子赶紧从内室出来，顺手拉上门，“你怎么过来了？来，我们到客厅坐吧。”雪子利用身体巧妙地挡去了山口鹿纯往里张望的眼神，一起往客厅走去。 　　“雪子，我告诉你哦，昨天在Eternity Rose见到一个超级帅的HOST，简直就是闻涛君的翻版。”（作者注：牛郎在日本被称为HOST，Eternity Rose是一家比较著名的牛郎店。） 　　“闻涛君？” 　　“是啊，只可惜那样一个人物竟然落个坠海身亡的下场。”山口鹿纯在父亲的办公室第一次见到闻涛，惊为天人，激烈地萌生出非君不嫁的念头。接下来的的一周也是利用父亲山口洋介的关系频频示好，只可惜对方毫无回应。 　　等到最后闻涛要离开的前夜，在自己父亲举办的宴会上，山口鹿纯想趁着夜色留宿闻涛，一夜风流也不错，但是闻涛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令人恼火。“当时party你也在的呀，闻涛君真是难得一见的伟岸男子呢。” 　　“哦，没太有印象了。”牧野雪子轻啜一口杯中绿茶，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目中光影。 　　“哎呀，雪子真是太冷淡了，那样的帅哥都没有印象！今晚和我一起去Eternity Rose吧！没有原版，见一下赝品也聊胜于无了。” 　　“恐怕不行，我还要准备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哈，牧野家还真是把你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啊。真是辛苦！”鹿纯是家里最小的女儿，除了接受宠爱没有别的责任，而牧野雪子则是唯一的子嗣，除了继承家族事业不被允许有别的选择。 　　牧野雪子笑笑，没有回应。 　　“真是无趣，那我先走了。去做个头发，然后再去小酌两杯。”鹿纯抚了抚衣裙上的褶皱，起身往外，雪子也起身相送。忽然鹿纯又转身，差点撞到雪子的鼻子，“今天的雪子有些奇怪哦，难不成家里藏了个男人？” 　　牧野雪子心里一惊，下意识往客房方向看去，但是硬生生又止住了，“怎么会？不要乱说！” 　　“开玩笑啦！真是严肃。走了。” 　　牧野雪子回到原先的房间，闻涛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因为消瘦更加显得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牧野抬起手指拂过男人的面庞，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 　　“夫人，我们该去机场了。” 　　“这么快？”德音今天中午的时候要飞赴巴黎，和一家飞机制造公司签订一单上亿欧元的销售合同。但是还是一早赶来公司，打算争分夺秒，处理几件公务。“就好了，等我几分钟。”德音签下名字，合上文件，起身想要拿过椅子上的外套。 　　忽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德音陷入了黑暗之中，耳边隐约传来焦急地呼喊。 　　等到德音醒来的时候，身下是卧室柔软的床铺，内心一惊，觉得自己肯定误了飞机，急忙想要翻身下床，被身边的林澜按住了。德音这才发现原来林澜坐在床侧。 　　“妈，对不起，肯定误点了！我得赶紧搭下一班。”德音可不想有上千万欧元利润的单子砸在手上。 　　“傻孩子，不着急。”林澜怜爱地摸摸德音的头发，脸上露出温柔而慈祥的笑意。“你怀孕了，德音。” 　　“这个不着急，我再不去机场就赶不上了！”德音满心都是公司事务，好像根本没有听清林澜刚刚说了什么。但是很快，德音察觉了不对，自己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 　　“怀孕？你是说怀孕吗？谁怀孕？”德音觉得对方说的是自己，但是实在不能肯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林澜点点头，微笑着拉过德音的手，“就是你怀孕了，要做妈妈了。” 　　德音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手掌随之颤抖着放在小腹上，这下面孕育了一个生命？自己和闻涛的孩子？在自己找不到闻涛五十九天的今日，有了一个孩子？ 　　德音以为生理期迟迟不来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帝都来到纽约，又加上伤心悲痛，事务繁冗造成的；恶心厌食也不过是受精神状态影响，没想到是有了孩子。 　　最初的震惊过后是巨大的狂喜，德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真好，现在有一个宝贝和我一起等你了，闻涛。你知道吗？ 　　“医生说已经三个月了，因为这些日子你太过劳心劳力，有些不稳定，加上最近营养也没有摄入足够，才会晕倒。但是总体还好，宝宝也很坚强。只要接下来好好休养，保胎就行。” 　　“好。” 　　“以后不能太过操劳，饮食也要注意。” 　　“好。” 　　德音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估计别人说什么都好。 　　“那么今天谁去法国了？”等到德音醒过神来，还是忘不掉公司。 　　“别担心，梁哲和另外一个副总已经过去了。”林澜哭笑不得地摇头。 　　德音这才安下心来。 　　很快闻氏上下都知道了德音夫人怀孕的消息，林澜也亲自关照和安排德音的凡是和营养。对于德音坚持要上班，两人互相妥协的结果是林澜暂时接替一个月，等到孩子稳定的时候，德音再继续工作，但是强度上必须限制。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让宝宝好好的。”德音再三保证。 　　“老夫人，你真的可以吗？”孙姨担忧地看着林澜面色苍白地捂住腹部。 　　“我没事。你不要告诉他们。”林澜艰难地吩咐道。 　　孙姨在林澜和闻涛父亲刚结婚的时候起就开始照顾她了，也是现在闻家除了医生唯一知道林澜身体状况的人，一想到医生说“好好休养，大概还有一到两年的时间”，就难过地掉眼泪。 　　医生本来想要告诉家人，但是林澜坚决不肯，“此刻闻氏风雨飘摇，我又怎能雪上加霜，孩子们已经够辛苦了。” 　　德音怀孕的喜讯给闻氏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欢悦。最初的激烈妊娠反应过后，德音的身体也逐渐适应了新的状态。重回办公室的德音身着平底软鞋，但是依旧健步如飞，一副随时准备上场厮杀的状态，常常引得梁哲他们担心不已。 　　德音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新的动力，虽然午夜梦回之际会因为腹中的宝宝而更加思念闻涛，也会在心绪烦躁的时候也会怨恨闻涛，但是德音觉得生活忽然变得真实可爱起来。 　　即使是要直面黑暗和鲜血。 　　王青和小七通过一系列地跟踪和监视，已经确定了马修的背叛和闻濂背后的操纵，也取得了两人会面的照片和对话作为证据。 　　正当德音和林澜权衡再三，准备撕破脸面的时候，闻氏国际遭到了恶意收购。 　　最开始是闻氏国际的股票价格接连升高，很快市场评论家和闻氏自身都注意到了市场上有人在大量收购闻氏的股票。紧接着一家名为3Max的公司发来了要约，想要以48亿美元收购闻氏35%的股份。如果成功，那么3Max将成为闻氏国际的第一大股东，获得实际上的控制权。 　　对方给出的价格是很有诱惑力的，在董事会都引起了震动，德音不难猜到其中肯定有人已经私下和敌对方达成了一定的协议。 　　“闻氏国际前一段经历了艰难的时期，即使是此刻，在闻氏国际形势明显转好的今天，很多股东依然对前景持悲观态度。”德音环顾四周，五个月身孕，身体已经有些沉重，但是气势历练的愈发精干。“我知道我不是闻涛，甚至不是你们心目中理想的人选，但是我们用数据说话。” 　　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了闻氏最近三个月的盈利情况。很明显，德音控制住了局势，闻氏国际情况转好。 　　“从对方给出的价格来看，这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如果真的想要对股东负债，我认为我们应该接受。”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Kenny，黑框眼镜，面容消瘦，是持有闻氏10%股份的专业投资机构的代表人。当年Kenny所在的公司投资三亿美元给闻涛，取得了闻氏15%的股份，后来抛售5%的股份，获得了3.7亿美元的收入，是非常成功的一笔投资。 　　对于Kenny来说，谁当闻氏国际的家并不重要，收益才是最重要的。他的话也引起了一些赞同。 　　德音脑中飞速盘算，自己能够代表闻氏33%的股份，如果3Max获得投资机构10%的股份，加上之前市场收购的大概12%，还有摇摆不定的中小股东，以及心怀他想的闻正天一派，3max很有可能完成此次收购，成为闻氏的第一大股东。这是致命的，德音决不能忍受闻氏在自己的手上改姓换代，尤其是肚子里还有了闻氏血脉的时候。 　　正当纽约那边商战诡谲，形势不明，德音奋力狙击，身心疲惫的时候，东京似乎天气不错，阳光明媚。 　　牧野家位于山林郊野的别墅内。 　　闻涛的手指轻轻轻动了一下，眼珠快速转动，最终睁开了眼睛。正在一旁的牧野雪子立刻惊喜地叫了起来：“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忙碌和痛苦的一周结束，可以休周末了～刚刚码好，希望大家周末愉快！也希望我下周可以摆脱霉运，得我所求～当然也祝大家好运气，好心情！ 　　第四十一章 访客 　　长时间的昏迷使得闻涛反应有些迟钝，隐约记起最后的混战，但是身下柔软舒适的床铺，屋内淡雅低调的和风装饰，让闻涛意识到自己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 　　眼前眉眼之间满是惊喜之色的年轻女子，闻涛并不记得自己见过，或许麻烦根本没有结束。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牧野雪子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失望，闻涛果然对自己毫无印象。“我是牧野雪子，在海边发现的你。” 　　“只有我自己？”闻涛想起小七，心中一紧，接着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距离我出事多久了？德音在哪里？”闻涛说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浑身使不上力气，骨头和肌肉似乎都不听指挥。 　　“你不要着急！”牧野雪子按住闻涛，同时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有医生和护工匆匆赶进来，对闻涛实施检查。 　　刚才的醒来似乎耗尽了力气，闻涛很快又陷入沉睡。牧野雪子退到一边，看着床上的男人，暗暗下定了决心。 　　“田中医生，上次我们谈到的催眠，你是否有足够的信心？” 　　“雪子小姐，不该怀疑我的专业。” 　　“那么我们就来做吧。”牧野雪子明白自己此刻的疯狂，但是这又如何，宁可清醒冷静地疯掉，也不想要让这个男人再从自己手上溜掉。 　　而田中荣树则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利用催眠重塑一个人而兴奋起来。床上陷入沉睡的男人此刻正是意识混乱，身体虚弱的时候，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全人生阶段的催眠难以实现，自己得赶紧制定计划了。 　　“雪子小姐对于植入意识有什么要求吗？” 　　“让他爱我。”牧野眼神幽暗不明，闪着偏执的光。 　　只有这一个要求，但是田中却明白这是最大的挑战，因为爱是最不可琢磨和控制的。 　　“Kenny，我希望也恳请你慎重考虑，闻氏所能创造的远不止3Max现在给出的价值。” 　　“Mavis，我理解你的处境，但是我也代表着投资公司的股东，我需要考虑他们的意愿和利益，事情不是我自己所能决定的。” 　　德音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Kenny明显无意多谈，说声抱歉，上了司机开来的汽车。 　　“Shit！”德音望着远去的汽车，忍不住大爆粗口，腹内胎儿似乎也感受到母亲激烈的情绪，重重地踢了一脚。 　　这是德音第一次明显感受到胎动，新奇的感受让德音忍不住低呼一声，“对不起，妈妈不是说你，就当没听到好不好？”德音低下头看着已经隆起的肚子，低声抚慰一番。 　　尽管上一次的董事会上，德音以多数票否决了3Max的收购要约，但是德音明白下一次的董事会恐怕就不是自己一己之力可以说的算的。 　　针对闻氏国际股票的收购行为依旧在进行，公司在德音的领导下也大力回购闻氏国际自己的股票，但是3Max仿若有取之不尽的资金源，闻氏现在的现金流状况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是该怎么办！如果是闻涛他会怎么办。德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为今之计或许可以引入第三方公司作为“白色骑士”，共同对抗3Max的恶意收购，但是短时间内如何寻找这样的大公司；即使有，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任和合作基础，那么只怕是引狼入室。 　　这段时间，德音除了肚子大了起来，别的地方愈发消瘦。尽管精神还好，但是总是让人见了就会担心能否撑住。 　　梁哲和另外几个闻涛的心腹也在积极联系可以为闻氏提供助力的企业，但是商人重利，没人愿意冒着高风险却得不到高回报，甚至一些过去关系还不错的公司也想要在这个时候分一杯羹。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德音接过来，“夫人，外面有一位自称是3Max公司负责人的先生想要见您。” 　　“3Max？”难怪德音惊讶，因为先前无论德音几次上门拜访，3max的负责人总是避而不见，私下调查也找不到任何确切有用的信息，至今德音连想要收购自己公司的人是男是女，是圆是方都不知道。“请他进来，然后联系梁助理，就说我有事情，请他速回。” 　　德音整了整衣服，尽管肚子已经大得西装外套已经扣不上了，但是德音还是仍然站的笔直而挺拔。 　　当秘书小姐推开门，引导来客进入的时候，德音心中讶然。想不到3Max的负责人竟然也是华裔，来者是一位五十左右岁的女士，面容姣好，灰白色香奈儿套装，头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气质很好。 　　对方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德音，微微一笑，率先开口并伸出了右手，“我是谢岚庭，3Max的负责人。” 　　“你好，我是德音。”德音伸手与之相握。 　　“百闻不如一见，传说中的新晋闻夫人果然人中龙凤，令人心折。” 　　“谢总过奖，我是小辈，自当多向您讨教。快请坐！”德音说完，一边拨通内线，一边询问谢岚庭喝点什么，对方简短回应：“和你一样。” 　　“Lilya，两杯锡兰红茶。” 　　茶水上的很快，德音做了请的手势，谢岚庭轻啜一口，十分赞赏。 　　“几个月了？” 　　“嗯？”德音没有反应过来。 　　谢岚庭指指德音的肚子，微笑着又问了一遍。 　　“快要七个月了。”德音回应道。 　　“肚子尖尖，应该是个男孩。”谢岚庭一副笃定的样子。 　　“是吗，这我倒不清楚。” 　　“我当年怀谢意然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果然是个男孩。” 　　“谢意然？” 　　“哦，是我的儿子，比闻颜大两岁。” 　　德音听到对方提起闻颜更加奇怪，也不想再兜圈子，索性单刀直入，“不知道谢总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据我所知闻氏明确拒绝了3Max的收购，而3Max也并不考虑闻氏提出的其他可能性。” 　　谢岚庭端起茶杯又喝一口，“其实3Max并非不考虑其他可能性，而非要怎样。我今天来不光是一个企业的负责人，也是一个母亲，我看好闻氏国际的发展，所以才想要收购，但同时，我也看好闻氏的子弟还有聪敏漂亮如闻夫人你。” 　　“所以？”德音大概已经猜到对方的想法，但是不能确定，因为这实在太奇怪了，以3max的门第断然不必做出类似逼亲的举动。而且家族联姻在这种家庭本就并不鲜见，年轻人合得来的话，德音和林澜也不会反对。 　　“闻夫人想必已经明白我的意思。而且3Max有信心在下个月之前得到想要的35%的股份，但也可以不一定非要这35%。”谢岚庭说完，起身告辞。 　　德音送谢岚庭出门的时候，正好梁哲从电梯出来，德音把今天的会面大概讲了一下，“你立刻安排人去查一下那个谢意然是怎么回事，不要让老夫人和德音知道。另外就是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闻正天有意和3max合作。”要不然3Max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超过30%的股份。 　　有了明确的人选，再加上闻氏的信息网，很快就查到谢意然，纽约大学二年级在读，智商颇高，成绩优异，但是腿脚好像有很大问题，因为没人见过他从轮椅上站起来过。 　　德音知道消息的时候，当即就变了脸色，随手把桌子上的一只茶杯扔到了墙上，摔得粉碎。 　　“他们好大的胆子！”德音还是不解气，心脏猛烈跳跃，胸脯也因为剧烈喘息而看得出上下起伏。 　　如果是正常的商场胜负，德音觉得自己即使难过伤心懊恼痛恨，也不会如此气愤，这真是明目张胆的羞辱，她谢岚庭凭什么可以笃定闻家会牺牲女儿！ 　　德音恨，恨闻涛为什么不在，也恨自己能力不够。 　　“在老夫人和闻颜以及小七面前千万别透出话来，我不想他们蒙羞。”德音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嘱咐梁哲。 　　“我明白的。” 　　因为心情不好和肚子里宝宝闹腾得厉害，德音今天回到闻宅的时间要比平时早一些。林澜和闻颜正在安排晚上的菜色，看到德音回来也是一愣。 　　“今天怎么这么乖，知道听我的话，早点下班？” 　　“我哪天不听话了？妈妈不要污蔑我！”相处的久了，德音也不再那么拘谨，偶尔也会向林澜撒娇。 　　“那就是我的侄儿不乖，闹得妈妈不舒服了！”闻颜伸手抚了一把德音的肚皮，接过话来，做出要教训小朋友的架势，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没有，宝宝也很乖，就是今天有点犯懒，想要早点回家吃饭。” 　　“那正好，孙姨炖了黄豆猪脚烫，就连妈妈还亲自做了一道拿手菜呢！” 　　德音微笑着看着闻颜在家人面前全然不似外人眼中的倨傲冷淡，是真真十八岁少女的可爱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阵难过。即使是闻颜并不知晓，德音还是觉得是自己的无能让她受到了委屈。 　　如果真的保不住闻氏国际的控制权，又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母亲节，不要忘记送上祝福哦～祝全天下的母亲平安健康～今天也是汶川地震五周年纪念日，为遇难者哀悼，也为那些在地震中失去孩子的母亲和失去母亲的孩子们祈福。 　　第四十二章 解决 　　吃饭的时候德音食不知味，但又不敢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来，生怕被林澜和闻颜看出什么来。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孕妇的身体本就沉重，突然脚抽筋，痛得眼泪掉都出来，德音死死咬住被角，想要努力捱过这一阵，还是不行。委屈绝望的心情在夜里似乎最能侵占人心，闻涛闻涛—— 　　德音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是这一刻真的想要退缩，责任真是沉重的负担。 　　但是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感受到肚内孩子的翻身，听到林澜在柔声细语地叮嘱早餐，闻颜亲切地问着“嫂嫂，早安！”，小七躬身拉开车门，德音又觉得重新拥有了力量，即使是沉重的负担，也会带来幸福的感受。 　　坐在办公室，德音撕掉了那日会面之后谢岚庭留下的名片，仔细盘算起董事会中还有那些是可以拉拢过来的。 　　闻正天一共有二子一女，都享有闻氏国际的股份，大儿子闻汐颇有艺术家气质，无意继承经营自家产业；小儿子闻濂样貌能力都不差且野心勃勃，是公认的闻正天的继任者，至于女儿闻昕，就是一般意义上所谓的名媛淑女，每日热衷于购物化妆派对沙龙什么的。 　　德音决定从闻汐身上入手，因为德音觉得即使是无意家业也不代表着他就真的对于自己弟弟毫无芥蒂。 　　德音打电话约闻汐见面，对方说忙，并不应允。德音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并不意外，直接让司机送自己到闻汐在市区开的一家餐厅。 　　艺术气息浓重的装饰风格和德音预想的并无太大出入，德音喊来侍应生，点了两道菜单上并没有的菜色。对方疑惑，但德音微笑着说：“你去告诉后厨，他会知道的。” 　　当闻汐亲自端着盘子走出来的见到德音的时候，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我以为是故交知己，原来不过是把我底细调查得太清楚。” 　　“至少知道你看重什么。”底下人送来的资料中有一本是闻汐自己写的游记散文，其中大大赞赏了某地的两道特色菜，并且提到自己对其进行了改良。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并不愿意参与到你们的事情中来。”闻汐说完，亲自给德音布菜，说道：“尝一下我的手艺。” 　　的确是好味道。 　　德音想起闻涛以前带自己去得那家餐厅，热情开朗的主厨Michael Vick，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但是，很快必须回到现实中来，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我需要你那3%的股份，无论什么条件。”德音决定开门见山。 　　“任何条件？”闻汐嘴角上挑，原本略显清冷平淡的面容一下子妖媚起来。 　　德音点头，有的谈就好。 　　男子并不扭捏，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 　　“除了现在的市场价之外，我想要你卧室里——”男子拖长了尾音，听得德音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墙上挂着的《晨曲》和《暮歌》。“男子说完笑着眨眨眼。 　　德音意外，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近几年来青年画家吴繁的作品被越来越多人赏识，《晨曲》和《暮歌》又是吴繁公开承认最得意的作品。德音苦涩地一笑，闻涛断然不会想到自己送出的作品会沦落到有这样的作用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如果闻氏国际不复存在，自己的一切怀念都是可笑的吧。 　　“好，我答应。” 　　看着墙上的画作，想起闻涛曾经在自己耳边的低语“想要与你共度每一个暮晚和清晨”，真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德音喊来小七，取下画作，妥帖包好，派人送去闻汐在上东区的别墅式公寓。 　　画作拿下来之后留下的空白怎么看都是别扭，因为意外，自己和闻涛甚至都没有结婚照来作为纪念，此刻真不知道该怎样填补空白。 　　眼不见心不烦，德音干脆走出屋子，坐在庭院的软椅上。心里想着即使如约拿到闻汐股份的投票权，自己还是难有胜算，德音忍不住叹气。真是没用。 　　“嫂嫂！嫂嫂！”闻颜急切的呼唤拽回了德音的神思，看到闻颜少见的焦躁情绪，德音不由得也紧张起来。“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都知道了。”闻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知道什么了呀？”德音赶紧伸出手，把闻颜拉到自己的身边。 　　“是不是有人要挟你了？他们谢家就是这次恶意收购的幕后黑手是不是？”闻颜瞪大眼睛，看着德音，如同一只竖起尾巴的猫。 　　“生意场上的事而已，我会处理好的。”德音摸摸闻颜柔顺的发梢，不想承认，但也不想撒谎。 　　“果然如此。”想起今天早上来学校找自己的那个中年妇人，再想起那个初入学时候认识的坐在轮椅上的清瘦男子，闻颜冷笑一声。“答应他们吧，嫂嫂。” 　　“什么？”德音惊讶，转瞬明白了闻颜已经知晓对方提出的条件。想到那个表面温柔可亲实则心狠手辣的谢岚庭可能不光找了自己，可能还找上了闻颜，德音再次愤怒起来。 　　“不可能！”德音斩钉截铁。 　　“那闻氏国际怎么办？”闻颜也大声反问。 　　“闻颜，你是闻涛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这样做！闻涛在的话也不会允许你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知道吗？” 　　如果说闻氏国际的存亡得靠一个18岁女孩的终身幸福来决定，那么德音情愿亡掉算了，那些什么顾全大局，为了家族利益牺牲所爱之人的幸福，德音觉得自己永远也学不会，即使这必将阻碍自己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掌权者，德音也不想去考虑这种残忍的可能性。 　　德音觉得自己苦苦挣扎，咬紧牙关拼命坚持，为的不过就是这些自己在乎的人，不管有什么理由德音都不会允许自己去伤害他们。 　　闻颜一直憋在眼眶里的泪终于流了下来，扑倒在德音的怀里，不管看起来多么的坚强和冷静，毕竟只是个孩子而已。“我讨厌，讨厌他们，我想哥哥了。”隐约听到闻颜这样的低语，德音觉得自己心酸难耐，却又不能和闻颜一样恣肆哭泣，因为现在的自己是整个闻氏的依靠，是人人口中的闻夫人啊。 　　事情解决地很突然也很戏剧化，德音手中取得的闻汐的股份虽然让闻正天大为恼火，但并没有成为击退3Max恶意收购的王牌，真正的“白衣骑士”自己出现了。 　　当韩玄手持闻氏5%股份出现在股东大会现场的时候，德音真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第一次相遇是在安葬韩章的墓园，第二次是在慈善拍卖会现场，而现在竟然会在闻氏国际的股东大会上相见。 　　“我手中所持闻氏国际股份的投票权全权交由德音女士代理执行。”当韩玄这位不速之客说完这句活的时候，德音余光扫到闻正天和谢岚庭都变了脸色。 　　最终德音还是取得优势，保住了第一大股东的地位，闻氏国际终究可以沿着正常的轨道，像闻涛期望和为之努力的方向前行。 　　大松一口气的德音，觉得腿都是软的，这几个月的战斗真是耗尽气力。 　　“谢谢你，韩玄。”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此时此刻德音都觉得由衷地感谢。 　　“能为你，为韩章做一点事情，我也很开心。”韩玄语气平缓而真挚，但也一干二净撇清自己这样做完全和闻氏没有关系。 　　“我会努力不让你这5%的股份缩水贬值的。” 　　“我相信你。”其实韩玄在见过闻涛和德音在一起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买入了闻氏的一些股票，但是数目远不到5%，这段时间闻氏股价的异常波动让同是商场中人的韩玄立即明白了这是人发起了恶意收购，于是大量增持闻氏国际股票。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德音有一种感觉，自己会和眼前这个男人成为很好的朋友。 　　正当大家沉浸在此战大捷的喜悦当中之时，德音忽然觉得肚子痛了起来，好像有湿热的液体也流了出来，小家伙也开心地想要提早出来了吗？ 　　“梁哲？”德音忍痛叫住助理。 　　“怎么了，夫人？”梁哲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还未散去的欢欣，但是很快意识到德音表情的痛苦和忍耐，惊慌起来。 　　“我恐怕是要生了。” 　　“啊？” 　　第四十三章 生产 　　“为什么会这样？”牧野雪子看着不远处在做身体恢复训练的闻涛，沉下脸问身边的田中荣树。 　　“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爱意，但是有绝对的忠诚，这样的话应该也很容易在以后喜欢上雪子小姐吧。”现在的闻涛已经成为牧野家族的一员，虽然对于牧野家的大小姐没有表现出特殊的感情，但是催眠能达到这个程度也算完成地比较圆满吧。 　　往日的闻涛，此时的久信沉默而冷硬，脸上从来不会有多余的表情。 　　“久信君，今天的状态还好吗？”看着朝自己方向走来的闻涛，牧野雪子笑意不自觉浮上脸颊。 　　“应该能很快恢复，”男人停顿一下，又加了一句：“谢谢小姐关心。” 　　虽然医生说记忆的断档是因为当初为了救牧野雪子而伤到脑部，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连被叫到自己名字“牧野久信”的时候也常常会愣住一下。 　　田中医生把这一切归因于“记忆的损伤”，安排了每月一次的心理治疗。 　　久信看着自己的手掌，虎口处还有薄茧，的确是记忆中握枪的手。被牧野家从孤儿院领回的自己，被培养成牧野雪子的护卫和杀手，前半生简单地似乎只有这样一个目标。 　　牧野雪子似乎非常看重自己，自从醒来之后每天都会来探望，这对于一个每天都有课业和任务的准继承人来说似乎也太过上心了。自己所住的房间和牧野雪子的闺房只隔着一道走廊，每天有专人负责打扫整个别院，安排一切生活所需。理智和记忆告诉自己不应该如此，但又觉得一切顺理成章。 　　“雪子小姐，我想回去工作。”久信觉得自己现在一切的不对劲或许就是因为太闲了。 　　“工作不着急，倒是久信君的身体完全可以了吗？” 　　“嗯。” 　　“久信君果然是因为受伤和我生疏了，以前可不会这样冷淡呢。”牧野雪子状似嗔怒。 　　面前的男人没有立即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会好好保护小姐的。” 　　牧野雪子这才变了脸色，微笑着说：“我当然信赖久信君，像以前一样。” 　　至于刚刚提起的工作的事情，牧野雪子安排久信作为自己临时的司机，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让面前这个孤傲如昔的男人爱上自己会更加容易吧。 　　**************** 　　“怎么样了？”林澜和闻颜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往医院，看到门外的梁哲和小七他们，急忙问道。 　　“已经安排了熟悉的医生和护士，目前来看一切还算正常。” 　　“预产期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怎么会提前这么多？”闻颜一脸担忧地看着产房的大门。 　　“可能是长时间压力过大之后的放松让小宝宝也等不及了吧。” 　　此刻德音正躺在产床上，耳边是医生指导自己的呼吸节奏，身下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吸气！使劲！” 　　德音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嘴里忍不住流泻出痛苦的呻丨吟：“呃……啊——” 　　怎么会这么痛！ 　　“用点力！再用点力！”医生不断在耳边催促着。 　　德音满头大汗，牙关都要咬破，身下也是濡湿一片，各种液体混乱一片。 　　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永无休止，一次次积攒力量，但还是不够。德音嘴里尝到腥甜的味道，耳边也渺茫如有魔鬼的诱惑嗓音：“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呢？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德音摇头，想要驱赶脑中盘旋的声音，耳边医生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就要好了！加油！”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 　　“闻——涛——”德音大喊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耳边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德音如释重负，疲惫地昏睡过去。 　　“恭喜问老夫人，是位小公子。” 　　“德音怎么样了？”林澜赶紧追问，最后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就是在门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闻夫人也一切指标正常，就是太辛苦，昏睡过去了。” 　　大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这时正好护士小姐抱着小婴儿从病房走出，红通通皱巴巴的，看不出长的想谁。林澜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指头轻抚脸颊，内心悲喜交加。 　　德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耳边传来依依呀呀的声音，扭头一看是裹在襁褓内的小宝宝被安置在自己的枕头旁边。 　　德音整个内心都柔软起来，充溢着一整奇妙的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孩子，闻涛的孩子。德音慢慢扶着床边，坐起身来，把宝宝抱入怀中。床上的响动惊醒了旁边陪床的闻颜，“嫂嫂，你醒了！”闻颜开心地凑上前来。 　　“你看宝宝多可爱！”闻颜献宝一样，手指轻戳孩子稚嫩的脸颊。“取什么名字好呢，嫂嫂？” 　　德音一直盯着这个奇妙的小生命再看，这会儿才意识到竟然还没有给他取名字。前一阵子公司危机，事务繁冗，也顾不上。此刻不禁有些发愁，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妈妈没有给出意见吗？”德音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意，问闻颜。 　　“妈咪和孙姨回去给你煲汤去了，名字什么的说是让你来定。”毕竟，德音现在才是闻氏的当家主母。 　　“闻珣。”玉石之意，如珠如宝，倒也不错。其实一个“寻”字的谐音，也暗示了德音依旧不肯相信这个世上已无闻涛的事实吧。 　　牧野雪子坐在办公桌后，桌子上铺满各式文件，看的人脑袋发痛。想起门外男人的不冷不热，牧野雪子越发觉得头痛起来。 　　“久信君，你进来一下。”牧野按下桌上的通话器。 　　很快高大英俊的黑衣男子闪进屋内，“有什么事吗，雪子小姐？”绝对恭敬有礼的语气，但是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牧野雪子泄气，也懒得像前段时间那样找茬，妄图激怒眼前的男人。“这份文件你替我拿去给我的父亲。” 　　牧野久信点点头，伸手去接，因为牧野雪子松手太早，文件落了下来，散开在地面上。 　　“抱歉。”男人说完开始收拾这打乱了顺序的几张纸，只是扫过几眼，男人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犹豫几秒，还是将文件重新放在牧野雪子的面前。 　　“这几个数字明显和前面不相匹配。”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指着文件中报表内的几处数字。 　　牧野雪子震惊，仔细翻看和演算了一阵，果然是错的。 　　德音身体恢复地很快，就连身材也在出了月子之后恢复到往日的纤细。其实也不难理解，除了肚子，本就没胖多少。 　　在德音的坚持下，很快回到了工作当中，经3Max恶意收购一役，德音所展现出来的果敢和谋略赢得了原先很多持怀疑态度的员工的信任。底下人依然习惯性的称呼德音为“夫人”或者是“闻夫人”，就连外界提起来都是“The Lady”。 　　除了工作，此刻的德音也想要更多地参与到对宝宝的养育之中来。林澜也高价请了多名经验丰富的保育人员，重新布置和修建了专门的儿童卧房、活动室、甚至还有游泳池。 　　“珣仔乖，不哭不哭，妈妈很快就回来了。”林澜抱着闻珣摇摇晃晃，轻轻拍打。 　　德音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妈妈给我吧。”德音脱下外套抱过正在哭闹的小宝，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仿若工作一天的弹精竭虑和疲惫都不见了，只剩下满心的愉悦和柔软。 　　说来真是奇妙，小宝贝一进入德音的怀抱就停止了哭泣，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张望起来。 　　哄着宝宝喝了奶，然后趁他睡着交到保育阿姨的手中，德音才得到机会和林澜说会话。 　　两人讨论完了珣仔百日宴的安排和布置，林澜又扭头让孙姨去抱来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林澜将木匣往前一推，示意德音自己打开。 　　“是闻家传给长媳的一些首饰，还有一些地契什么的，至于这个——”林澜指指德音手上正拿着的一枚红宝石戒指，然后将戒面一掰，原来是一枚私印。“凭这个印章才打得开闻家在苏黎世银行的保险柜，是闻家最后的资本，也会超出你的想象。”林澜神秘一笑。 　　“妈妈，这是——”德音不解，想要再问，但是林澜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你是闻家的主母，珣仔的母亲，这些东西即使是闻涛在，也该由你来收着。我年纪大了，脑子和身体愈发不中用了，将来阿颜的嫁妆和婚事也得拜托给你。” 　　德音听得心惊，这仿若是要交代后事一般，联想到这段时间林澜生活细节，德音不得不猜测：“妈，您跟我说，您的身体，是不是——” 　　林澜面色如常地点点头。“胃癌晚期。”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德音只觉心中大恸，再想到现今闻涛生死不明，闻颜尚且年幼，就连视为亲子的小七也不过堪堪弱冠之年，更是难过起来。 　　“生老病死，本就寻常，我这把年纪也不算太早，闻涛父亲那个急躁脾气等我到现在已是难得，我再不过去，他得生气了。”林澜像是回忆起年轻时代，脸上笑意明显。“只不过苦了你，比我当年还要辛苦太多。希望德音不要怪我，闻家只能交给你了。我和闻涛都对不起你。”从不人前落泪的“铁娘子”闻氏林澜也终究红了眼圈。 　　“不不不，您别这样说。我是闻涛的妻子，是您的儿媳，是闻珣的母亲，也是阿颜和小七的长嫂，我必会拚尽全力庇护他们，可是我舍不得您！”德音像是孩子一样扑倒在林澜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最近忙着换工作，对不起妹子们～（其实我已经受到了惩罚，因为食言胖了好几斤了！）等事情办妥了，我会加快进程，早日完结掉的！感谢读者们都如此温柔，没有抛弃我！ 　　第四十四章 　　今天是林澜的周年祭日，天气从早上开始的时候就阴沉欲雨的样子，让人心里压抑。回想起去年今日的惨痛，脑海中又不禁想起闻颜那无声的哭泣。 　　“夫人，可以出发了吗？”小七今日穿的也是异常庄重，深黑色毛料西服让他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走吧。”德音拿起衣架上的黑色外套和帽子，往门外走去。 　　闻颜因为今天的祭日，也早早从学校请了假。面色苍白，唇色淡薄，好在眼神还算坚定有神，像是历经痛苦的淬炼终究还是散发出闻家特有的光彩。 　　德音将闻颜耳边垂下的一缕发丝别回脑后，爱怜地拍拍她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但彼此都懂。 　　“去把珣仔抱过来。”德音吩咐身边的帮佣。此时的闻珣已经快要两周岁了，会叫妈妈，会叫姑姑，会喊叔叔，也会满地乱跑了。 　　闻珣今天也被套上了一身黑色的儿童西装，有些拘束，但早慧的孩子并不哭闹，意识到今天的妈妈姑姑叔叔们好像都不开心的样子。 　　德音拒绝了身边人，自己抱起闻珣往门外走去。雨终究是下了起来。 　　“今天去做什么呢？”闻珣搂着德音的脖子，眼睛张望着四周的黑色。黑色的车子，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雨伞，就连妈咪的眼睛都要比平日幽黑许多。 　　“我们去看奶奶，到时候珣仔要乖乖听话，和奶奶说会儿话，知道吗？” 　　闻珣点头。 　　德音将手中的大束海芋放到墓碑前，是林澜喜欢的花朵。闻颜手扶墓碑，不知在心里说些什么。 　　“来，珣仔给奶奶鞠躬。”德音扭头招手。 　　虽然在来的路上闻珣已经知道这里睡着奶奶，但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睡在这么孤寂冷清的地方。 　　“奶奶，你好！我是珣仔，今年一岁半，喜欢坦克和玩具枪，也喜欢小七叔叔。” 　　小七上前摸摸孩子柔软的发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先前在日本受过伤的腿每到阴雨天气总是痛得厉害，今天也不例外。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不会忘记血债和仇恨。 　　这三年德音领着闻氏度过艰难危机，也打压和折断了闻正天一支的羽翼，闻正天宣布正式退休，闻濂也因为袭击不成失掉一臂。德音不想赶尽杀绝，除了考虑到血缘，闻涛的失踪归根到底还是日本方面得负最大的责任。 　　这三年德音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总是在工作，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在商业上，我没有足够的天分，只希望能够用足够的勤奋来弥补了。”德音曾经在某个加班很晚的夜晚这样说过。 　　这三年德音也曾无数次看见相似的背影而愣神，也曾快步追上去拍前面高大男子的肩膀，回过头来总是失望，除了“抱歉”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依旧执拗地不肯相信闻涛已经死去，拒绝了下面人提出的为闻涛立衣冠冢的提议。 　　这三年德音不曾回国，就连母亲和姐姐，也是梁哲派人接来小聚一番。对于女儿的选择，德音一贯尊重子女决定的母亲也只能是叹息。 　　窗外天气不错，德音突然有了外出散步的念头。车子开到中央公园附近，让保镖远远跟着，德音自己一个人漫步在这纽约著名的景点。 　　忽然有熟悉的旋律传来，德音屏气静听，竟然真的是MM乐队的《为爱而声》。再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德音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顺着音乐声找去，是一个年轻的白人男子在自弹自唱，金色微卷的头发阳光下闪闪发光，只不过歌词都改成了英文，面前是摊开的吉他盒子，里面零零散散一些零钱。 　　唱得非常不错，德音这是第一次认真而完整地听别人唱自己的歌，感觉很奇妙。摸摸身上的口袋，发现现在的自己早已经没有了自己随身带钱的习惯。 　　一曲终了，德音鼓掌。年轻男人看德音听得入神，主动攀谈：“这是一只东方乐队的歌曲，无意间听到，我很喜欢。” 　　德音下意识说“谢谢”，引得面前大男孩有些不解。 　　“可以吗？”德音指指男孩手中的吉他。 　　男孩没有犹豫地递给德音。 　　一段技巧性的solo之后，德音唱了那首经典的《为你唱完这些歌》。 　　令人惊艳。 　　不少人顺着歌声围了过来，发出赞叹之声，吉他盒里的钱币不断增加，而德音也完全投入到了音乐之中。 　　…… 　　有些歌曲/飘荡在耳边/回旋在脑海/我怎能不把它们唱出来/有些人啊/活在回忆里/盘亘在心里/我要怎样抓住你那些未唱完的歌/被你留在吉他的琴弦里而我/要为你唱完这些歌 　　纵然我的声音嘶哑/ 　　歌喉破碎。 　　…… 　　曾经为了韩章，德音中止学业，承担起MM乐队的主唱，而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为闻涛唱完那些未尽之歌，命运真是奇妙。 　　梁哲和保镖站在不远处，看着德音纵情一首，没有了平日的严肃和冷淡，这让梁哲回忆起当年曾经陪闻先生在后台看德音演出的情景。 　　不觉经年。 　　牧野久信惊人的商业天赋被发掘，就连大概知道他原先身份背景的牧野雪子也还是感到惊奇，原来世上真的有一些人天生就是比别人要强太多。 　　和牧野雪子一起相伴参加了集团公司的年会，整个牧野家族早已经都知道雪子小姐十分看重这个男人。而牧野久信从大小姐保镖转而担任牧野家族旗下商贸公司负责人所创造出的成就有目共睹，令人惊叹。这个不知底细的男人，有着冷峻的外貌和敏捷的身手，低调而神秘，不少女人为之倾心；而男人们则艳羡他的好命，很有可能会成为牧野良的女婿。 　　开车送雪子回到别墅，牧野久信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现在独居的公寓，却被醉意微醺的牧野雪子抓住了衣摆。 　　晚宴上不可避免地喝了红酒和香槟，此刻眼睛中闪着水光，本就姣好的容颜更添妩媚，是很多男人都难以拒绝的吧。 　　“久信君就这样讨厌我吗？”牧野雪子原本抓住衣摆的手继续往上，改为抓住衣领，看上去就像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全然信赖和依附的姿态。 　　男人没有说话，低头看向牧野雪子的目光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没有讨厌却也谈不上喜悦。牧野雪子的示好和心意不是没有感觉，可是自己却完全不想再进一步，即使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对她更亲密一些，可是身体却自动自觉地在逃避。 　　正如此刻，月光正好，篱笆墙上开满粉色的不知名花朵，眼前女子眉目如画，神色温柔，是个男人就应该在此刻低头轻吻，但是久信还是伸手扶正牧野雪子的肩膀，“雪子小姐你醉了。” 　　“不应该这样的，久信君不应该这样对我的。”牧野雪子声音尖刻起来，似是不甘，又似无奈而绝望。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朝夕相对，共同工作，但是对面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动心的迹象，令人恼怒，却又无计可施。 　　牧野久信扶住雪子肩膀的手牢不可破，凝视的眼神依旧专注，像是要努力回忆过往的熟悉和亲密，依然是失败。 　　“早点休息吧。”话音刚落，正好有女侍听到响动，探出头来观望。久信冲她点点头作为交代，然后自己转身离开。 　　“放开我！不用你管！”牧野雪子挣开搀扶着自己的女侍，神色不复刚才的醉意，看着远去汽车的影子，暗暗握紧了双拳。 　　“报复的手段太多，以牙还牙太过简单粗暴了。”德音面前放着一杯锡兰红茶，光是香气就令人心醉。 　　“夫人的意思是？” 　　“是时候收复失地了，纽约呆的太久，也该回北京了。” 　　梁哲立马想起最近日本几个知名财阀共同投资了在中国的一个能源项目，据可靠消息山口组亦投入巨额资金，这的确是一个机会，怪不得夫人此刻提出回京的想法。 　　“失掉的终要拿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四十五章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德音有一瞬间的恍惚。去国四年，物是人非。最残酷莫过于此。 　　虽然闻氏国际精简了在大陆地区的部署，但是闻氏在北京的总部依然算得上井井有条地高效运转。前来接机的差不多有十人，其中就有德音的大学好友，沐沐。六年的时间，原本活泼毛躁的小姑娘也从人事助理成为了公司的人力总监，成熟干练的样子。可惜—— 　　“德音，你总算露面了！我好想你啊！”沐沐飞扑上来，身旁的小七下意识要把来者摔出去，幸亏德音及时拉住。 　　算了，收回先前的评价。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大家担心了。”舒缓平淡的语气，微微笑着的面庞，但大家都沉默，似乎集体陷入了相顾无言的境地。这四年陪闻氏国际一路走来，留下的是干将，也是忠诚之师，此刻终于等来了新的希望，惟愿满腔抱负不再成空。 　　Alex现在是大陆地区的负责人，上前一步，一一给德音介绍来者，而德音也微笑着和大家握手。 　　“要先回青野休整一下吗，夫人？”梁哲在德音的耳边悄声问道。 　　“不必了，直接去公司。” 　　于是浩浩荡荡一行人直奔闻氏国际在CBD的办公区。 　　经过在纽约的血泪，德音早已不是那个当初的商场菜鸟了，振奋人心的开场之后，两次会议，三番诘问，刚柔并济的手段，公司上下为之折服。 　　“梁哲？”德音再次喊道，万年冷静专著的特助走神倒也少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只是，没什么。” 　　“有什么就直说好了，你我无话不可言。”德音看向梁哲，目光专注而明亮。 　　有谁能拒绝呢。 　　“我只是看到你坐在这个位子上，想起了先生，有些走神。”梁哲很少将这种伤感的情绪外露，尤其是在德音面前，因为又有谁会比德音更难过呢？ 　　“是啊，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坐在这里。”德音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轻抚皮质座椅的扶手，想起闻涛坐在这上面时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翘起。 　　“晚上GM王总举办晚宴，夫人是否出席？”梁哲忆起早上刚回来就收到的邀请函，真是些消息灵通的家伙。 　　“为什么不去？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呢。” 　　灯光流转，歌舞升平。 　　德音站在宴会厅门口的时候，不自觉想起自己第一次跟着闻涛出席酒会的情景。那时候的自己只需要时刻保持微笑，做一只称职的花瓶就可以。偶尔还可以躲在角落，不去理会那些烦人的寒暄，专心对付桌上的美食和杯中的美酒，算得上是美差一桩。 　　而现在的德音抬起下巴，挺直脊梁，面容冷绝，像是有着自然天成的力量，熟不知这背后的艰辛历练。 　　闻涛，闻涛，你竟然舍得我如此辛苦而难过。 　　“夫人，请进吧。”随行的保镖做出请的姿态。 　　德音刚一出现在会场，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明显感觉到全场声音消失了几秒，之后变得更加热闹。先不说晚会主办人亲自迎上来，更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位曾经的摇滚天后，不过此刻最最令人看重的恐怕就是闻夫人这一头衔了。 　　闻涛在日本出事终究被大家所知，惋惜的，开心的，看热闹的，种种心态，不一而论。但是普遍认为这将是闻氏国际没落的开始，在大陆地区的业务缩紧更被看作是明显的信号。 　　谁成想经过短暂的动荡和一段时间的蛰伏之后闻氏国际卷土重来，蓬勃发展，甚至隐隐有超出过往的迹象。这期间尽管闻氏国际在大陆的活动不多，但是商场上叫得响名号的那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在德音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别人提起来就要咋舌的闻夫人，女强人了。 　　“王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福，身体还过得去，但是也该给你们年轻人让路了，闻氏国际这两年的成就令人心折啊！闻夫人好手段！” 　　“王总谬赞，倒是要感谢您邀请我来参加今晚的酒会，您的入场券可是千金难求，坊间热炒，万望王总多多提携。”德音和闻涛还是不同的，至少场面上的寒暄远比闻涛来得熟练和真诚。 　　“哈哈，说别的我不敢认，不过这个酒会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一会儿给你引荐几个难得的人物。” 　　“那就先谢谢了。”德音举起手中的香槟，与之轻轻相碰，发出叮的一声。 　　在国内做生意最讲究一个人脉关系，德音年轻，虽有闻氏作为后盾，终究根基尚浅，所以在在应付那些高官大佬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酒会开场已有一会儿，德音脸蛋红红，醉意微醺，清冷的面容染上了艳色，美丽得不可方物。 　　“害死了闻涛，还有脸出来招蜂引蝶，哼！” 　　背后传来这样莫名奇妙的声音。 　　德音转身，竟是故人，汪晓晓。 　　为之争风吃醋的人都不在，德音根本不想理会，只当没有认出，但是错身的时候，对方却并不放过。 　　“就是说你，克死了闻涛哥哥之后，竟然还有脸回来。”王晓晓一脸鄙视，口中的话更是令人火大。 　　不远处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小七，看见德音变了脸色，立马过来，侧身半挡在德音面前，看着王晓晓的目光带着警告之意。 　　小七这两年长得更开，杀伐之气日益浓重，还真没几个人扛得住他的怒瞪，更不用说一个温室长大的千金小姐。 　　王晓晓冷哼一声，转身走开。 　　“夫人，要不要——”一向粗神经的小七都有些忧心，德音回到这里，表面上一切正常，却更令人担心。 　　“我没事，你——”德音的话停在半截，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死死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小七疑惑地转身，整个人也愣住了。 　　只见一男一女携手走进会场，而那男人分明是闻涛的模样。 　　德音以为这么多年的风浪过后，不会再有什么可以让自己颤抖得不能自已，但现实总是出乎意料。 　　“是他，小七你看见了吗，是他，一定是他。”德音直直地往男人的方向走过去，对方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目光稍一停顿便转向了其他的方向。 　　德音惊骇，停住脚步，怎么会是这样？明明就是闻涛啊！化成灰自己也会认出来的闻涛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依然充满变数，又在重新租房子，事情烦乱，让大家久等了，感谢你们的支持！小更一章，免得大家把我忘了！ 　　第四十六章 　　尽管当年闻涛异常低调，但是会场内显然也有一些见过闻涛的人，惊异于如此相像的面容，看向的德音的目光带上了探究和怜悯。 　　“来来来，德音。本来要特意给你介绍的，想不到今天碰上了，这是华瑞能源项目的日方代表久信先生。”王总热情地为双方引荐，显然对于和闻涛如此相像的人也是充满兴趣，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德音的反应。 　　德音完全凭本能反应伸出手与之相握，回应对方的“请多多指教”。 　　头发比以前要更短一些，显得五官越发凌厉，经典款的黑色西服衬得身材精壮而高大。 　　两手相握，触感是如此的熟悉，但是怎么可以表现得像是未曾见过的陌生人。德音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太过相像的背影、侧脸、甚至正面，也曾冒失地跑上前去，又满怀希望变为异常沮丧，但是这个不一样，如果面前的男人也是假的，也不是自己坚信还活着的闻涛，德音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因为德音的愣神，这次握手明显超出了一般礼节所用时间，对方眉头微微皱起，似不解，又像是不满，就连小动作也是这般相似。 　　德音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棉花，胸腔内咆哮着的复杂情绪找不到一个出口。收回手，德音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倒是久信先淡淡开口：“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有机会一起合作，德音小姐。” 　　“不是小姐了。”说完，德音自己都愣住，竟然脱口而出的是这样一句话。 　　久信的目光扫过德音光秃秃的左手无名指，不自知地流露出一丝疑惑，但是并没有发问。 　　“夫人。”小七担心地轻喊一句，目光却也盯在久信身上。如果是四年前，小七觉得自己一定会冲上去大声质问，弄个清楚，而现在却也学会了思虑甚多，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是敌人的陷阱呢。 　　男人点点头，算是道别，往女伴的方向走去。 　　德音收回目光，敛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和其他商贾政客周旋，脊梁愈发挺直，骄傲地不可一世。 　　走出宴会厅，台阶低矮密实，不远处先行一步的久信正在为同行的白裙女子拉开车门，德音一个踉跄，往地面摔去。周围一片惊呼。 　　幸好小七是练家子出身，瞬息之间抓住了德音的手臂，同时揽住了纤细的腰肢，德音免于人前失仪。 　　下意识往久信的方向看去，光影之中，男人也在关注着这边，看不清表情。 　　回到青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分，不意外地看到梁哲等在客厅，想来小七也会第一时间把消息通知给他。 　　“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我现在思考不来，阿哲，你先看着去办吧。” 　　德音说完，脱下黑色的高跟鞋，赤脚往楼上的卧室走去，依然不肯放松自己，脊背挺直，消瘦得令人心疼。 　　“久信君，久信君？”牧野雪子发现久信今天走神的次数，比这几年都要多。 　　“嗯？” 　　“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牧野雪子今天只是以普通女伴的身份出现在宴会现场，以久信的能力足以担当起日方的全权代表，华瑞能源项目应该也可以稳稳拿下，自己只是莫名担心和舍不得才找了理由跟过来。 　　这几年，牧野雪子刻意不去理会久信真正身份背后的势力，仿佛这样就可以连自己也相信久信就是从一开始就是属于牧野家，属于自己的。最大的谎言首先要骗得过自己。 　　久信回想起与那个黑裙女子目光相遇，手指相碰时的内心悸动，出门口时被人拉住大声喊“闻涛哥哥”时的意外，再远些还有这几年一些模糊的梦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但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意外自己原来还会说中文。”还说的如此流畅，仿若母语。 　　德音蜷缩在床上，一遍遍回放晚宴上见到那个男人的情景，也就一遍遍确信那是闻涛。可是对方——德音觉得自己要疯了！不行，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 　　捞过床头的闹钟，正是半夜两点，算算时差，拨响了闻氏在纽约的电话。 　　电话是闻颜接的，听出是德音的声音，非常开心。只是想到对方正是半夜时分，又不禁有些担心。 　　“我没事，只是有些失眠。家里和公司最近怎样？” 　　“家里一切正常，公司也很顺利，和韩玄大哥公司的合作项目也按预计开始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德音想起闻颜这般年轻就开始在公司实习，操心家族生意，有点儿难过。 　　对方好像知道德音在想什么似的，“大嫂，你不要这么说，论起辛苦来，谁又比得上你呢。” 　　德音内心一暖，为了这些人支撑一个家，自然是值得的，更何况自己还有——“闻珣起来了吗？吃过早饭没？” 　　“早就起来了，现在在花园里头玩儿呢！我已经让阿姨去抱他过来了。”闻颜提起这个小侄子，也是眉开眼笑。 　　“妈咪妈咪，我是珣仔，我好想你啊！” 　　听着自己儿子稚嫩的声音，德音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妈咪也很想珣仔啊，在家有没有乖，有没有听姑姑的话？” 　　“很乖的！早上姑姑都夸我好棒！” 　　“是吗？为什么夸你啊！” 　　“呃，我把牛奶喝光光，鸡蛋也吃光光了！”小朋友满心骄傲。 　　“哇！果然好棒！妈咪亲亲。”电话那端的闻珣发出夸张的啾的一声，德音不自觉露出笑意。 　　挂断电话，德音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中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景象，犹如失去规律的万花筒，纷繁错乱，知道德音被梦境中闻涛摔进海里的情景所惊醒。 　　跑到厨房喝下一大杯水，压下心悸，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些。夏日的清晨，天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是个好天气。 　　德音换上颇为正式的套装，如同是穿好盔甲的战士。客厅里小七和梁哲也已经在等待，见到梳妆整齐，精神振奋的德音，露出意外的表情。 　　德音微笑着道早安，如同每个寻常的早晨一样。 　　“梁哲，帮我约日瑞的那个男人在帝宫吃晚饭。”德音放下餐具，擦擦唇角，仿佛不过是约一家寻常企业的负责人一样，已经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是，夫人。” 　　趁着德音上车的间隙，梁哲和小七低语几句，“一定要全程派人跟随，必须万无一失。” 　　“放心吧。”小七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自己坐了进去。 　　“华瑞的能源项目是由两国政府所提出，现在进到这个项目的企业几乎已成定局，尤其是日方，前期投入也很惊人，我觉得闻氏很难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连碰几次壁的副总也很为难，又不好直接说国情如此，内部操作难以掌控。 　　“我不接受这个结果，闻氏必须拿下这个项目，至少要在第一期就入场。”德音从不拍桌瞪眼，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是像足了闻涛，看的底下几个年纪也不小了的副总战战兢兢。 　　之后又开了一个会，见了两个客户，签了一份协议，出席了一场开幕式之后，德音终于赶着完成了今天的日程，腾出时间来参加晚上和日瑞代表会面的时间。 　　帝宫奢华依旧，座位难求。德音准时到达，远远地看到男人已经坐在了订好的位子上，吸引着不少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久等了。” 　　“很准时。”久信说着起身为德音拉开椅子，德音不用环顾，也感受到了周围女人投射过来的羡慕的目光。 　　服务生上前点餐，德音看着对面男人低头认真翻看菜单的样子，再一次愣住了。 　　“我和他就那么像吗？” 　　对面忽然出声，打断了德音的凝视和神思。“谁？” 　　“透过我你在看着的那个男人，和我有多像？”久信啪的一声合上菜单，直视德音的眼睛，带点探究，也带点玩味。 　　真是一个失败的开局，德音苦笑，不免有些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入职体检，被汉子摸胸了╭（╯^╰）╮～最近天气炎热，大家要注意防暑降温哦，不要晒伤 　　第四十七章 　　“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德音冷冷地回道，不知道是不是迁怒，德音只觉得异常愤怒，实在无法忍受这样一张脸说出这样的话。说完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感谢久信先生的赏脸，对于华瑞能源项目闻氏亦有所耳闻，日瑞果然大手笔。” 　　“不必赘言，不如我们开门见山。”实话说，久信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传说中的闻夫人是为了他本身而来。久信自己也有诸多的疑问，想要弄清楚，但是德音一开口竟是工作上的事情，似乎更有意思了。 　　“闻氏国际有意加入此项目，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从善如流，德音直奔主题。 　　哈，的确是有意思。“双方有利，何以见得？难道不是闻氏想要分一杯羹？” 　　“闻氏在能源开发方面有非常成功的案例，而且当下形势，我觉得日方背景本身就是一个劣势，加上当地居民本身就对于这种环境影响不确定的的项目心存怀疑，日瑞很难功成身退。”德音条理清楚地列出自己要点。 　　“很有见地，但我觉得本身安保都做不好的话，很难信任啊。”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上面来，德音不解。 　　久信朝德音的左后方抬了抬下巴，德音扭头，只见有两个年纪不是很大的男人一直盯着这边，看到德音扭头，又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原来久信误会他们是闻氏的保镖了，可是德音也不认识呀。 　　正疑惑间，那两个男人又拿出了相机，对着德音这边一阵猛拍。这下久信疑惑了，难道不是闻氏自己人？ 　　既然不是眼前这个骄傲冷淡的闻夫人带来的人，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久信干脆利落地起身，几步来到那两个男人的面前。 　　“交出来！”久信伸手，语气冷得像是结了冰碴。 　　“这位先生不要误会，我们不是什么狗仔，只是Mavis的粉丝而已，话说跟您一起吃饭的就是MM乐队的主唱Mavis小姐吧？” 　　“Mavis？”久信愈发疑惑，很难想象面前和自己针锋相对的商场女强人曾经是一个歌手，就是舞台上蹦蹦跳跳、疯疯癫癫的那种人吗？ 　　听到那两人的解释，虽然怀恋过往的每一段岁月，但是德音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的确不宜牵扯到娱乐八卦当中。于是以签名作为交换，删除了原先的照片。 　　“久信君，也是在这里吃饭吗？好巧呀！”打发了歌迷，两人回到座位上刚刚坐定，耳边就响起了这样惊喜的声音。 　　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要比德音年轻一些，肤色白皙，面容姣好，当然身高不是很高，看起来娇小，尤其是在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久信身旁，更显可怜。德音认出这是那晚酒会久信的舞伴，通过闻氏强大的信息网也得知了此人正是日本牧野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第一次正面相遇，女人完全忽略德音的存在，仿若是根本不值一提一样，心神全部放在了对面男人的身上。德音对于他人流露出的情绪一向敏感，自然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久信点点头，没有接话，反而直接给双方进行了引荐。 　　德音以为会听到女朋友甚至未婚妻的头衔，但并没有，只是简单地被告知了对方的姓名，难道情报有误？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密切的，不然传统的牧野家族不可能让一个外人来插手家族的重要项目。 　　接下来的谈话没有必要也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德音和那叫牧野雪子的女人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对着久信说：“希望久信先生慎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等你的消息。”说完不等多方反应，拉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一直走到拐角处，德音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是不能自已。一直等在外围的小七和梁哲见到德音，关切地围了上来，德音知道他们在关心什么，点了点头。 　　“那相认了吗？”梁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意。 　　德音摇摇头，这下自己终于可以确认闻涛是真的不记得自己，甚至对过去都没有任何的印象，不然自己肯定是能看出来的。 　　“夫人——”梁哲满脸担忧。 　　德音摆摆手，拉开了车门，默默坐在后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七从大哥还活着的事实当中刚刚回过神来，下一秒就想要冲过去质问，被德音大声喝止：“你想干什么！回来！”声音冷厉，是异常少见的。 　　小七停住了脚步，但是没回头，显然不想这样算了。 　　“怎么？连我的话也要不听了吗！”德音眉头皱得死紧，面上也一片冰霜。 　　小七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是赌气的倔强，但紧抿的唇线，微红的眼角泄露了此刻的心情。 　　德音叹口气，知道小七在闻涛出事这件事上一直遭受着内心愧疚的折磨，恨自己当初保护不力，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所以小七在这几年出生入死，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德音为了他的安全，不得不让他回避那些危险性大的工作，为此小七也没少赌气。 　　“四年都等了，难道等不了一时吗，小七？你不要冲动，只要是闻涛，总会是我的闻涛，是我们闻氏的闻涛，不要打草惊蛇。”德音缓缓说完，见小七还是没有反应，眉头挑起，瞪着他，等待回应。 　　“我也为大嫂不平啊！先生怎么可以这样！我必须，必须——”小七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德音听得内心一暖，但面上不露，还是强硬地看着小七，“答应我。” 　　“知道啦。” 　　送雪子回了酒店，久信自己回到市区的公寓（牧野雪子跟来是住的酒店，而久信因为项目周期长，长租了一套高级公寓），松开领带，脱去西服外套，禁不住又开始回忆今天晚餐上对面女子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这真是奇怪。 　　久信在昏迷醒过来之后，就对任何女人不感兴趣，十足的禁欲者，就连牧野雪子也不过是一种忠诚，就像是被植入骨子里的信念。 　　但在酒会上遇到德音的时候，心跳是不会说谎的，在听到别人介绍她是闻氏夫人时内心的失落和烦躁也不会说谎，那种目光相遇时的的悸动与熟悉也不会说谎。 　　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像有些人说的那样：有些人之间注定没有初识，只有重逢。 　　久信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在搜索框里敲下了“Mavis”这个名字，一下子跳出几万条的信息，看来真的是曾经名噪一时啊。 　　久信点开了排在前列的音乐自动播放器，流畅的音乐响了起来。一条一条接着往下浏览，于是在强大的信息网络中，久信知道了Mavis成为乐队主唱的全部过程，自然也知道了Mavis和韩章的故事。久信心里很不舒服，点开照片，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长相，或张扬或叛逆骄傲的表情，没有哪里和自己像啊！ 　　不对。既然韩章因为事故离世，德音出任主唱，现在是闻氏的当家主母，那么其实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 　　忽然一张照片跳入了视线，照片中是某体育赛事中场休息的Kiss Cam环节，被镜头锁定的两人嘴唇相碰，就算旁边没有粉丝PS上去的旁白，久信也可以认出女主角正是今晚和自己一起用餐的那一位，而男人的侧脸和身材真的是让久信觉得看到了自己。 　　怪不得，见到自己会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会偶然间愣神，会在某个瞬间像是要哭出来，原来不是错觉。 　　心情很复杂，按照自己的性格，被误认成别人，应该很不喜欢，但是竟然不是主要情绪，还有的是怅惘，甚至是心疼。这种柔软而纠结的心情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真是全新的世界。 　　久信虽然现在算是牧野家族的家臣，但没少树立起威信，培植出自己的势力，但是转念一想此事还是不放心交给牧野家族的人来办，于是联系了曾经有客户介绍的信得过侦探社。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搬了新地方，虽然有网，但只是无线，而我的破本子的无线恰好坏掉！今天用了室友妹子的电脑～我努力在建军节前完结掉，实在拖太久，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第四十八章 　　久信因为怀疑而展开调查，德音则因为肯定而开始追寻真相。当一沓照片放在德音面前，全面展示了久信在日本的生活状态，甚至可以看出从外围走向核心的权利转移轨迹。 　　根据调查报告的显示，这些照片的时间都是在闻涛出事之后，虽然通过特殊手段也拿到了更早的照片，但经专业手段鉴定，是有人为处理的痕迹的。 　　颤抖着翻看这一页页照片，看着闻涛在这四年里遗忘过去，遗忘自己，内心百味交杂。不过，终究是开心的，因为他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夫人，现在先生和日本的牧野家族关系密切，而牧野又和山口组幕后关联紧密。有消息显示这次的华瑞项目，牧野和山口家族都投入巨资。现在我们究竟要不要继续先前的计划？” 　　“两码事，闻涛的仇必须要报，现在他们让他忘记了我，此仇更得好好清算一番。”德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轻抿一口手中的红茶，嘴角勾起。 　　“久信君，你最近怎么回事？” 　　“嗯？” 　　“被我碰到好几次都在走神，实在少见呢。”牧野雪子也很忐忑，虽然这几年久信对自己并没有流露出自己想要的感情，但是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这也算是偷来的幸福了。 　　而现在明明知道回到了久信真正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牧野雪子意外地选择了逃避，并不想去追查是不是在这里有熟悉久信的人，甚至一起生活过的人。但是，情况已经不允许自己在逃避了，牧野雪子暗暗下定决心，即使是不择手段，也要留住久信。自己不怕再做一回坏人，久信终将爱上自己，牧野雪子坚信。 　　“久信君陪我去买衣服吧，来这里准备得不够呢。” 　　久信没有立即回应，雪子就继续：“拜托了，对这里实在不熟悉，人家中文英文都说不好，真是有些担心呢。拜托了！” 　　“好吧，那你现在吃好了吗？”久信放下手中的餐具，决定速战速决。 　　“呃，好了，那我们现在出发吧。”久信还真是一贯的工作风格啊。 　　来到帝都最著名的卖场，牧野雪子走进自己自己惯常穿的几个牌子的专卖店。导购小姐眼睛毒辣，看的出来者身价不菲，立马微笑着迎上前来。 　　“欢迎光临！这是最新一季的图册，两位可以看一下。” 　　牧野雪子冷淡地点点头，然后接过来，用日文招呼久信一起来看。导购小姐见状，用英文说声“抱歉”，礼貌地退到一边，不过内心暗自嘀咕：“这么帅的男人竟然找了个日本女的，好浪费！” 　　“久信君觉得这一套怎么样？拿一套来试一下吧。”牧野雪子指着图册上一件白色的抹胸连衣裙问道。 　　久信正在用短信和侦探社的负责人联系，随口应一句好。 　　“实在不好意思，这一件——”导购小姐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样呢？”就在此时，德音从试衣间走出，身上穿的正是牧野雪子看好的那一套白色抹胸小礼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久信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惊艳，同时内心有隐约觉得这场景异常熟悉，仿若不止一次发生过。 　　“闻夫人，您——” 　　德音注意到了导购为难的神色，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觉得还不错，一会儿替我包起来。”对着导购说完，德音才不紧不慢地转身，“真是好巧，在这里遇到久信先生和雪子小姐。” 　　“午安。”久信稳住心神，点头打招呼，而牧野雪子看着德音身上的小礼服，挤不出一个笑意，生平最恨被人抢东西。 　　“牧野小姐也喜欢这家的衣服？真是蛮难得的，有时候来晚了自己喜欢的已经不在了，有时候想尽办法买到了却并不一定适合自己，买衣服也真是很有意思，男人就不一定懂这些了。”德音德音笑着说。 　　“那就算买到了和神合体的，也得有人欣赏才可以，要不然也太寂寞了吧。”牧野雪子也不甘示弱，说完让导购送来另一套衣服，噔噔噔踩着高跟鞋走进试衣间。 　　久信觉得人生真是奇妙，如果是一个星期以前，自己绝对不会相信会有一个人见到就像伸手去碰触，就连对方亮出爪子满是防御的姿态都是可爱。 　　“久信先生对于我上次的提议考虑的如何？” 　　“就我个人而言，非常乐于也期待和德音你的合作，但是从公司的立场，我依然是拒绝。”久信看着德音，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抚上对方的头发或者脸颊。 　　我完了。久信心里想。 　　“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好说了，那再见。”德音接过导购小姐送过来的手提袋，要往门外走去。 　　“等等。” 　　身后传来久信的声音，接着往前追上两步，“晚上一起吃饭吧。” 　　“什么？”德音惊诧，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晚上一起吃饭吧。”久信继续邀约。 　　“虽然这样问有些无礼，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吃饭？”既然已经拒绝了合作提议。 　　“如果说我非常欣赏德音小姐，想要追求呢？这个理由可以吗？”久信直视德音的眼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话会不会唐突。 　　顺心而为，又有什么不对。 　　德音手指不自觉放在胸前，手心感受到衣服下那枚婚戒，曾经也是面前这个男人单膝下跪将其套在自己的手指上，许下一生的承诺；而现在忘掉自己忘掉过往的男人依然骄傲霸道地说出要追求自己的言论，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吃饭可以，不过请直呼我德音或者闻夫人，小姐早已经不是了，今后也不打算改变这个身份。” 　　久信一时无言以对。 　　牧野雪子正从更衣室走出，身上是一件粉白色的斜肩修身连衣裙，满怀期待地看着久信，却没有等到期望中的赞扬，和以前一样的反应，但是今天或许是因为有别的适龄异性在场，牧野雪子觉得难以接受。加上自己也亲眼见到了刚刚久信看到那个女人走出试衣间时的惊艳，更觉得原来这几年的时间两人的关系根本没有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进展。 　　“因为还有工作，就先失陪了。”德音说完转身离开。 　　“大嫂，其实衣服这种东西完全可以让人送过来的嘛。”等在不远处的小七提议。 　　“知道自己为什么长这么帅还没有女朋友吗？” 　　面对德音突如其来的提问，小七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试探性地回答：“因为我工作太忙？” 　　“错，毫无情趣外加不懂女孩的心！忙过这一阵赶紧去找个靠谱姑娘，好好补补这一课。” 　　小七听完，“切”了一声，表示自己完全不放在心上。 　　“切什么切，以前闻涛不管是他粗心外加你年龄小，现在我说了算，你得听我的，不许敷衍。” 　　“大嫂，我坚信我的那个也会像大哥遇见你一样，从天而降，搞不好也会突然出现在家里呀。所以，我只要耐心等待好了。”小七见德音摆出了大嫂和当家主母的气势，知道不是随口说说，就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爱情观”顺便调侃一把闻涛和德音的相遇。（见前传《那些未唱完的歌》，其实就是德音给闻颜做家教的第一天遇到的。）听完小七的歪理，德音有些无语，有心想说“到时候碰上了，你这样也会把人吓跑”，但转念一想，如果是对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由他去吧。 　　“久信君觉得刚才那个什么夫人怎么样？” 　　“为什么会问？” 　　“总觉得她看久信君的眼神有些奇怪呢。”其实更担心的是久信君看她的眼神也很特别，至少从来没有那样看过自己。 　　“是吗？既然衣服已经买好，就让司机送你会酒店吧，我直接打车回去。”久信说着给牧野雪子拉开车门，交代司机两句，干脆利落地关上车门，丝毫不给牧野雪子拒绝的机会。 　　回到办公室，迅速处理着各项工作事务。秘书小姐敲门进来，“社长，刚刚有人送了一份快递过来，表示必须您本人签收，现在人还等在外面。” 　　久信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一下，“让他进来吧。” 　　“是。” 　　签收了快递，应该是文件报告之类的东西，看一眼发件人，久信知道这是自己委托的侦探社发来的调查结果。久信屏退秘书，撕开了包装完好的信封。 　　看到里面的照片和文书报告，久信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紧，脑袋也隐隐作痛起来。脑海中有模糊的景象飞快闪过，看不清抓不着，却有一种直觉，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九章 　　秘书小姐今天第一次见到了工作狂上司准时下班，准确地说还提早了半个小时，看着社长脚步飞快地离开。秘书小姐本以为免疫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看到冰山大人有了人类情绪和行为，感觉又有希望了！ 　　晚上的餐厅是久信自己选的，是一家特色会馆Sanwen，在网上查阅周边知名餐厅的时候跳出来，被久信一眼相中，就像是有天然的熟悉感。 　　本来想要去接的德音，但是对方听到Sanwen这个名字之后有那么几秒没有做声，然后淡淡地说：“我自己过去。” 　　于是久信自己驱车前往，停在门口的时候，看着白色的栅栏上攀援着艳丽的蔷薇，这种熟悉感就更加明显了。 　　坐在订好的位子上，视野不错，私密性也足够。所以当德音一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时候，久信就注意到了，虽然帅气可亲的大堂经理在见迎接自己的时候笑的也不错，但明显此刻更为真实。 　　甚至，久信注意到德音也为之停驻，微笑着和那人说些什么，说着两人状似不经意地瞄了这边一眼，难道对话中还有自己？ 　　当德音走到这边的时候，久信觉得时间过得有够久。 　　拉开座椅，招呼服务生过来点餐，久信做东决定了主要菜单，轮到德音补充的时候，久信发现就连服务生也似乎特别熟悉德音，“闻夫人，今天的虾特别新鲜，而且是从您的家乡那片水域捞上来的，您要不要来一客？” 　　“好呀，谢谢你的推荐。”德音说完随手把菜单递还给秀气温柔的服务生。 　　“你是这里的常客？”久信挑眉，要不怎么个个殷勤如此。 　　“常客？也不算，有差不多四年没有来过了。”但是听说闻三一直给自己留有专门的座位。 　　“那这家的服务人员记性值得称赞。” 　　“他们知道你如此夸赞，会很开心的。”能听到闻涛的亲口赞赏，实在难得。 　　久信不置可否。 　　上菜的时候来的是一位全然不同刚才风格的服务人员，久信差点以为是后面的厨子亲自上场了，体型高大健硕，不过眼神过于锐利了，即使此刻隐隐闪着八卦的光芒。 　　德音见到闻三自己跑来上菜，就知道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了。回到北京后，大家为了避免惹自己伤心，对一些回忆丰富的地方总是尽力避免，现在德音肯亲自出现在Sanwen，还带着一个忘记前尘的“大哥”，多么难得的八卦机会啊！德音猜也猜的出那些家伙热些沸腾的样子。 　　“大嫂，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闻三说完内心暗暗发誓，闻涛的脸黑了，真该拍下来！活该，谁让你欺骗我们这么久！还玩失忆这种老梗！失忆了不算，这么多天了还不想起来！ 　　“能选中一家你熟悉的餐厅，真是不错，希望在这里有你的美好回忆。” 　　“我和我的先生在这里一起吃过很多顿晚餐，还有午餐，无赖的时候他还会把厨师挖起来做早餐。现在想来简单的穿衣吃饭，却是最幸福的事情。”德音说着微笑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 　　“你很爱他。”久信出声，打断了德音的回忆。 　　“的确是，我很爱她。”德音坦然承认，仿佛这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出爱意，可惜对方—— 　　久信听完沉默一会儿，受够了满心疑问而无法破解的状态，决定坦陈自己的现状：“其实我一直深受梦境的困扰，在见到你之后这个问题愈发严重，原本模糊的梦也开始清晰起来，最多的是在一片海岛上，有木质的屋子，绿色的房顶，微咸的海风，还有——”无尽的缠绵。 　　“是吗？那久信先生怎么看？荒诞的梦境，现实中内心的投射，大脑深处的记忆？对不起我不是解梦师。”即使内心的怨气稍有消弭，但德音一点也不想承认。 　　“我调查了你的丈夫。” 　　“不意外。” 　　“他四年前在日本失事，我很遗憾。我不信鬼神之说，但是我总觉得我和他似乎有某种联系，但我却找不出。” 　　久信仔细梳理了自己记忆，从记事起就被牧野家族收养，单调枯燥而又繁重的训练，各式各样的任务，久信甚至记得自己第一次握枪，记得第一次杀人，记得被同伴背叛和抛弃，也记得别的一切，但没有任何事情能和那个叫闻涛的男人联系起来，除了这该死的样貌。 　　唯一的记忆空挡大概就是四年前昏迷的那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颠覆自己的所有信念，久信已经要相信自己是被魂传了，至少魂传过而且留下了痕迹。不管是记忆的波动还是能量，久信想要知道真相，也想要眼前这个女人！ 　　这一切简直要把自己逼疯。 　　德音听完对面坐着的男人的大片陈述和剖析，内心并不像面上显现的那样平静。但是自己又能怎样，难道要扑上去哭着喊：“你就是闻涛，是我的丈夫啊！”这难道不会太悲哀了吗？四年间吃的哭，流的泪又算什么？ 　　“你应该自己找出真相，顺应内心，而不是听信别人告诉你的。”所以我什么也不会说，我的尊严也不会允许，你必须自己想起来，找到回家的路。闻涛。 　　久信苦笑，但却也赞同德音的话。 　　“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倒是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为什么？”现在轮到久信来问这个问题。 　　德音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久信一眼。 　　久信想起调查报告中照片上的男人，眼神黯淡下来，但转瞬即逝，快得像是你的错觉。 　　*************** 　　“三哥，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小七虽然童子功护身，但也觉得有点儿受不住闻三的铁砂掌。 　　闻三作势还要再拍，小七赶紧闪身，正笑闹间，刚刚的大堂经理推门进来，“老板，夫人他们吃完要离开了，您看我们是按老规矩还是——？” 　　“结账好啊，刷个十倍的钱给我！”知道递上的是久信的信用卡，闻三恶狠狠的说。 　　按以往，闻涛和德音来Sanwen吃饭，除了专项VIP，还不花钱。 　　尽管有各种闲杂人等止不住地凑上来，久信还是觉得这是美好的一餐，不想就这样结束。 　　走出门外的时候，天公作美，下雨了！ 　　“我送你回去，你在这而等我，我去开车。”说完，久信直接冲进雨里。 　　德音看着男人奔跑的身影，心里默默祈求上苍：“这一次不要再把我的爱人带走，我绝对承受不了第三次。” 　　还是造型低调简单的德国车，气味也是如此熟悉，德音坐在副驾上也仿若回到了过去。 　　一时恍惚，按照以前的习惯随手打开车载音响，流泻而出的竟然是自己专辑音乐。德音惊讶地扭头，久信咳嗽一声，但还是掩饰不住地微红了耳边。 　　“我们乐队怎么样？我唱的好不好？”按理说此时淑女应该避免置对方于尴尬的境地，但是德音突然起了，嗯——调戏的心情。以前闻涛积威深重，德音一直不好意思问，现在突然发现面对失去记忆的闻涛，也是有福利的。 　　雨渐渐大了起来，车窗外一片氤氲模糊。久信手握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衬衣的袖子卷至手肘，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性感得一塌糊涂。 　　密闭狭小的空间，暧昧复杂的情愫，窗外雨滴敲打着玻璃，你我终于又这样并排而坐，即使前路再黑，也有了勇气。 　　因为是雨天，开到青野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晚上十点。不幸的是别墅在望的时候，一向性能良好的座驾突然熄火。试了几次，都没能重新发动，久信愤恨地拍了一把方向盘。德音失笑，伸长手臂长按了喇叭，接着是两声短促的，然后挑眉看久信。 　　很快，久信明白这原来是暗号，身着黑衣的保镖撑着黑色的雨伞过来拉开车门，躬身给德音撑伞。看到久信，一下子愣在原地，手里的伞眼看要歪。久信伸出手，保镖甲直直地将伞递上，然后愣愣地看着男人与闻夫人共擎一伞，走进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可以看闻涛吃自己的醋，但为了不急死，一到两章内让闻先生恢复记忆。 　　第五十章 　　此时的青野依然和过去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人，甚至比以往更加清冷，孙姨和闻颜都不在，下边工作和保护的人也都是恭谨有余，亲近不足。 　　“雨势太大，要不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德音此刻换上了家居常服，头发半干未干披散下来，全然不似工作中的严谨精干的样子。 　　久信有些愣神，觉得这才是德音本来的样子，褪去铠甲，收敛起攻击防御的姿态，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好。” 　　自己夜思梦想之人就睡在隔壁，虽然恼恨对方忘记自己，但是德音躺在床上还是难以入眠。接连翻了几个身之后，德音决定不再蹂躏身下无辜的床单，翻身下床，来到一层客厅的吧台，准备小酌一杯。 　　不料有人比自己先到一步。 　　“Sorry，看到1953年份的Chateau Haut-Brion，没有忍住。”久信举杯示意，顺手给德音倒了一杯，动作流畅而自然。 　　德音接过来，轻轻摇晃，细细品味。酒香之中，德音觉得睡意终于汹涌而至，如此突然。 　　看着趴倒在吧台上的德音，久信放下酒杯，手指终于如愿抚上了对方的头发，然后是脸颊，鼻梁，最后是娇艳的嘴唇。 　　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久信俯身亲吻，小心翼翼。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德音记不起自己怎么回到床上，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心满意足。楼下久信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站在二楼看男人熟悉的侧脸，德音不禁怀疑自己还在梦中，还是那个做过无数次的梦中。 　　像是感觉到来自于楼上的视线，久信抬头，看到德音，露出一抹笑意。 　　“下来吃早饭吧。” 　　好吧，梦境结束，这里只有一个不记得自己的坏蛋，还表现得仿若这是他的家一样。 　　吃完早餐，两人同路上班，反正就是偏远郊区往市区开。久信自己的座驾还没有修好，主动充当司机送德音。保镖很为难，因为自己的直属领导三令五申，不能让夫人离开安保人员的视线，而且必须得有一人以上同乘。 　　“没事，实在不放心，你们两个开车跟在后面吧。” 　　既然夫人都这样表态了，保镖甲、乙也只好同意，乖乖开车跟在后面。 　　“今天天气真好，看不出昨天下过如此暴雨。”德音感慨。 　　久信手下感受着车子的良好性能，心里惊叹于对车子的品味都如此一致，无论如何是都不应该放弃的。 　　“后面那辆车你认识吗？”久信问道。 　　“呃，难道不是保镖那辆吗？”德音抬头看后视镜，也注意到了有一辆黑色车子跟在保镖车后面。 　　“如果不认识的话，那就很可疑了。”久信刚才故意降低车速，发现后面的车也跟着降低了速度，明显是跟着来的。“不过别担心，我们甩开他，你抓好扶手。”久信说着开始加速，性能良好的马达发出低沉的嗡鸣。 　　德音也赶紧拨打了后面保镖车的电话，让他们提高警惕，跟着自己的车行事。 　　前面分出一条侧路，久信一个急转弯，后面跟踪的车没有反应过来，超了过去。 　　“德音的工作很危险吗？” 　　“其实也还好，我也有些意外。”德音仔细回想一番，并不觉得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仇家，就连针对华瑞项目的行动也远没有进展到会被跟踪的阶段啊。 　　正当两人松一口气之际，久信突然发现前面也出现了两辆可疑的车子，而再想掉头的时候，后面也被堵上了。看来这是有备而来。 　　意识到事情的危急，久信也不敢掉以轻心，拿过德音的电话，指挥后面的保镖听自己指挥行事。 　　“你们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挡住前面那波人，而我会带着你们夫人从后面突围。” 　　时间紧急，不容多说，久信令人眼花缭乱地打着方向盘，竟然从前面两辆车之中穿了过去，回到主路上来！ 　　车子明显经过改装，速度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而后方有备而来车子也是紧追不舍。令人大为意外的是，后面的人竟然开枪了！车后窗的玻璃应声而碎。 　　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节奏。 　　德音面色冷凝，打开车前搁板，掏出一把手枪，然后又从座椅下方拉出一把，把其中一把递给久信。然后自己探出车窗，抓住时机，一枪打中了一辆车的左前轮胎。失去平衡的汽车一下子偏离了方向，往道旁直冲而去。 　　“好枪法！”从后视镜目睹刚才一幕的久信赞叹。 　　“师从高人。” 　　可惜情势不容两人放松，后面的车依然不肯放弃，而且之前被保镖拦了一下的车也重新追了上来，形成了新一轮包围之势，更加危险的是对方像是不再顾忌，开起枪来又快又密。 　　“你来控制一下方向盘。” 　　德音意识到久信要出手反击，赶紧接过方向盘的控制权，枪法又快又准，但毕竟压不住后面三辆车的火力，难道今天要命丧于此？德音不甘心，自己甚至还没有和闻涛相认，甚至闻涛都不知道闻珣的存在，怎么可以这样！ 　　久信爆掉了两辆车的轮胎，也打中了其中一个驾驶人员，但是还有一辆车继续穷追不舍，火力不断，而自己手上的枪都已经没有子弹了，德音手上的那把M36估计也不会超过两颗子弹。现在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死撑到救兵的到来。 　　“别怕，有我在，你会没事的。”说话间，久信降低车速，通过中央数控打开了德音一侧的车门，以迅雷之势将德音推到了路旁的草地上，低喊一句：“跑！” 　　德音意外，惊喊出：“闻涛！”，看着久信惊讶的眼神，之后是会意地微笑，即使内心千万个不赞同，但此刻也不能辜负闻涛的心意，只好往路边跑去。 　　自己身上和车上一直装有定位系统，收到自己求救信号的小七和梁哲等人应该也在来的路上了。 　　闻涛，请你一定要坚持。 　　德音往道旁的山林地快速跑去，心里期盼着梁哲和小七他们快点赶来。心如擂鼓，手心冒出的冷汗几乎攥不住小巧的手枪，德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两辆车子疾驰而去，已经听不到声响。 　　德音一边防备着其他人的袭击，一边继续联系救援。“你们直接赶往车子所在的位置就行，不要管我。” 　　德音挂断电话，忽然觉得背后不对，转身的同时就要开枪，“是我，夫人！”保镖甲及时拦下，免于一难。 　　“夫人，失礼了，跟我来。”保镖甲拉起德音的手，快速穿过稀疏的林地，来到公路的另一段。 　　“夫人，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拦辆车。” 　　德音没有顺势松开保镖的手，“我和你一起。”一身黑衣高大健壮的样子，拦得到也会被人误会是打劫的吧。 　　“很抱歉，你叫什么来着？”德音只知道这个沉默少语的保镖是王青派过来的，是新一批中非常出色的。 　　“于默。” 　　德音收起架子释放亲和力的时候，还是很管用，很快就拦到了一辆驶过的私家车，答应带两人到市区。 　　“停车！快停车！”忽然，德音大喊，声音都颤抖起来，认出了前面翻倒在路旁的深蓝色迈巴赫正是闻涛那辆。 　　德音踉跄着跑到车旁，大喊着“闻涛！闻涛！”，伸手要去拉车门，可是车门已经因为强烈的碰撞严重变形，完全不能打开。 　　于默赶紧从后背箱内找出工具，撬开车门，发现闻涛被打开的安全气囊和卡在座椅上，满头鲜血，此刻已经昏迷。 　　“闻涛！闻涛！“德音叠声喊出心中盘亘的名字，可是对方却一点儿反应没有。小七和梁哲也已经干到，就连本在美国的王青也出现在现场。大家七手八脚把闻涛抬上救护车，家庭医生阿霍熟练地做着急救措施，小七和梁哲随行护送而王青则趁着警察还没有赶到，去山坡下查看撞到闻涛的车和人。 　　坐在闻涛的病床前，看着男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地安静躺着，尽管阿霍说已无生命危险，但是德音还是不敢眨眼睛，生怕一闭眼就会再失去对方。 　　“虽然有时候会怨恨你忘记我，忘记我们的家，但是知道你确切活着的时候我还是开心无比，所以这一次也要快点醒过来，知道吗？”德音执起闻涛的右手，然后贴在自己的脸边。 　　忽然德音觉得脸颊被温热的手掌摩挲了一下，德音震惊地抬起头，发现久信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德音反应过来，扔下久信的手，站起身来，“你醒了，久信先生。” 　　“明明已经喊过我闻涛，现在改口是不是太晚了？” 　　德音这下是真的吓到了，“你，你，你——” 　　“到我身边来，德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一章，周四、周六和周日估计会再各更一章，一般是晚上更。（当然，不是表示我已经写好了哈，只是计划是这样的。省的大家等不到，还有就是第一篇文终于要完结了，打个广告，去到就收藏一下吧，O（∩＿∩）O谢谢 　　第五十一章 　　德音双唇颤抖，在这个时候却不敢喊出那个名字，生怕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解，而久信依然是久信，不是自己的闻涛。 　　德音如踩云端，如坠梦境，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走到了男人身边，男人长叹一口气，把德音揽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把你一个人遗忘在这个的世界，让本就艰难的生活如此孤单。“我的德音，我回来了。” 　　原来是真的。 　　德音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这几年德音真的觉得自己一直是咬牙坚持，别人交口称赞自己的能力，尊称自己一句“夫人”，就连在纽约那边别人提起来都几乎从不直呼名姓，而是“The lady”，可是德音知道这一切对自己来说真的是太困难了。 　　太困难了。 　　“你真的都记起来了吗？” 　　闻涛微微一笑，像是回忆起什么，在德音的耳边低喃一句：“Tú alfagra land 迷tt。” 　　这是两人在法罗群岛上闻涛说过的，你是我最爱的一方净土。 　　闻涛就这样恢复了记忆，虽然过程惊险狗血，但结果总是好的。可是当闻涛问起家人问起母亲的时候，德音低下了头。 　　“对不起，妈妈她在你失踪的第二年就因为胃癌——”德音没有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原本就安静的病房，现在更像是可以听得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闻涛先是沉默，然后紧紧搂住德音，发出一声低吼，又似困兽的呜咽，让人的心都痛了起来。 　　德音想要抬起头来，想要去看看闻涛，但是男人死死将自己的脑袋按在胸前，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挣动，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打湿了肩头的布料。德音知道，这个男人哭了。 　　于是，德音不再动，乖乖地把头贴在男人的怀里，一手抚过男人的后背，一遍又一遍。 　　等到外面守着的大波人进来的时候，两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但是眼角的微红还是泄露了刚刚情绪的剧烈波动。 　　个个人精似的，自然也看出了夫人和先生之间不同于前几日的氛围，紧紧相握，十指交缠的右手更是昭显了两人的关系。 　　“先生，你恢复记忆了？”虽是疑问句，但是粱哲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对，我回来了，这一阵子辛苦大家了！” 　　“我们还好，苦的是夫人。”粱哲想起这几年种种，不禁对德音充满钦佩。 　　“对德音，对你们，对闻氏，我都有愧，等忙过这一阵，我甘愿认罚，随你们处置。” 　　“先生千万不要这样说，不过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将计就计，里应外合。” 　　大家商定好了计策，闻涛也不便在这边多呆，再待下去，出差的借口绝对会引人怀疑。毕竟想要从内部瓦解山口和牧野的联合行动，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以说是占尽优势，不能失去。 　　“我先回去了。”闻涛摸摸德音的脸颊，也依依不舍。以前没有记忆全凭本能的时候就总想着要见到她，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听听声音也好，没有声音的时候就会一遍遍回忆起两人见面时的情景，现在如同封印被打破，真是一秒也不愿意离开。 　　“嗯，你注意安全。还有——”德音犹豫了一下，决定稍后再告诉闻涛儿子的事，就当做是惊喜吧。 　　“你放心，”闻涛说着又凑近德音的左耳边，“我也会继续守住身心，因为那只是属于你的。” 　　德音反应过来，一下子脸红起来，本就敏感的耳朵也痒了起来，“谁在担心了，你自己不要再受伤就好了！” 　　“久信君，这次的行程还顺利吗？”牧野雪子一早就来到了闻涛的办公室，边问边仔细观察着久信的神情。 　　“顺利，谢谢关心。”闻涛秉持多说多错的原则，不想多谈。 　　“久信君，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还不错。”牧野雪子想要留住久信，再也不能逃避现实，于是前段时间也派人彻底调查了久信的身世，虽然早就知道久信原本也是出身显赫，但是一直以为闻氏的基业是在美国，所以才放心让久信作为日方代表来到这里。 　　谁料想久信竟然有未婚妻，还正是那个打过照面的闻夫人！牧野雪子一下子就急了，尽管给闻涛催眠的田中医生再三保证催眠是很难自行解开，但是见过久信和德音互动的雪子又怎能不担心。 　　四年的时间，自己百般诱惑，千般温柔，都没有让久信对自己有一丝动容，本就自尊受挫恼羞成怒，牧野雪子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于是就有了那场混战。 　　一群废物，竟然让那个女人给跑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久信应该没有发生什么。 　　其实看到牧野雪子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闻涛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这几年，牧野雪子的心意表现如此明显，自己却一次一次推开，本以为自己大概就是天生的禁欲者，现在才知道是身体的记忆和精神的洁癖，即使被深埋，也不会消失。 　　原本对于牧野雪子抱有的感激和愧疚之情在得知真相之后全部转变为失望和愤怒。有这样一种人，你根本不能强迫他去做什么，更不能强迫他去爱谁，活的无比骄傲和自由，闻涛就是这样一种人。现在牧野雪子做了，用不入流的手段偷走了他人生中极为重要的四年，在这四年里闻涛错失了太多，又怎能不恨！ 　　闻涛锁骨左下有一个新的弹痕，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德音看到问起，闻涛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当初为牧野家族效力时被流弹扫射到。但其实是当初自己还是牧野雪子保镖的时候，牧野雪子在日本国内受袭，闻涛替她挨了一枪。 　　现在想来，不管当初自己出事，牧野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自己根本不欠什么了。 　　现在对方动到德音头上来，闻涛绝对不能姑息。 　　华瑞能源项目日方投资近百亿美元，资金来源也是并不像表面这般干净，有多少钱是为了借这个项目洗清自己，谁也不好说。而且，牧野和山口家族作为这个项目最大的两个实际控制人，其实互相忌惮和猜忌。 　　一方面牧野需要山口的资金支持，而山口家族则看重牧野的正面形象和影响力。互相借力本能双赢，但是闻涛其实一直知道这种关系的脆弱所在，资金如何运作，利润如何分配，只要稍动手脚，不难让双方翻脸。 　　现在正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这周末是山口洋介的六十大寿，已经广发请帖，大肆操办，牧野作为来往密切的合作伙伴，自然也要盛装出席。牧野雪子作为牧野家的嫡女周末回去祝寿，来回一周的时间，足够闻涛送上一份“大礼”了。 　　******************** 　　“在做什么？”德音接起电话，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好久没有听到这种查岗式的关怀，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在发呆。”德音也是刚刚从公司回来，洗完澡，坐在客厅里看着阿姨准备的宵夜，却没有什么胃口。 　　“那过来开门，我来陪你一起发呆。”闻涛语含笑意，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快速起身走动的声音，眼前的木门也一下子被拉开。 　　“你怎么来了，不会被发现吗？快进来！” 　　看着德音一脸紧张，闻涛却不知道怎么分外想笑，差点萌生出偷情的错觉，自己果然变恶劣了吗？ 　　“别担心，不会有人发现。”闻涛说着，拉起德音的手一起走到宽大的沙发前，然后坐下。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德音还是不放心，按照计划，闻涛是不应该随意出现在自己这里。 　　“只是特别想要见到你。” 　　这种不动声色的情话真是要命，至少德音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了。 　　不过闻涛好像也不需要怎样的回应，看到桌子上摆的宵夜，“晚上肯定又没有好好吃饭吧？再吃一点，我看着你吃。” 　　被闻涛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有点饿了。德音端起茶几上的粥碗，开始一勺一勺吃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停下来，“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厨房还有多的。” 　　“我不饿。” 　　“那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德音被闻涛热辣辣的目光看的实在别扭。 　　“正因为这样看着才会不饿。”闻涛取过德音手中的碗，放到一旁的茶几上，“不过现在发现，秀色可餐是不够的，会越看越饿的。”闻涛一边说着，一边吻上了德音的侧脸，然后是精致的耳垂，“晚点再吃好不好？” 　　德音只觉暖热的气流喷洒在耳边，半边身体都酥麻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对不起大家，本来说好昨天更的，但是家里网络到期忘记续费了，所以断网了！再次抱歉。下章炖肉！ 　　第五十二章 　　情丨欲这种东西愈是压抑，再度来袭的时候愈是凶猛，闻涛在不知不觉中压抑欲望长达四年，现在只觉心中的猛兽咆哮而出，想要狠狠地撕咬住眼前的猎物。 　　仅存的理智提醒自己要温柔相待，但是看着德音脸色绯红，眼睛水润，不再冷静的样子，引以为傲的理智似乎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当唇齿终于结束对耳垂的舔舐，来到唇瓣上的时候，德音觉得自己从脖子到脸颊到耳朵都热了起来。 　　有人说唇齿交缠是灵魂的交流，德音不知道这话对不对，因为自己只觉得对方像是要把自己吃进肚子里，又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吸出来。 　　脑子开始混沌，想要推拒闻涛，想要说还没有到纵欲的时候，可是身体已经不听指挥，就像是被闻涛接掌了指挥权一般。 　　家居服本就宽松易攻，闻涛略带薄茧的手掌顺着衣摆伸进去，然后摩挲而上，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阵战栗。 　　身体不断地贴近，感受着紧紧箍在腰间的如同钢铁般的手臂，还有胸前充满力量与热度的爱抚，以及脖颈间又痛又痒还麻酥酥的亲吻和啃噬，德音觉得自己膝盖发软，眼前发晕，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德音总觉得闻涛露出的那一抹浅笑，就像是野兽看到充满恐慌的猎物才会有的表情，让人发软，脊背都要战栗。 　　身体突然腾空，德音吓得差点惊叫出声，来到卧室，被闻涛亲吻着安放在床上，一时一刻也不想分开。 　　自己的衣服被急切而略带粗暴地扔到床下，对方却抓着自己的手来到衬衣领口，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欲望，“帮我解开。” 　　这简短而霸道的命令让人恼怒，可是德音却无力在这个时候挑战男人的权威，生怕对方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自己的喉咙。 　　看着德音似赌气般过来一颗颗解开纽扣，闻涛眼神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可是这种满意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察觉到德音在故意报复。动作慢而又极具风情，像是成心想要让人死在欲望的焦灼之下，但是闻涛决定忍耐，越晚得到的果实越甜美不是吗？ 　　所以当德音硬着头皮把手伸向腰带的时候，闻涛低头正对上德音为难的神色，不禁眼神中带上了坏坏的笑意和鼓励。 　　算了，都到这个地步，德音决定豁出去了，干脆利落地解开腰带，拉开拉链，但还是在下一秒被黑色内裤包裹着的巨大给吓到了，禁不住向后一退。 　　今天真的要死在床上了。 　　闻涛接管了接下来的主导权，绵密的亲吻自上而下，充满侵略性的手掌也自德音的腰间蜿蜒向下，宽厚温热的手掌终于抚上了核心所在，接着是修长有力的手指，德音觉得自己被挤压，被揉捏，也被打开，令人羞耻的水声响起，而德音也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婉转的呻吟。 　　太太太羞耻了！德音恨不能把自己埋藏在宽大柔软的枕头里。显然，身上的大魔王是绝不容许的，甚至不允许自己逃避，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然后是灵活的唇舌，“乖，不要躲，叫出来，我喜欢，你也喜欢的。” 　　滚烫而坚硬的粗大物什顶在了入口处，试探性地打转，德音瑟缩，脑子里一片混沌，“不要——”可是抗拒太无力，直接被忽略。 　　身体因为恐慌或者激动开始了条件反射般的颤抖，但是已经决意进攻的君主又怎会在攻城略地之时心软放弃呢，身体被打开，利刃终于插丨了进来。 　　德音闷哼一声，努力适用着这久违的感觉，但是还是忍不住，真是太大了，隐隐的像是勾起了初夜般的钝痛。 　　最要命的是男人在短暂的忍耐之后，开始了狂野的律动。那热到不行也硬到不行的器官一点点挺进，直到身体的最深处，然后又慢慢地后退，接着又是急速地猛然推进，速度这么快，力度这么大，德音觉得自己像是惊涛骇浪中漂浮的一艘小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的方向，只能随着浪涛上上下下，浮浮沉沉，发出意义不明的呻丨吟。 　　脊背被火热的手掌一遍遍的抚摸，身下的动作却也丝毫不停。德音觉得自己被送上了顶端，感受到近乎灭顶的快感，但是对方却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于是，呻丨吟声忍不住向呜咽声靠拢，但这种声音和表情更是激起了身上男人的兽性。 　　仿佛，只有这种最亲密无间的行为才能彼此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我终于都回归到彼此的怀抱，而不是一个美好的让人不愿醒来的梦。 　　“闻涛，闻涛，我——啊——”德音想要求饶，可是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就着身体相连的动作换了一个姿势，自己一下子变成骑坐在男人有力的腰间。 　　完全的相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加上重力的作用，体内的凶器似乎进入的更深了，真是要命。 　　闻涛扶住德音纤细的腰肢，自下而上地顶弄，半强迫般带动德音跟着自己的动作和节奏晃动。 　　“真的不行了——啊——闻涛！”敏感点不断被刺激，带来一阵阵战栗，德音觉得脑见忽然一阵空白，接着身体瘫软，不能维持现在的姿势。闻涛又换了一个姿势，一阵激烈的进出之后，低吼一声，也攀上了欲望的顶峰。 　　这一晚，德音能清楚记得的次数是三次，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有闻涛知道了。但是满身的吻痕，两腿之间的罪证，酸软无力的四肢似乎也知道。 　　平息了情丨欲，炽热焦灼的欲望获得了纾解之后，闻涛终于又从野兽回归人类的范畴……抱着德音，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带着满足和惬意，发出一声叹息。 　　真好，德音，真好。 　　早上虽然身体酸痛像是被十辆大卡车碾过，但是多年以来的生物钟还是唤醒了德音的神智。虽然身上已经干爽清洁，但是回想起昨晚种种放浪恣肆的欢愉，德音忍不住就想叹息。 　　害自己全身酸痛的始作俑者，就躺在身边，而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神专注而温柔，“你醒了，德音，我爱你。” 　　这是什么逻辑！德音本来准备好的抱怨和想要咬他一口的心思完全被堵了回去，要不要大清早就这么煽情。 　　“呃——那个——”清醒稳定状态下的德音总是很难倾吐爱意，这一点恐怕她比面前一向寡言的冰山还要吝啬。 　　不过对方也并不是想要德音做出怎样的回应，仿若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早餐。”闻涛说完，亲亲德音的发顶，起身下床。 　　不知道是因为实在太累还是因为有最信任的人在屋子里，抑或两者兼有，好多年没有睡过回笼觉的德音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德音觉得自己纯粹是被饿醒，或者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闻涛端着餐盘走进来，软糯的小米粥搭配新鲜爽口的小菜，鸡蛋煎的嫩嫩的，整齐地躺在白色的圆磁盘里，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于是，两人沐浴在晨光之中，开始了重逢后的第一顿早餐。 　　“我该回去了，要不肯定会被怀疑的。”闻涛放下勺子，盯着德音的眼睛。 　　德音正埋头喝粥，听到这句话，哦了一声。 　　“太冷酷了吧，难道一点都不留恋？”闻涛伸手捧起德音的脸颊，还捏了一把。 　　德音心中暗诽：“留恋，有什么好留恋？难道再被禽兽一整晚么？”或许德音还没有意识到，但是自从和闻涛相认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仿佛有再大的困难和压力也不算什么了。 　　不过闻涛像是猜透了德音在腹诽什么，“昨天让你累到了，以后不会。” 　　“不许提！”德音抗议。 　　闻涛大笑起来。 　　“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出门，身边必须有两名以上的保镖，公司的事情多让梁哲他们去忙，棘手的事情就留待我回来再说。对了，还有就是要按时吃饭。” 　　“你变啰嗦了。”德音毫不留情。 　　闻涛苦笑，谁说不是呢，但就是不自己亲眼看着，就会有太多的担心，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然在自己失去记忆失散在日本的期间，德音做的非常好，那种女强人和当家主母的范儿也曾震撼到自己，可是想起来了就是想起来了，难免重回为德音事事操心的状态。德音又比自己小了差不多有十岁，即使表面上再冷静自持，在闻涛眼里大多时候难免也是小孩子。 　　“我走了。”闻涛在德音脸颊亲吻一下，转身出门的瞬间却又被德音拉住，“你也要小心，脑袋已经够脆弱的了，可别再来一下子，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闻涛挑眉，德音却不再说下去，推他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尽力啦o（≧v≦）o…… 　　第五十三章 　　山口洋介的六十寿诞异常隆重，加上近几年山口家在正道生意上的起色，让一些原本看不上黑道家族的权贵人士也刮目相看，礼遇有加。 　　牧野雪子身着粉色和服，搭配同色系小方包，出现在会场的时候，山口洋介亲自迎了上来，“雪子能来，伯父脸上真是光彩。” 　　“山口伯父寿诞，小辈岂敢缺席，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祝您老长寿安康。” 　　“哈哈哈。好，真是会说话。不过怎么这次没有带你的那位助理，我早就听说了那位叫久信的，是个厉害角色，只是一直缘悭一面，怎么雪子不舍得带出来？”山口洋介打趣。 　　“您过誉了，久信君因为华瑞能源项目的事，还留在中国呢。”雪子微笑着解释。 　　“哦，也对，华瑞这个项目可得好好照看，要不可就根基动摇啊。好了，鹿纯在那边，你们小辈好好说说话吧。”人多口杂的，也不方便说工作上的事，山口洋介摆摆手，结束了和牧野雪子的寒暄。 　　山口洋介作为今天的寿星，正发表感言，感谢大家到场的时候，一个手下人模样的男子急匆匆走上台，在山口洋介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山口洋介的脸色就变了，草草结束感言，匆匆往台下走去。 　　牧野雪子也觉得很奇怪，有什么事情比今天的寿宴还重要，值得山口洋介在众多宾客面前匆匆离场。正疑惑间，两个黑衣男子一左一右走到牧野雪子的身边，神情冷硬，态度奇怪。 　　“你们想干什么？”牧野雪子心生警觉。 　　“牧野小姐，山口先生请您过去，有要事相谈。” 　　“如果我不去呢？”牧野雪子冷笑，想要从包里掏出手机，联络手下过来接她自己，可是对方干脆利落的夺下手包，嘴里说着“这就由不得你了！”半强迫地押着牧野雪子往后面的书房走去。 　　“放肆！山口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到了书房，牧野雪子终于得以挣开束缚，看到坐在书桌后的山口洋介十分不满，厉声质问。 　　“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们牧野家是什么意思！”看得出，山口洋介也非常生气，甩手将一沓文件仍在牧野雪子的面前。 　　牧野雪子拿过来一看，只见是华瑞能源的建设场地，只不过明显发生了爆炸事故，虽然看不出是否有人员伤亡，但是损失看起来就十分严重。 　　“怎么会？我完全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牧野雪子十分震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山口洋介。 　　山口洋介冷哼一声，完全不相信牧野雪子的说法。山口洋介之所以这么生气，完全可以理解，一方面他认为牧野蓄意欺瞒，另一方面根据双方签订的协议，山口洋介负责的是前期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可是说现在一旦出事毁的全是山口家族的资金。 　　更令山口洋介心生疑窦的是手下人拍到了华瑞能源项目的一名重要负责人和古川家的二儿子在中国会面吃饭的情景，而这个古川正是山口洋介的最大对头，两家在几乎所有的经营项目上都是敌对竞争的关系。 　　山口洋介不得不怀疑这次项目其实就是一个套，专门为自己下的套。 　　“雪子小姐不要怪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我发现是有人在幕后搞鬼，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山口洋介说完停顿一下，多年形成的积威和戾气给人极大的压力，“送牧野小姐回去，也请牧野小姐早点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牧野雪子也是惊怒交加，但是现在自己完全不了解情况，根本也没有办法说出有力的反驳，只好打算赶紧回去查明情况。 　　牧野雪子一出门就开始给久信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接着打，还是没有人接。牧野雪子还想再打，但是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父亲。牧野雪子深吸一口气，接起来，“嗯……是……知道了。” 　　牧野雪子挂断电话，吩咐司机往牧野家的大宅驶去。 　　老爷子牧野贵雄借力妻子的娘家上位，此后一直在仕途上谋求发展，但是名下产业也的确是庞大的很，这几年为了锻炼牧野雪子，也一直由女儿来打理。这次的跨国项目，背景复杂，不仅是利润的问题，也关系到政绩，关系到下一次内阁选举中自己所处的位置。 　　“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显然，这个大家长也得到了消息，紧急召女儿回来询问。 　　“如果情况属实，应该是发生了事故，我会立马飞赴当地，调查清楚的。” 　　“要千万小心，一旦被外人察觉，山口和我们的私下协议，后果不堪设想。” 　　“是。” 　　牧野雪子只觉内心忐忑难安，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按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故，久信即使是该项目的总负责人，也应该第一时间向这些幕后出资人解释汇报才对，但是这种失去联系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久信被当地监管部门带走调查了吗？还是出了别的事情？ 　　华瑞能源项目施工现场 　　闻涛和政府相关人员正在指挥人员对于发生故障和爆炸的地点进行抢修和勘测，因为事故发生在中秋假日，工地也放假，除了值班人员，现场并没有施工作业的人员，也就幸运地没有发生人员伤亡。 　　“就目前来看是使用中的一种催化剂有问题，造成了这次爆炸。”专业的技术人员给出了初步的结论。 　　闻涛面色冷峻，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高深莫测，其实很简单，“究竟什么时候结束，能不能赶上回去和德音吃个晚餐？” 　　事情完全在闻涛的计划之中，是他一手安排了一系列的事情，事故的发生，自己的副手和古川的会面，接下来按照计划则是项目资质的重新审查，牧野和山口的相互猜忌和报复等一系列连锁反应。闻涛这招简单而有效的借刀杀人，如果运作得当，必定会让两大家族的资金链产生断裂，声誉受损，而墙倒众人推，剩下的事情几乎不用自己再动手。 　　当牧野雪子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就接到了当地政府就资质和施工的再评估通知。牧野雪子大为恼怒，这个项目前期投入这么大，一旦在这个时点失去的话，对牧野家族来说损失惨重。 　　资金的问题先抛开不谈，光是幕后出资人之间错综复杂如履薄冰的关系就能让人死的很难看。 　　所以，当牧野雪子找到久信的时候，看到对方面色平静地坐在办公桌后，仿佛对自己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牧野雪子明白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到了。 　　“你恢复记忆了。”即使牧野雪子再不想面对，这依然是事实。 　　“承蒙相助，在你派人追杀德音的时候，就恢复了。”闻涛索性大大方方承认。 　　“原来当时车里坐的是你，怪不得——”怪不得之后的话，牧野雪子没有说下去，说什么呢？说怪不得那么多手下都没有成功，怪不得那之后你的眼神就更加不肯再我身上停留片刻，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面对这样的结果，牧野雪子觉得疲惫而沮丧，执着了这么多年，终究留不住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可以看着我？”怎么可能释怀，明明那么爱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但还是无法得到这个男人的一个眼神。 　　“如果是十年前，我绝对不可能让你还留在这个世界，但是——”闻涛像是想起什么，眼神都温柔起来，“所以回日本去吧，我听说山口洋介的手下今天就堵在了你父亲的办公室。” 　　牧野雪子想要问出那句俗气的“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爱上我”，但是嘴唇哆嗦了半天，终究决定不问了，即使是失去记忆，闻涛依然四年冷淡与坚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就这样不问，自己还可以带着一丝丝和幻想，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码字，估计晚上会把大结局放上来，这之后明天或者后天还会有一个番外。对了，如果条件满足，我会申请完结倒V，主要是想要体验一把收藏夹神器，让更多的妹子看到我的文，没人看的作者是很寂寞的％>＿<％所以追更的妹子就不要养肥了，更了就快看哟～ 　　第五十四章 　　闻涛刚才对牧野雪子说起十年前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她，这是事实。 　　十年前自己年纪尚轻，历经杀伐，接掌闻氏国际，杀出一条血路，权势刚刚登顶，而戾气也不可避免的积累到一个峰值。被别人摆了一道，毫无意志地操纵，即使是救过自己一命，也绝对不可饶恕。心中的愤怒怕是只能以亲手沾染的鲜血才能平复。 　　而现在，闻涛想起德音，就像会感受到那种幸福从心底溢出，整个心境都会平和下来。所以，那些要死要活，要打要杀的事情还是留给他们自己来做吧。现在的自己只想早早回到德音的身边，把德音搂在怀里，狠狠地吻她，告诉她“我爱你”。 　　闻涛是天生的行动派，既然心里已经这样想了，何必压抑自己，直接从车库取了车往青野别墅驶去。 　　走近内门的时候，发现于默和另外一名保镖守在门口，闻涛对这个沉默勇猛的年轻保镖印象不错，于是停下脚步，“上次表现不错，夫人的安全你们要多多费心，辛苦了。” 　　说完看于默胀红了脸，也没说出什么话，禁不住心里一乐，不再难为手下。点点头然后往内宅走去。于默僵在原地，再一次为自己的口笨舌拙而恼恨，谁知道下次再被先生表扬是什么时候呀！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客厅里坐着的都是什么人，只觉得一道黑影扑了上来。 　　“哥！你这个坏蛋！”控诉的话还没说完，闻颜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声音也哽咽起来。 　　“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们这么久！害我们担心，你还失忆，你知不知道妈妈和我还有嫂子都快难过死了！”闻颜句句控诉，但是搂住闻涛的手却是一点儿也不肯放开。 　　闻涛对于闻颜，纵使多数时候扮演长兄如父的角色，但其实护短的紧，不能容忍她受一点委屈。现在看闻颜哭的这么伤心，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小小年纪承受了那么多，也觉得心里酸酸涩涩，抚在闻颜后背的手也带上了安抚的意味。 　　好在闻家的孩子真正爱哭的还真少见，闻颜觉得发泄的差不多了，将泪水什么的全部蹭在自己哥哥质地精良的西服上还不够，又扯出真丝领带擦拭一番，才算解气。 　　抬起头来，看到闻涛温柔地看着自己，闻颜觉得现在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哥哥都不会生气的。 　　“满意了？”闻涛低头看看自己一塌糊涂的胸前，哭笑不得，听德音说起闻颜的时候还真觉得小丫头也长大懂事了，现在一看，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变化啊。 　　“好了，别哭了，是哥哥不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列张清单给我。” 　　“切，道歉我就勉为其难接受，至于其他的，说的好像有事求你一样，谁稀罕啊！”闻颜扭头，不屑一顾，十分清高。 　　“不过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你是谁？” 　　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闻涛抬头，之间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二层的走廊上，因为还没有栏杆高，正瞪着圆圆的眼睛从木雕栏杆的缝隙看着下面，圆嘟嘟的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孩子？孩子！ 　　闻涛不可置信地看向闻颜，对方连忙撇清“不关我事，反正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的！”。 　　再抬头往刚才方向看去的时候，男孩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而是迈着小短腿正一步一步从楼梯上往下挪。 　　闻涛还没有回过神来，但很快，男孩站到了闻涛的面前，看向闻涛的目光有着孩童特有的直接和澄澈，还带着一点点审视的意味。 　　闻涛蹲□来，“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觉得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原来这世上依然可以有太多的事情让自己震惊，让心跳声响如擂鼓，清晰可闻。 　　男孩显然不是传说中你问我就答的乖宝，“是我先问的，所以应该你先回答我。”瞧，小小年纪已经非常看重逻辑和先后顺序了。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德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闻珣，三岁。” 　　闻涛和闻珣几乎同时转向德音，“妈咪！”闻珣嗖的一下，扑到母亲的腿边，无比欢欣；“我们的孩子？”闻涛颤声问道。 　　“是，我们的孩子。”德音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闻涛大惊失色的样子，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 　　“珣仔，这就是爸爸，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爸爸，我的爸爸吗？”珣仔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妈咪，又把目光转向了面前的男人，是很高，也很帅，但光是这样不能证明这就是爸爸呀。 　　三岁的稚童觉得自己遇上了生平第一难题，“你真的是我的爸爸？有什么可以证明？” 　　闻涛咳嗽一声，压抑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以男人的方式展开对话：“你想要怎样的证明？” 　　“小七叔叔说了，我的爸爸是神枪手，你是吗？” 　　“嗯，我比你的小七叔叔打得好，应该就是神枪手了，对吧？”闻涛故意重读了“小七叔叔”四个字，说完还状似无意地瞥了一旁看热闹的小七一眼。 　　小七吓得赶紧出列，“太对了，珣仔，我的枪法就是你的爸爸，也就是这个人教的。”小祖宗，你要是不认这个爹，我可得叫爹了。 　　“那梁哲叔叔还说了，我爸爸是个商业天才，有一整个商业帝，帝，帝国，你有吗？”闻珣边说边瞪着闻涛的裤子口袋，好像正等着对方下一秒就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商业帝国”。 　　梁哲忍不住笑出声，看到闻涛瞪向自己的目光，只好摸摸鼻子，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商业帝国本来是有的，后来我把它送给你的妈咪了，以后也只是替你的妈咪管理。” 　　闻珣对这段话似懂非懂，但是也抓到了重点，扭头向德音求证，看到妈咪点头，自己也点点头。 　　正当闻涛以为儿子终于要认自己的时候，就听到闻珣苦恼的声音：“可是，可是姑姑也说了，我的爸爸是个坏蛋，见到他不能轻易叫他爸爸的，怎么办？” 　　“闻颜，你给我过来！刚才的约定取消！” 　　“嘿嘿，小珣仔，姑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呢？乖，快喊爸爸，你三岁生日的时候不还是许愿要一个爸爸嘛。”祖宗，你不要坑你姑姑！ 　　闻珣扁扁嘴，一下子哭了起来“爸爸！”扑到闻涛的怀里。 　　一手搂住怀里这个软软小小的生命，听着耳边一声声的“爸爸”，闻涛把另一只手伸向德音，德音也伸出手，两只手牵在一起。 　　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 　　真好。 　　番外四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妹子们一路相伴～开新文了，请多多支持！ 　　***真相*** 　　小七和闻颜对打了两盘游戏，各有胜负，然后两人开开心心地吃孙姨烧好后端来的宵夜，味觉和内心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喂，你说哥哥和嫂子现在在干嘛？从下午就没有看到他们下楼了。”闻颜笑得一脸八卦兮兮。 　　“闻颜小姐，请你注意点，就这样还名门淑媛呢，真是让人笑死。”小七一脸的不赞同，挪到沙发另一侧，表示坚决不能和这种八卦的女人同流合污。但是算算时间，默默在内心给大哥的战斗力点了个赞。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对于德音来说，午睡这种事情一般是静态的，但是身边有闻涛的时候就非常说不准了。耳边痒痒的，又暖暖湿湿的，德音随手挥了一把，却被人把手握住，压在头顶，然后这种痒痒的暖湿的感觉自耳边蔓延至脸颊，脖子，锁骨，等到自己实在不胜烦扰睁开眼睛的时候，亲吻来到了嘴角。 　　“大白天不许发情！”可惜控诉被忽略，对方直接堵上了自己的双唇，唇舌勾缠，发出情丨色的啧啧水声，让人脸红耳赤。 　　为了睡得舒服而换上的睡衣，此刻给敌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被牙齿咬住就能解开的扣子，形同虚设，亲吻就要往胸前蔓延。 　　“妈咪，我要和你一起睡！”忽然卧室的门被砸响，门外传来闻珣欢悦的声音。 　　“shit！”闻涛低咒一声，从德音身上爬了起来。 　　其实不怪闻涛火气这么大，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近期内第三次被打断了。 　　看德音已经整理好了，闻涛打开门，捞起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兔崽子”，放到了床的中央。闻珣打断父母好事而不自知，得寸进尺地要求道：“爸爸和妈咪陪我一起睡！” 　　好，陪你一起睡！！ 　　有父母陪在左右，怀里还搂着泰迪熊的闻珣很快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而德音最近可能是从紧绷的状态中松懈下来（也有可能是晚上“操劳过度”的原因），每天也是总感觉睡不够，很快和儿子一样睡着了。 　　看着妻儿安恬熟睡的样子，闻涛忍不住先是摸摸儿子的发顶，然后又在德音的腮边印下一吻，最后认命地翻身下床，开始处理起繁重的工作。 　　***扫墓*** 　　那是准备离开帝都回纽约的时候，德音说还有事情没有办，需要独自离开几天。 　　闻涛不说话，看着德音。 　　德音现在的抗压能力早已是今非昔比，对于闻涛释放出来的压力场更是免疫，但是对方也改变了策略，你见过用哀怨眼神看着你的boss吗！ 　　“好吧，我投降，你来送我。” 　　帝都距离那座生养自己的海滨小城，差不多是五个小时的车程。这个时节，不仅是帝都到了最美的秋日，海边亦是美好的季节。车子停在山脚下，德音和闻涛拾级而上，很快到达此行目的地——安葬着韩章的太平岭墓园。 　　“你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德音点点头，继续往里走。 　　手捧大束蓝色鸢尾，德音再一次站到了韩章的墓前。照片看得出有点褪色，但是男孩棱角分明的面容依然清晰，骄傲的神情也宛若眼前。 　　德音把鸢尾花放在碑前，然后掏出手绢仔细擦拭了墓碑，后退一步，现在看着韩章最后安睡的地方，感受风吹过松林又抚在耳边，德音已经可以微笑着面对这一切了。 　　“韩章，我唱完那些歌，又走过一段坎坷路，现在觉得自己很幸福。我想，你会为我开心的吧？” 　　四周静谧，偶有鸟鸣，松涛声响起，让人觉得整个心境都沉淀下来。 　　德音觉得自己和韩章在这里完成了一次不为人知的交流，那些深深爱过的人，不管经历多久的时间，也总会留下痕迹，即使在隐秘的角落里。 　　下山的时候，闻涛和德音都没有开口，又忽然同时开口：“你——” 　　这默契让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先说。”闻涛牵起德音的右手。 　　“我是想说，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和你谈过韩章的事情。”你会不会像很多书里描写的那样担心“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初恋才是真爱”什么的。 　　虽然德音没有完全直白说出自己的心理活动，但是显然闻涛已经领悟到了，“虽然偶尔也会郁闷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也会觉的韩章这样的情敌一生一个就足够头痛，但是德音，正是过往经历的一切，包括人和事，也包括所有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才成就了现在的你，我爱和在意的只有你。” 　　闻涛说这些话的时候，两个人依旧向山下走着，当话音落下，德音先停住了脚步。 　　“闻先生，我突然发现你并非不善言辞嘛。” 　　闻涛现在早已经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过去被喊作“闻先生”的时候，是代表距离和敬意，而现在德音喊自己“闻先生”的时候，绝对是又要“调皮”了。 　　正当我们的闻先生已经做好准备被德音继续调侃，只听到德音磁性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我爱你，也在意的只是你。” 　　哦。 　　嗯？ 　　啊！ 　　***吃醋*** 　　今天我们的闻先生如常上班，因为工作的事情，遇到韩玄，对方非常亲切热络地询问了德音的近况（注：具体表现为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都在谈论这个话题，而签订上亿美元的合同只用了五分钟不到。），闻先生觉得很郁闷，即使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曾经相助过闻氏国际，但要不要这么热切啊！ 　　闻先生一直郁闷到下班，回去的路上脸色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两样，但是小七作为多年的“近身侍卫”怎会察觉不到今日“龙心不悦”，于是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一路沉默。 　　等车子驶进了闻氏大宅，小七长舒一口气，总算安全了，因为这之后就归夫人接管了嘛。 　　晚餐丰盛而有营养，期间德音因为知道今天闻涛会和韩玄会面，也自然而然地问起了韩玄的近况和动向，并表达了有空一起吃饭的美好愿望。 　　小七看着正教导珣仔吃饭不可挑食的夫人，再看看脸色已经不好看的大哥，忽然觉得夫人有时候也很不细心嘛，一点儿也不考虑男人的感受。 　　等到早上，一时粗心的德音终于付出了代价，腰酸背痛，躺在床上不想爬起来，回想昨晚的种种细节，恍然意识到昨晚闻先生的情绪就很不对头，战斗力也出现异常波动，就像开了挂一样无休止的缠绵。 　　不应该啊！工作上应该不会有事情难得到闻涛，而且昨天和韩玄谈生意的话，也应该合作愉快才是。不对！韩玄？ 　　德音灵光一闪，终于记起闻涛昨晚百般花样，千般手段，都是在自己无意间说了一句“韩大哥”之后而变本加厉。 　　这个闷骚男人！明明就是在吃醋！ 　　德音有心晾着这个一把年纪还吃醋的老男人，但是闻涛接连几日情绪不高，就连梁哲都打来电话问是不是发生什么问题，一看这架势，德音自然明白这是家庭引起的不良情绪波及了无辜群众。 　　算了，哄哄他，又不会怎样。 　　德音采取了常见而有效的传统措施，那就是在某个加班的晚上带上自己做的晚餐去公司送饭。 　　看到久不露面的德音，员工很是欢欣，一路“夫人”喊过来，就连笑容也比平日灿烂，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公司内的连日低压终于可破的原因。 　　不过推开闻涛办公室的瞬间，德音的兴致破坏殆尽，为什么汪晓晓会在这里？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尽管德音自己就可以找出一堆理由说服自己，诸如世交、顺路、还有不厚道的倒贴，甚至来送结婚请帖也有可能，但是怎么就是这么不爽呢？ 　　心情不爽的后果就是：礼貌而冷淡地打过招呼，放下餐盒，就往楼下走去。谁知还没出大厅，就被随之而来的闻涛追了上来。 　　“干什么！” 　　闻涛却不由分说，把德音塞进座驾，就往家的方向驶去。 　　第二天早晨，德音依旧腰酸背痛，卡车碾过，但是这次明明吃醋的是自己啊！ 　　最后德音得出结论：吃醋真是于身心无益。 　　***自己的歌*** 　　当过摇滚天团的主唱，也做过闻氏国际的董事长，德音觉得自己前半生似乎都是在“为你唱完这些歌”，那到底究竟什么才是“自己的歌”？ 　　德音觉得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以前面对韩章巨星陨落的时候，接替成为主唱；闻涛在日本人下落不明的时刻，以闻夫人的身份接掌闻氏国际，似乎都是唯一的出路，无需抉择，只有打起精神迎战。 　　但是现在，究竟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呢？ 　　德音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闻涛都察觉了最近枕边人的心思不定。 　　“是什么在困扰你？” 　　“就是因为找不到才困扰，我究竟该做什么呢？” 　　如此没头没脑的话，大概只有心爱之人才能理解吧。尽管从个人角度，闻涛内心其实非常期盼德音只专注于做一个妻子的角色就好，只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就好，但是作为爱人又怎能不理解其实德音和自己一样，都有想要成就的事业和想要实现的价值。 　　其实重掌闻氏大权之时，也有不少人担心德音能否就此放权。要知道，即使是夫妻，因为争夺权力而反目成仇，自古以来便不鲜见。 　　但是闻涛从来不担心这些，因为他知道德音根本志不在此，管理闻氏国际所带来的负担于辛苦远胜于成就感或者说是愉悦，但凡德音有一点想要参与公司管理的意思，闻涛觉得自己肯定愿意与之分享。 　　“德音，这种事情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我所能做的只是支持。不过我相信，无论是什么，我的德音都会是最好的。” 　　什么呀，简直和自己对珣仔说话的口气如出一辙。 　　不过，内心好像真的安定许多。 　　看到邮箱里躺着的一封来自辛寒的邀请邮件，主题是关于公益法律援助的研讨会。德音一下子回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曾在那个暑假跟着辛寒，给遭受不公正待遇而又无力申诉的弱势群体提供法律援助。 　　顶着烈日跑过无数的路，和太多的部门机关打过交道，了解到令人难过的故事、让人愤慨的冤屈，看过太多悲惨的际遇，流过泪水和咆哮着满腔的愤怒，也被底层人民的执着和坚强所感动。 　　德音觉得在那里所获得的满足感是巨大的，仿佛那就是自己的价值所在，归宿所在。而且有着十几年公益经验的辛寒也曾这样评价：“德音，你有着女性少见的孤勇和果敢，又比男性更多柔韧和执着，尘世纷繁，不掩本心，而又如此年轻，实在难得。” 　　看着这封邮件，德音觉得一股澎湃的激情敲打着自己的内心，随即回复了邮件，表示愿意参加，而且愿意成为一名长期的法律援助公益者。可能太专注，就连闻涛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都不知道。但是无论自己什么时候转身，总能看到。 　　终于，在之后的岁月里，德音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唱出自己的歌。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